第二十九章：幫我試探一個人

  「王爺，」顧綰綰仿佛不好意思一般低下頭去，「昨夜是阿婉一時情急亂說話，王爺萬萬不能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這人真是記仇，她都沒和他算之前的舊帳呢，就昨晚一時大著膽子說了他幾句也不行?！

  「本王不會放在心上，」鳳九看著顧綰綰明明極不服氣卻硬要做出一副懺悔的表情，心裡的笑意止不住地冒出來，臉上卻仍舊不動聲色，「本王是該多謝阿婉的救命之恩。」

  「王爺，阿婉想冒昧問一句，昨夜我們到底是怎麼從玲瓏塔里出來的?」顧綰綰想了想，慎重地開口問道。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鳳九掃了一眼她，語氣里微微帶上了一絲不耐煩，「你只需要知道本王帶你出來了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顧綰綰撇撇嘴，心想不問就不問，反正她一定會搞清楚這些事情的。她偷偷瞄了一眼鳳九被子下的腿，這個人不是殘疾嗎？雖說那次她無意中看見他可以站起來，也知道他可能有些內力，但是昨晚她明明發現所謂的生門應該是在囚室頂上，憑他的情況怎麼可能帶她出來？

  「還有，」鳳九看著顧綰綰不甘心的表情，冷下了語氣，「昨夜的事情，你不准對任何人說起，包括王府遇襲的事情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本王惟你是問！」

  知道了知道了！顧綰綰心裡恨恨地想著，臉上卻撐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既然王爺沒有吩咐，那阿婉就先下去了。」

  鳳九擺了擺手示意阿婉出去。

  哼，明的不行她不會來暗的麼，顧綰綰邊往外走邊在心裡嘀咕，她倒要看看這個鳳九是真殘疾還是裝的！

  幽王府里。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陽光格外燦爛。深秋的陽光照在身上絲毫沒有炙熱的感覺，只有溫暖與舒適。某些剛從玲瓏塔死裡逃生的人本該安安心心地曬曬太陽休養生息，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繡春，這魚太腥了，撤了。」顧綰綰夾起一筷子魚肉，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一臉嫌棄地皺緊了眉頭。

  一旁站著的繡春看了看桌上還冒著熱氣香氣撲鼻的鮒魚湯，心裡長長嘆了口氣，叫人進來把盤子撤了下去。

  「這個咸了，撤了。」顧綰綰用筷子敲了敲其中一個盤子道。

  阿婉小姐您明明就一口都沒嘗過這道菜…繡春心裡腹誹，但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依舊叫人來撤了下去。

  「這個火候大了，撤了。」

  「這個肉都老成什麼樣兒了，還敢端上來？撤了。」

  繡春看著桌上剩下的一盤孤零零的清炒白菘，終於忍不住開口，「阿婉小姐，您想吃些什麼，繡春直接吩咐廚房去做便好了。」王爺特意囑咐過要好好照顧阿婉小姐，可是往常也沒見阿婉小姐這麼挑剔啊？繡春心想，怎麼這些天來都是這麼一副樣子，面對一桌子的菜硬是下不了筷子。

  顧綰綰放下手中的碗筷，那小半碗米飯一口未動，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眼前的飯菜上。

  「算了，都撤了吧，我沒什麼胃口。」說著便起身回了內室。

  繡春習慣了她這幾天的樣子，讓了撤了碗筷自己也退了出去。

  顧綰綰坐在桌邊，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眼睛定定地看著窗戶出了神。

  這些天來，她好幾次試著在夜裡偷偷摸到鳳九房裡，甚至喬裝打扮成刺客的模樣想試探試探他。可每當她一靠近鳳九的院子，還沒進院門就會被那個常常跟在鳳九身後的黑衣人攔下，面無表情地告訴她說王爺近些日子睡得早夜裡不見人。

  不論她是穿著正常的衣裙，還是蒙面穿著夜行服，那個黑衣人總能認出她，然後若無其事地攔下她，她也就只能灰溜溜地回來

  一定是鳳九吩咐的！顧綰綰啪地一聲拍著桌子直起身來，雙眉緊緊地皺成一團，眼睛裡好似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飛濺，上次她夜裡到他房裡被發現肯定也是因為他早就猜到了她會去！

  她雖然身手好，但也僅限於基礎的拳腳功夫和一些隱蔽逃命的手段，在那些內功高手的面前可完全不夠看的。那次和白梧桐交手她就知道這點…

  白梧桐！顧綰綰驚喜地站起身來，太久沒回相府，她竟然忘了身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若是白梧桐扮成刺客，想必一定能試探出鳳九….

  她要馬上回一趟相府！

  相府里。

  靈兒正百無聊賴地站在房門口，看著院裡的那棵樹數著葉子玩兒。自家小姐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日子以來性子都冷了許多，平常若沒什麼事她都不能房裡去。靈兒前前後後想了個遍還是想不出來為什麼，她永遠不會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姐早就換了個人。

  而此時的屋裡，顧綰綰剛剛從相府後院溜過來，順著開著的窗戶就跳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幽王府里呆夠了？」白梧桐動了動手指趕走停在手上的小白雀，看向顧綰綰問道。

  小白雀被彈開也不惱，仍舊圍著白梧桐的頭頂打轉，轉了幾圈又嘰嘰叫著從窗戶出去了。

  顧綰綰走到榻邊向後仰倒，整個人都陷進柔軟的墊子裡，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過來看看你這邊是不是一切順利，順便拜託你一件事情。」

  「順便？」白梧桐挑了挑眉毛看向顧綰綰。

  顧綰綰多少有點心虛，乾笑了幾聲接著說道：「我是想來叫你幫我試探一個人。」

  「幽王？」

  「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殘疾。」顧綰綰坐起身來，一臉正色地看向白梧桐。

  白梧桐起身走到了榻邊，低頭直視著顧綰綰，「幽王府那場大火燒得有多厲害天下皆知，幽王也因那場火落得毀容殘疾，失去了議儲的資格。聽你剛才的話，卻像是在懷疑幽王並沒有殘疾？」

  「是，」顧綰綰也不瞞他，「我的確有此懷疑。至於為什麼你暫且不用知道，我只需要你扮成刺客假裝要行刺幽王，憑你的功夫他若不是真殘疾一定會露出馬腳。」

  「那我幫你做這件事，我有什麼好處？」

  顧綰綰轉了轉眼珠，身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脖子上掛著的那塊東西了，就這還是白梧桐給的。她好像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

  「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如何？」正當顧綰綰絞盡腦汁的時候，白梧桐忽然開口說道。

  一件事？白梧桐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她幫忙的？顧綰綰遲疑地問道：「什麼事？」

  「我現在還沒想好，」白梧桐又回到了桌邊坐下，明明出口的是商量的話語氣卻充滿了篤定，「這件事先記著，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如何？」

  若是放在往日，顧綰綰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可好奇心還是戰勝了理智，她重重地點點頭表示同意。不管了，反正她一定要弄清楚鳳九這個人，日後的事情就日後再說。

  「放心，我叫你做的事情一定不會太難。」白梧桐淡淡地開口。

  顧綰綰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好，你不清楚幽王府的構造。三日後的夜裡子時，我在幽王府後門等你。」這幾天那黑衣人天天守在鳳九院子裡，白梧桐肯定不好下手，顧綰綰想著，不如過幾日等那黑衣人不在了再行動。

  「好。」

  顧綰綰從榻上站起身來，想著差不多是時候回幽王府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沖桌邊的白梧桐說了一句，「對了，今夜你小心一點，不論鳳九是不是真的殘疾，都不要傷到他。」

  白梧桐微微愣了一瞬，點點頭表示明白。

  顧綰綰這才一縱身從窗戶跳出去了。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白梧桐彎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顧綰綰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將近子時，顧綰綰忍不住又在房頂上停留了一會兒，看了看天上掛著的皎潔的月亮，顧綰綰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絲感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月亮和另一個世界的月亮是不是同一個呢。

  顧綰綰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幸好白梧桐做的這面具還算是皮實，這麼幾番折騰仍然完好無損的貼在自己臉上。顧綰綰剛在自己的床上坐下就聽到「吱啦」一聲從窗戶方向傳來，偷兒養成的習性是她的聽覺視覺在夜晚格外的敏感。

  顧綰綰心頭一緊，側身躲在了床帳後面。一見來人是燕無雙，才放下了心，不過燕無雙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也難免不讓人懷疑。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無雙樓當家人居然還有夜探女子香閨的習慣，這若是傳出去恐怕是不大好吧。」顧綰綰也不多與燕無雙周旋，直接掀開床帳披了衣服起身。

  正在顧綰綰等著燕無雙回答的時候，卻是傳來了一陣陣敲門聲。隨即是繡春焦急的聲音，「阿婉姑娘在麼，阿婉姑娘沒事吧，王府遭賊了，阿婉姑娘可要注意點。」

  顧綰綰和燕無雙對視了一眼，顧綰綰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去開門卻被燕無雙以極快的速度抓住了手腕，顧綰綰眼神一寒，「你幹什麼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