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顧老太太

  顧北音勉強笑了一下，「那好，娘，我先扶你回屋躺下。」

  「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快去，不要讓老太太等著。」說著陳悠然推了推顧北音的胳膊。

  顧北音抿了抿嘴角，「思思，過來扶著娘。」

  「娘，那我去了，您好好休息。」

  「去吧去吧！」

  跟在翠雲的身後，顧北音實在想不出顧老太太叫她過去到底是有好事還是壞事，這種罕見的主動召見，難道是.

  給她找了個婆家，要把她嫁出去了？

  顧北音立刻就不淡定了，她出聲笑著問：「翠雲姐姐，我已經很久沒見到祖母了，不知道祖母的身體怎麼樣了？」

  翠雲看上去是個知書達理，脾氣非常溫和的丫鬟，她聽到顧北音這麼問，便放慢腳步回答：「回小姐，老太太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前幾日大夫給老太太診脈，還說鮮少能碰到這把年紀了，身子骨還這麼硬朗的老人家呢！」

  「那真是太好了，平時我總是想過來看看祖母，可是又怕打擾祖母。」

  翠雲說：「老太太清靜慣了，就是我們這些丫鬟有時候說話聲音大了，她都嫌吵呢，所以小姐不用擔心老太太的身體，我們這些丫鬟都注意著呢。」

  「嗯。」聊了幾句，顧北音見翠雲和自己說話不溫不火的，那老太太叫她過去大概不會有什麼壞事。

  畢竟府中很多下人丫鬟都是仗勢欺人的牆頭草，他們都特別會看形勢，若是老太太是叫她過去訓斥，那這丫鬟估計態度就會更冷淡一些。

  走進了老太太的院子，顧北音就站在屋子外面等著，翠雲進去稟告，過了一會兒就把顧北音叫了進去。

  一進去顧北音立刻就感覺屋子裡非常暖和，現在這個時節，地龍一般都已經停掉了，可是這老太太的屋子裡還繼續用著。

  顧北音不敢抬頭亂看，她一路低著頭走到顧老太太的面前，然後屈膝福了福，「音兒見過祖母。」

  「嗯，坐吧。」

  頭頂傳來了一個老態龍鐘的聲音，顧北音頷首應道：「謝祖母。」

  退後兩步坐下，一旁的丫鬟手腳麻利的端著茶杯放在她面前，然後才腳步輕穩的退了回去。

  「聽說你母親換了方子，現在身體有好轉嗎？」

  「我娘今天下床在院子裡走了幾步，比以前好許多了，祖母。」

  「嗯。」顧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兩口茶，不緊不慢的又說道：「你姨娘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父親現在還讓她們每天在祠堂里罰跪是不是？」

  顧北音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老太太，因為她大致已經明白了老太太叫她過來想幹什麼了。

  「孫兒現在每天都待在母親的身邊，伺候母親吃藥調理身體，並不清楚姨娘那邊的事情，孫兒也不敢問父親」

  屋子裡一時安靜了下來，顧老太太端著茶杯，杯蓋碰撞茶杯的聲音異常清脆響亮，顧北音聽著老太太這動靜，心想她肯定是對自己這含糊不清的回答不滿意了。

  薰香的絲絲白煙飄進了顧北音的鼻子裡，聞起來清幽糜沉，使人不自覺的就感到身心放鬆，顧老太太不說話，她便也不出聲，只垂著眼睛，看著腳底下的地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父親總是忙得不著家，也沒時間管你們幾個房裡的事，我呢，年紀大了，沒心思管你們，可是作為祖母，我和你父親對你們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可是你黃姨娘就是心眼太小，太嬌慣雨兒」

  說著她咳了兩聲，一旁的丫鬟連忙又是拍背又是端茶送水的，老太太咳著粗喘了一會，這才繼續說道：「我雖然是老了，但是我沒有老糊塗，這世上哪有怪力亂神的事情，全是那些沒飯吃的人胡編亂造出來的，那道士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顧北音點了點頭，「孫兒也是不相信那個道長的。」

  「那你當時為何不幫你姨娘和妹妹說說話！」顧老太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怨氣。

  顧北音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瞄了老太太一眼，但是隨即又把腦袋低下了，「當時孫兒被妹妹倒在地上抽搐的樣子嚇到了，後來一連好幾個晚上都做了噩夢，所以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呵，沒反應過來？那後來怎麼不幫忙去向你父親求情？我看你當時心裡是樂開了花了吧？！」

  那是肯定的.

  顧北音在心裡默默回應道，但是顧老太太對她怨氣這麼大，她還是不要再說話了，說多錯多，而且這老太太看起來是個發起脾氣來完全不講道理的主兒，所以說了也白搭。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老太太再次出聲說道：「你是知道的，咱們顧家是極重名譽的，黃家和咱家又關係匪淺，據我所知，現在黃家還不知道你姨娘和雨兒發生的事情，所以這次的事情，萬萬不能叫黃家知道了，我說的，你能明白嗎？」

  「.孫兒明白。」

  「好，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要讓你替我做一件事情，就當是你對你姨娘和妹妹的補償了。」

  顧北音磨了一下後槽牙，站起身子彎著腰問：「祖母您說吧，孫兒一定用心。」

  「我讓你把黃安儀安排在府中的人全都查清楚，然後想法子把他們全都教訓明白了，在我顧家做事就是我顧家的人，別跟個狗似得，給根骨頭就衝過去搖尾巴！」

  「她現在年紀也大了，處事越來越周全了，不跟以前一樣，我說她兩句，她能放在腦子裡聽」

  說著說著，顧老太太便沒了聲音，仿佛是回憶起了從前的日子。

  顧北音打斷了她的回憶，「祖母，那這事能讓黃姨娘知道嗎？」

  「當然不可以，我就是想殺殺她的銳利，雖然那道士是假的，但是現在整個府里上上下下被她們母女弄得烏煙瘴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