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來自先生的教誨

  顧北音漸漸已經把裘風當成了亦師亦友的存在，當然更多時候還是把裘風當成長輩。

  「先生，王爺有派人過來說什麼時候接我下山嗎？」

  「怎麼，在這裡呆夠了？」裘風笑了笑問道。

  顧北音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只是擔心京城裡現在那麼亂，王爺會不會需要用到我。」

  裘風想了想，搖頭道：「現在京城裡那些人還攪不起多大的亂子，王爺應該是可以顧全的。」

  「嗯，那就好對了，之前王爺在的時候，我對你們說過在杜府聽到杜林的妾室，蘭蘭和那個男人說的話，你們查出來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嗎？」

  「查出來了，東江人口眾多，又屬平原，常年鬧各種災害，所以百姓們都很貧苦，很有土匪飛賊都是從那些地方走出來的，一些幫派也會建在那裡，因為當地的父母官貪財怕事，所以和他們多有勾結，榮平王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一年前派人過去控制住了當地將近所有的幫派勢力和不務正業的混混。」

  顧北音聽了完全掩飾不住心裡的震驚，她目瞪口呆的問道：「這這之前都沒有別人知道嗎？」

  裘風搖了搖頭，「都知道東江混亂，卻不知道榮平王的勢力滲透到了那裡。」

  「那他們就想憑藉那些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們起兵造反？這不可能吧？」

  「當然不是，那些烏合之眾能做的了什麼，無非只是人比較多罷了，榮平王把他們聚集起來，就是想讓他們成為自己的額小嘍囉，然後再分散到各地拉攏幫派勢力，有了勢力就相當於有了一大筆金山，這些人能夠為榮平王創造不可估量的財富，足以令榮平王在招兵買馬，勾結其他官員上坐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

  「太太荒謬了」顧北音喃喃自語道，她真是不敢相信，在他們南燕這樣富強安寧的國家裡，私下卻有著這樣的暗流涌動，難怪那些書生出身，走上仕途仍舊窮酸兮兮的文人們整日杞人憂天，原來這個國家遠比想像中要危險的多。

  裘風在屋子裡背著手來回渡步著，他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顧北音問道：「現在你覺得榮平王是個怎麼樣的人？」

  「啊？」顧北音楞了一下，這叫什麼問題，榮平王的為人不是已經顯而易見了嗎？

  「聽說你上次去賀國公府參加賀老夫人的賀宴，在賀國公府里榮平王和你說了話？」

  「.嗯，但是他當時不知道我是誰，等要離開的時候才知道我是王爺的妾室。」

  裘風道：「既然你和他接觸過，那你說說看，你覺得他怎麼樣？」

  「.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唯我獨尊，好像無論是誰站在他面前都必須伏低做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目中無人的人。」這是真心話，顧北音說的毫不含糊。

  「說完了？只有這樣？」裘風問道。

  「你是想讓我說，榮平王看上去是正還是邪？」顧北音有點不確定的問道。

  裘風點了點頭，「對。」

  「當然是壞人，有哪個好人會上來就對一個陌生女子以一種咄咄逼人的架勢問個不停，最後還想搶把我拉回去，簡直跟強盜沒有區別！」

  裘風看著顧北音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慨，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直到顧北音回過神來，見裘風望著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頓時這才驚覺自己方才有些忘形了。

  「先生，我是不是說錯了？」顧北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裘低下頭笑了笑，臉上不知道是怎樣一幅表情，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顧北音的問題，而是說道：「其實人都亦正亦邪的存在，當周遭形勢鋪面而來，聰明人都只能順勢而行。」

  「嗯？什麼？」裘風的聲音很低，說話的速度又很快，顧北音竟然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裘風抬起頭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來那幅畫像中的姑娘是誰了，你要不要聽我說說，關於這個姑娘的事情？」

  顧北音見他話頭一轉，似乎另有所指，便豎起耳朵點了點頭，「好。」

  漂浮著幾片碧綠茶葉的骨瓷茶杯中，熱氣裊裊升起，在兩人頭頂打了個旋兒，然後漸漸消失在了半空中，裘風蓋上蓋子，然後長嘆了口氣，一瞬間仿佛就回到了好久之前。

  「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個年頭了，我不告訴你，恐怕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裘風輕聲說道：「畫像里那個姑娘叫段珂，珂這個字的意思是，像白玉一般潔淨無瑕，這個姑娘倒也真是應了名字，聰慧無比，美如冠玉，她出身高門，從小千人捧著萬人寵著，逐漸的便養出了火爆刁蠻的額脾氣，但是後來她在十五歲剛剛及笄那年，卻被一個飛揚跋扈的少年霸占了，沒過多久，這姑娘便失蹤了。」

  顧北音瞪大眼睛，她有些發蒙，裘風是說，畫像里那個美的像個娃娃般的姑娘，被別人霸占過？

  「那找到了嗎？」這是顧北音最關心的問題。

  「你問的是這姑娘，還是那個少年？」

  顧北音皺起眉頭，「當然是那個姑娘！」

  「沒有，她已經死了，是服毒自盡的，只是沒有人相信罷了。」

  顧北音聽得心裡直犯堵，「我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天之驕女，怎麼可能就這麼委屈的死去呢？應該死的是那個男人！」

  裘風笑了一下，「可惜呀，那個男人現在活得好好的。」

  「他是誰？」

  裘風閉上了嘴巴，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想讓你知道，美好的表面之下，或許隱藏著讓人難以置信的黑暗，你能被王爺允許待在他的身邊，那是因為你真的很天真，你就像個沒有見過壞人的小孩子，你應該學會成熟一些。」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