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愚孝

  顧圓雨忍不住開始懷疑，究竟自己是慕容元的夫人，還是顧北音才是。為何自己好不容易在顧北音面前有了一件引以為傲的事情，可此時卻忽然得知，原來慕容元和顧北音兩個人早早地便認識了，這讓顧圓雨忍不住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慕容元發現自己不管問什麼問題，顧北音永遠都是一副語氣淡淡的樣子，對答如流，面色不改，明明是很正常的樣子，可慕容元卻突然沒來由地覺得，似乎突然很沒有意思的樣子。

  想到這裡，慕容元便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隨後對著眾人說道：「好了，本王今天已經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顧大人，本王自己走就是了，你府里今日事多，便留在這裡吧，不送了。」說完，又伸出手對著顧圓雨一指說道：「你便先在顧府留下來住一晚吧，等明日去寺廟裡給老夫人祈福結束了，再回去榮平王也不遲。」

  顧圓雨聞言，連忙朝著慕容元福了福身說道：「是，王爺，妾身明白。」

  慕容元點了點頭，隨後緩緩地站起了身，在經過顧圓雨身旁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偏了偏頭，輕輕地開口說了一句：「本王奉勸你，少惹事，別對她下手。」

  顧圓雨聽著慕容元在口中用「她」這個字代替著顧北音的名字，忍不住便緊緊地攥住了雙拳，隨後緊咬銀牙，在心中又將顧北音畫上了一筆。

  慕容元走到顧北音身旁的時候，顧北音也起身朝著他福了福身子，慕容元看著顧北音低垂著頭的側臉，忽然就心中一動，本想對她開口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做完這個動作，慕容元便大步向前走去，緩緩地離開了大廳。

  看著慕容元緩緩離開的身影，顧無量連忙帶著一屋子人一起朝著慕容元的方向福了福身子，緩緩開口說道：「恭送王爺。」

  等確認了慕容元已經徹底離開了之後，顧無量才算是徹底放了心，連忙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掃了掃屋子裡的人，最後眼光落在了顧北音和顧圓雨兩個人的身上，他先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顧北音一眼，隨後對著顧北音緩緩開口說道：「音兒，你隨我一起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顧北音早就料想到了慕容元一走後，顧無量便會將自己叫過去，於是心裡也並無多大意外，只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父親。」

  顧圓雨以為自己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顧無量自然是見了她親熱不已，卻沒想到，顧無量只是瞪了她一眼之後，便帶著顧北音緩緩離開了。這讓她心中氣急，差一點就要跟著過去。

  黃安儀見狀，連忙伸手攔住了她，搖了搖頭說道：「雨兒，別去……」

  顧圓雨看著已經遠遠離開的顧無量和顧北音兩個人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黃安儀，最後只得憤憤地一跺腳，便留在了原地。

  隨著顧無量進入了書房的顧北音，剛一進去，顧無量便連忙說道：「坐吧，音兒，我們父女坐下來談。」

  顧北音也不反對，能坐著，自然比站著好，於是便自己找了個位置緩緩坐了下來。

  顧無量也在她的對面緩緩坐定了下來，隨後一臉慈愛地開口問道：「音兒，原來你早都已經和王爺認識了麼？」

  顧北音聞言，也沒有猶豫，於是便朝著他點了點頭。

  顧無量見狀，心中更喜，連忙感慨地說道：「音兒，之前在院子裡的時候，王爺同你說話，我還當……還當是王爺他對你另眼相看，卻沒想到，你們兩個人竟然早就認識了，現在想來，王爺那時原來是在同你開玩笑呢。」

  開玩笑……顧北音在心中冷哼了一聲，暗自想到：他那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明明是在逼迫自己露出馬腳，擺明了要給自己難堪才對吧。想到這裡，顧北音便又在心裡對著慕容元暗罵了一聲。

  顧無量敏感地感覺到，顧北音似乎並不想提起慕容元的樣子，連忙換了個話題說道：「對了音兒，明日去寺廟裡給你祖母祈福，你便和你妹妹一起去吧，我明天得上殿，你黃姨娘她……又是個姨娘，去了總歸不合適，你和雨兒作為孫輩，你們兩個去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顧無量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即被顧北音厲聲打斷了說道：「我說過許多遍了，明天的祈福，我是不會去的！」

  「音兒！」顧無量也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說道：「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平日裡你想怎麼鬧，我都隨你，可明日的祈福，你卻是非去不可！」

  顧北音聽了，卻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隨後對著顧無量說道：「父親，方才大廳里人實在太多，音兒有些話一直憋著沒有說，怕旁人聽去了，白白笑話。此時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此，我便再說一次，明日的祈福，我不去。祖母她平日裡究竟是如何對我的，父親難道還不夠清楚嗎？我剛回到顧府，祖母便上門來興師問罪。祖母那日剛從昏迷中醒來，一看見我便破口大罵。還有之前的種種，難道父親都已經忘了嗎？父親，音兒只想問一句，祖母她可曾有將我當過她的孫女來看嗎？」

  這一席話說的顧無量啞口無言，遲疑了許久之後，才慢吞吞地說道：「就算如此，那她也是你的祖母！她如今生病了，你去為她祈福，這是最應該不過的事情！」

  「愚孝！」顧北音從口中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說道。

  顧無量一聽到這兩個字，整個人立刻便從原地蹦了起來，指著顧北音說道：「你這個逆子！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說，愚孝。」顧北音抬眼看向了顧無量，再一次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