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反擊

  蘇顏剛剛醒過來，腦袋還是昏的，喝了藥之後，秦闌便又扶著她躺下了。

  秦闌輕輕地撫上蘇顏的臉，動作十分輕柔，一雙深澤一樣的眼裡此時也流露出難得的溫柔。

  「是我不好……」秦闌淡淡開了口，聲音有一絲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柔軟。

  蘇顏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秦闌蒼勁有力的大手，深深地看著他，也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他們都知道，從秦闌進宮被封皇子之後，一路在宮中的勢頭都猶如如日中天一般，越來越順利，這當然就阻了皇后的路。

  他們都知道皇后會對他們下手，可是秦闌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后如此卑鄙，居然是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法對蘇顏先下了手。

  若是他早一些警覺，蘇顏也不至於會無端地遭這麼多罪。

  秦闌沒有把常陽向他稟報的皇上那邊的消息告訴蘇顏，因為他知道蘇顏知道了也只有增添一些無用的煩惱。

  蘇顏已經為他承受地夠多了，剩下的一切都要他來反擊。

  「小公主，有什麼大礙嗎？」蘇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微小地看著秦闌開了口。

  秦闌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沒想到蘇顏自己被皇后害成了這個樣子，現在清醒過來第一個問的居然還是公主，秦闌更是覺得心裡一陣抽痛。

  「無礙」，秦闌輕輕開口答道，「我派人去查看了，小公主只是受了風寒身體抱恙，沒想到被皇后恬不知恥，利用這樣的藉口對你下狠手。」

  「無事就好」，蘇顏點了點頭。

  當時她聽到皇后說小公主因為吃了石涼粉中毒的時候，蘇顏心裡一陣驚訝，還以為皇后已經到了為了陷害她開始對自己女兒下狠手的瘋狂地步。

  只是後來她也顧不上這件事，如今知道李鳶並沒有什麼大礙，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小公主是無辜的，皇后想要罰我，就算是沒有了這個藉口，也能找出其他藉口來」，蘇顏有氣無力地喃喃說道。

  剛剛清醒過來，她確實渾身沒有什麼力氣，整個人看起來也十分虛弱。

  「放心，都過去了」，秦闌又露出的心疼的眼神，他已經數不清這兩日有多少次他都感覺心痛地難以呼吸。

  蘇顏將小臉輕輕地埋在了秦闌放上來的手掌里，無聲的眼淚也一併都流進了他厚實的手臂中。

  蘇顏流著眼淚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過來的，她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秦闌剛剛端了藥，還有些煮軟的粥進了房間，蘇顏一醒過來就聞到一陣清香。

  她雖然整日臥床沒有什麼胃口，但是到底也好幾天沒怎麼吃東西，多多少少也需要吃些東西補充營養。

  秦闌一勺一勺地餵了她好些清粥，剛放下碗，門口就有下人進來稟報導，「殿下，章貴妃和三公主來了。」

  秦闌聽了之後看了一眼臥床的蘇顏，她現在身子還是虛弱，他是在詢問她有沒有精神見人的意思。

  蘇顏點了點頭，秦闌便開口道，「請她們進來。」

  章貴妃和李若芸一進到屋裡，李若芸幾乎可以說是兩三步並著跑進來的，「皇嫂！」

  李若芸撲過去在床邊上，看著躺在床上有些此時異常虛弱的蘇顏，開口就帶著哭腔叫了出來。

  「芸兒，太子妃正虛弱，你聲音小一些，不要打擾到她了」，章貴妃跟著後面就進了房間，見李若芸激動的語氣連忙開口指責道，語氣里也帶了一些難過。

  「皇嫂，你現在怎麼樣了，身上哪兒傷著了，現在還痛不痛？」李若芸聽了倒是收斂了些，只是開口聲音還是帶著哭腔。

  「我們就幾日沒見，你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說著說著李若芸就要哭起來，畢竟她是錦衣玉食里長大的公主，平時就遭個風寒都要在床上躺幾天，哪裡見過蘇顏這個架勢，當下就被嚇得不行。

  「別哭」，蘇顏出聲安慰道，「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太醫說了不會傷及性命，你們也不必太過難過」，蘇顏抬起手握住了李若芸的手。

  「林瑤……她怎麼……她怎麼敢做到這個地步！」一旁的章貴妃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更多的是憤恨。

  她本來就一直恨皇后恨得打緊，平日裡也都是避開走，就是因為眼不見心不煩，卻沒有想到皇后居然敢做到這樣。

  「她以前害撫柳害成這樣還不夠，如今還要來這樣害你們……」章貴妃的聲音已經因為過於憤怒發起了抖。

  「她就不怕遭天譴嗎？！」章貴妃說到情動處，一時間都站不穩身形，她晃了晃，李若芸見狀連忙站了起來扶著章貴妃。

  「額娘……」李若芸哭著喊了一聲，聲音里也是憤恨和悲痛交織。

  蘇顏見到這個場景也止不住有些落淚，她輕輕開口道，「皇后罪孽深重，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貴妃娘娘不必為此動怒，不要為此氣壞了身子。」

  「哎」，章貴妃聞言嘆了口氣，她走上前來坐在蘇顏的床邊，抬起手撫上了她蒼白的臉，「你和訣兒都是好孩子，皇后不做人罷了。」

  章貴妃和李若芸也沒有在房中停留太久，蘇顏的臉色實在太差，她們也不想打擾到了她的修養。

  又是叮囑了她片刻要她好好養好身子，說明天再來看她，便也就起身出了房間回自己府上了。

  夜裡。

  蘇顏不久之前又睡著了，她現在身子虛，每天大多時間都是在昏睡，只有少數時間是醒著的。

  房前的屋檐下，秦闌孤身立在月色下，雙眸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顏遭到這麼大的重創，甚至差一點危及到了性命，這讓秦闌這一次被嚇得有些恍惚。

  若是他那一天去的再晚了一些，或者他沒有找到那個通往秘室的牆口，後面會發生些什麼，秦闌根本不敢往下想。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手腳冰涼，依然覺得有些後怕。

  他不禁開始思考，帶著蘇顏走上這條路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不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想把蘇顏送出宮裡的想法，因為就看他現在的情況來說，把蘇顏放在他身邊非但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反而是最危險的。

  之前他心軟，沒有把蘇顏送走，可是後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可以為了報仇，為了向上走，為了和皇后對峙不惜一切代價，除了蘇顏。

  蘇顏是他唯一的軟肋，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被逼成什麼樣子。

  秦闌倚在門檻上，望著無邊的夜色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