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痛苦

  沒有了奇幻花的幫助，心月國的軍隊再也沒有了之前勇猛，再加上狄英用兵如神，很快便敗下陣來。大盛的軍隊一舉收復了鹽城，又向蓉城追去。顏錦見心月國已不足為患，心知自己完成了任務，便從鹽城回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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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天色將明，昏黃的光從窗紗中內透過，為屋子鍍上了一層光，風拍打著窗欞嘩嘩作響。躺在床上的林清淺悠悠轉醒。

  林清淺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覺得嗓子乾渴又癢的難受，好像卡了一根雞毛一樣。

  她費力地撐起身子，想要為自己倒杯水喝，卻因為躺了太久又有些暈，身上沒有力氣，便又倒了下去。

  「唔」林清淺悶哼一聲，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感覺到小腹傳來輕微的疼痛感。

  「孩子！我的孩子！」林清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雙手撫上小腹，雖然肚子依舊平坦，似是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她已經明白，恐怕她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小姐！你醒了！」趴在一旁的素素被林清淺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見是林清淺醒來了，又驚又喜地說道。

  林清淺躺在床上，一手抓著被子，一手捂著小腹，素淨的小臉失了血色，變得如紙一樣蒼白，平日裡嬌艷的櫻唇也變得蒼白如蠟，失去了所有的顏色，頭上浸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奴婢這就去叫太醫。」素素臉上的喜色瞬間便消失了，轉而換上了一副擔憂的表情，心疼地看著林清淺。

  「你……先給我倒……倒杯水喝……」林清淺十分虛弱，微微抬起頭張了張嘴說道。她的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這裡有太醫留下的補身子的湯藥，奴婢餵你喝下。」素素說著拿起手邊的白玉碗，一勺一勺地餵林清淺喝下。

  林清淺潤了潤嘴唇，感覺好受了一些，可是失去孩子的痛苦卻是半點沒有減緩。

  「那奴婢這就去叫太醫。」素素說著提起裙擺轉身跑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林清淺一個人，徹底安靜了下來。

  她平躺在鋪著軟墊的床上，床頭還放著自己繡了一半的小枕頭，那是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做的……

  林清淺再也忍不住，兩行淚從臉邊滾下，隱沒到了被子裡，綻開一朵朵水花。

  身下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強烈，身體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是寒毒發作了。

  肚子痛，心裡更痛，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便腹死胎中，林清淺一想到才一個月大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的心痛得如同放在火上烤。

  身心俱痛的林清淺疼得雙目禁閉，即使蓋了兩層棉被，依舊冷得身子在被子底下一直發抖。聽到此話，林清淺微微睜開了眼睛，嘴唇哆嗦著。林清淺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泡在冰水裡一般，寒意從四肢百骸傳了過來，她在心裡命令自己不要抖，身子卻不聽使喚。小腹傳來陣陣墜痛之感，像是有個東西在裡面攪，疼得片刻也無法安閒。

  「好一些了嗎？」有人將林清淺緊緊握著被角的手拿開，讓她的手放鬆下來，一隻手伸到林清淺的被子裡，掀開她的中衣，大手附在林清淺的小腹上，輕輕揉著。林清淺甚至不用抬頭看，聞著這熟悉的龍延香便知道，是顏墨。

  「皇上……我們的孩子……孩子沒了……」林清淺疼得身子直抖，伸出一隻手來抓住顏墨的胳膊，斷斷續續地說道。

  「是朕沒有照顧好你，朕沒有想到，她竟敢然如此大膽……你放心，朕已經將她抓起來了，很快便能水落石出。」顏墨看著面前柔弱的像一隻小貓似的林清淺，眼裡滿是心疼，手中的力道越發輕柔起來。

  林清淺根本聽不進去，眼淚流的更凶了，只是一個勁地自責道：「是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都是我的錯……」

  「怎麼會是你的錯，都是白採薇那個毒婦，你再等等，過幾日朕一定讓她給我們的孩子陪葬。」顏墨說著眼裡閃過一絲狠厲，過幾天，便是收網的時候了，到時候不止白採薇，她們白氏一族誰都別想逃脫。

  「皇上國事繁忙，快要到上朝的時候了，你走吧。」林清淺閉了閉眼，眉眼間滿是痛楚。不知怎麼的，她不想要顏墨的安慰，只想自己靜一靜，她厭惡白採薇，厭惡勾心鬥角，厭惡爭寵，甚至厭惡這個禁錮著所有女子的自由的後宮。她本就不該動心的，若不是她心性不堅愛上了這個男人，便不會有後邊的一切一切。

  「無礙，朕想要陪著你。」顏墨說著握緊了林清淺的手。他知道，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他心痛，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一定更痛，再加上林清淺神情痛苦身子冰涼，一看就是寒毒發作了，他又怎能忍心離開？他十分心疼，第一次覺得原來和自己心愛的女子相比，江山也沒那麼重要。

  兩人心思各異，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小主，太醫來了！」素素不知道顏墨也在這裡，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啊！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素素急忙跪了下去，行禮道。

  顏墨放下緊握著的手，為林清淺掖了掖被角，掩下臉上的痛色，淡淡說道：「起來吧，快叫太醫進來。」

  「是！」素素將太醫帶了進來，為林清淺診治。

  不一會兒，太醫便診好了脈，起身說道：「容妃娘娘是由於寒毒發作加上小產後失血虛弱，所以才會如此，微臣這就寫一個滋養溫補的藥方。」太醫說著拿出筆墨紙硯，揮筆寫了起開。

  「按照方子上的藥，每日喝三次，過一個月便可以痊癒。只是……」太醫看了看顏墨，吞吞吐吐地說道，「只是容妃娘娘的寒毒越發厲害了，若是這樣下去，恐怕……」

  「恐怕什麼？」顏墨本來正要喝茶，聞言即刻放下了茶杯，身子僵直起來，緊張道。

  「恐怕熬不過一年，便……便……」太醫說著便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慌忙跪了下去。

  雖然他沒有明說，可是大家都已經明白他將要表達的意思。

  「不要說了！」顏墨龍顏大怒，將桌上的茶杯茶具全都掃到了地上，喘著粗氣。

  「皇上饒命，微臣……微臣……」太醫從來沒見過顏墨這樣恐怖的樣子，被嚇得六神無主，急忙求饒道。

  「都滾出去！」顏墨不想再聽，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

  「是……」眾人紛紛退了出去，誰也不敢多耽擱一刻，生怕動作慢了一步，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林清淺也聽到了太醫的話，卻沒什麼反應，沒有害怕，也沒有失落，甚至隱隱想到，是不是死了便可以結束這裡的一切，回到現代了？

  顏墨見林清淺目光呆滯地盯著房頂，以為林清淺受到了刺激，他痛苦地閉了閉眼，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朕一定會治好你的，朕絕不會讓你有事的。」顏墨緩緩走了過去，一把將？抱住，力氣大到幾乎要將林清淺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林清淺愣了愣，隨即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淡淡說道：「我沒事。」

  顏墨有些疑惑，稍微鬆開了幾分，抬起頭看著林清淺神態自若，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崩潰。

  「愛妃，淺淺，你真的……」顏墨頓了頓，輕聲道：「不怕嗎？」顏墨見林清淺平靜的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有些不解地問道。

  林清淺輕輕推開顏墨，又躺了回去，語氣平淡：「閻王讓你三更死，怎能留你到五更？」

  顏墨聞言一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覺得心裡空空的，除了滿滿的心疼和痛苦，什麼都不剩。

  不知怎的，他總有一種感覺，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皇上，你該走了……」林清淺捂著肚子，忍耐著下腹傳來的痛感，不想讓顏墨分心。

  「可是……」

  「我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林清淺逝去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平靜地說道。

  顏墨以為林清淺是受了刺激，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於是便點頭應允了，讓她自己冷靜一下也好。

  「照顧好你自己，朕絕不允許你有事。」顏墨說完便憐惜地看了林清淺一眼，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離開。

  待走到門口時，在向晴面前停了下來，低聲說道：「照顧好你家小主，絕對不能讓她做傻事。」顏墨看

  林清淺精神不是太好，有些擔憂地叮囑道。

  「是，屬下一定不辱使命。」向晴低著頭，小聲應道。

  顏墨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長長地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在一旁的素素見狀從廚房裡拿了藥，端進了屋給林清淺餵下。

  林清淺喝了安神助眠的補藥，身子覺得暖和了不少，痛感也減輕了幾分，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