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兇手是她？

  那女子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衣裳貼在身上，衣襟鬆動，露出白嫩的香肩和一截粉紅色的肚兜。夏日薄薄的衣衫遮不住玲瓏有致的曲線，軟潤的雪峰，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

  劉思思衣裳髒污，頭髮散亂，一滴滴水順著發梢、衣角，不斷滴落，地上很快就濕了一大片。皇后見狀，示意身旁的婢女拿來一件外衫，替那女子披在身上。

  她不停咳著，吐出一口水來，一隻手攥緊了衣襟，另一隻手撫著胸口，想要理順呼吸，身子也因為冷而微微發抖。

  林清淺也隨著眾人的腳步湊到跟前，往人群中間定睛一看，那衣著、那裝扮，落水的人竟是劉思思。

  「是她，是她推我的。」劉思思氣息平緩了不少，微紅著眼眶，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手指顫抖著指向人群，雙眼裡滿是陰狠和恨意。

  林清淺有些愣住了，疑惑不解地望著前方，那手指指的，竟是自己。

  劉思思剛才正在專心的欣賞李榮寧的舞姿時，卻發覺背後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她被人擾了興致，有些不耐地回過頭去，卻發現林清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背後，她剛要說話，那人卻朝她詭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把將她推進了水裡。

  那人力氣真大，她還未來得及呼救，湖水已經爭先恐後的湧入了她的口鼻，窒息感襲來，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再也說不出話來，手腳拼命拍打著湖水，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若不是老天爺保佑她，她怕是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雖是撿回了一條命，卻害得她在眾人面前出醜，還在這麼多的太監侍衛面前曲線畢露……只怕皇上以後難免心存芥蒂，畢竟哪個男子願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染指呢？自己的恩寵本就少得可憐，以後……以後只怕……想到這，劉思思的心裡似是有一把怒火在燒，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爛她那張臉，她怎麼能放過這樣惡毒的女人？

  「姐姐不會是弄錯了吧，容才人坐得離你那樣遠，怎麼會……當時事發突然，看不清楚也是有的。」白潔蕊看了一眼林清淺，有些不可置信地小聲說道。

  「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這個毒婦，這個賤蹄子，是她推我入水的，她想要害死我！」尖利沙啞的聲音里充滿了恨意，一滴滴眼淚奪眶而出，與湖水一起在臉上匯合，再蜿蜒流下，臉上的妝早已花成一片。

  「回稟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明鑑，我家小主一直在座位上坐著看舞，未曾挪動一步啊，怎麼可能跑到距離那麼遠的劉美人背後推她入水呢？」素素連忙跪下，急切地解釋道。

  「滾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同你的主子一樣讓人厭惡。」劉思思氣極恨極，用足了力氣甩了素素一巴掌，似是還不解恨，又補了一腳，踹到素素的小腹上。

  素素頓時冷汗直冒，捂著肚子躺到在地上，疼得說不出話來。臉頰也腫的老高，只是緊緊咬著下唇，發出兩聲壓抑不住的呻吟，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誰允許你傷她的？」劉思思作勢還要再打，林清淺一下子被惹火了，如同炸毛的獅子，她拉住劉思思的胳膊，鳳眸一眯，咬牙道。

  「我位分比你高，你憑什麼攔我？還護著那個賤婢，你們全是一路貨色，全都是不要臉的賤 貨，心腸歹毒如蛇蠍一般，少在這裡假惺惺的裝好人。」劉思思見林清淺拉著自己，瞬間火氣更盛，用力拉扯著自己的胳膊。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教，再者說了，皇上和皇后都在這裡，你算什麼？」林清淺卻是緊緊盯著她，絲毫不鬆手，冷冷一笑道。林清淺覺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她們兩個的座位離得那麼遠，她怎麼可能能夠越過那麼多的人將她推入水裡，再悄無聲息的返回？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的事，她偏要蠻不講理，胡攪蠻纏，不是沒有腦子就是自己故意挑了下去想要誣陷自己。無論是哪種，她都不該傷害她身邊的人，這是她的底線。

  顏墨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卻是沒有出聲，一方面，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如果隨意評判難免有失公允；另一方面，他想知道林清淺會怎樣解決這件事。

  「你給我放開，你這個瘋子！」劉思思一邊拉著自己的胳膊，一邊用力推搡著林清淺。

  「兩位姐姐有話好好說，不要再打了。」

  「是呀是呀，說什麼話就說出來，皇上會替你們做主的。」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著，甚至有兩個宮女想要上去拉開兩人，卻被劉思思一把推開，「滾開，你們這些低賤的奴才，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兩人動作間，劉思思披在身上的衣裳滑落，誘人的曲線又露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劉思思一下子發了狠，一把將林清淺推翻在地，撿起地上的衣服，也顧不得髒，就趕忙往自己身上套，想要遮住自己的身體。

  「你還好嗎？傷的嚴重嗎？」林清淺悶哼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素素身邊將她扶起，心疼的幾乎要流淚。自己又一次連累了她，想到這，林清淺心裡一陣心傷。

  素素捂著肚子，除了偶爾發出微弱的呻吟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面色痛苦的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疼得還是急得，竟出了滿頭的汗。

  看到皇上就在自己跟前，劉思思連忙小跑兩步，眼淚汪汪地看著顏墨說道：「皇上，人家落了水，胳膊又被這個賤蹄子弄傷了，臣妾好委屈，好害怕……皇上可一定要好好懲罰她，為臣妾做主啊。」劉思思拉住顏墨胳膊，說著便要順勢往皇上懷裡鑽。

  顏墨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卻是沉默不語，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暗暗阻止了她的動作，給皇后遞了個眼色。

  皇后明白，這場鬧劇總該有人出言制止，既然皇上不想出頭，那便只有讓她來當這個惡人了。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不是靠耍耍嘴皮子的。劉美人，你滿口污言穢語，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平白讓人看了笑話，還不夠丟人嗎？瞧你，身上都濕透了，還不趕快去換件衣服，難道還要拉著皇上同你一起感染風寒不成？皇上龍體尊貴，你可擔當的起嗎？」皇后平時看著和善，如今發起火來倒是頗有幾分氣勢，劉思思氣焰一下子就矮了幾分，羞得滿面通紅，只好恨恨瞪了林清淺一眼，有些悻悻然。

  「來人，送劉美人回宮換衣服，再備上薑湯驅驅寒氣。」皇后朝著劉思思的貼身婢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婢女連忙俯身行禮，扶起劉思思走了。

  「還有你，容才人，不要仗著皇上對你的寵愛便長幼不分，目無尊卑，劉美人到底比你資歷深，比你分為高，又落了水，難免情緒激動些，你也多擔待一點，這樣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你們都是為了服侍皇上的，大家都是姐妹，莫要為了一個卑賤的宮女傷了和氣。更何況，是不是你推劉美人入水還未有定數，你先看好你自己吧。」皇后早就對林清淺有些不滿，正好藉此機會打壓她一番。

  林清淺福了福身子，恭敬道：「皇后娘娘教訓的是，臣妾知錯了。」面上卻沒有半點悔恨之色，只是有些擔心素素的傷勢，時不時往傷處瞅上兩眼。

  皇后的一通話說完，原本喧囂吵鬧的人們立馬噤了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你們都退下吧，皇后，容才人跟我來。」顏墨撣了撣衣袖，滿含深意地看了林清淺一眼，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你，去通知劉美人，讓她換好衣服之後速來康樂殿。」顏墨隨手指著一位宮女吩咐道。

  眾人雖然滿心好奇，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也不敢弗了皇上的意，只好轉身離去。

  林清淺將素素交給旁邊一個不認識的宮女，囑咐她將素素帶回自己居住的霜露殿，仔細照看著，她日必有重謝。自己則不得已地追上皇上的步伐。

  有些忐忑的到了康樂殿，林清淺忍不住四下打量著周圍的擺設。整個宮殿比皇宮裡的要小一些，但是裝飾配飾都是極好的，整齊的擺在各處。

  光滑亮澤的紅木桌椅，桌上擺放著一套冰裂紋琺瑯瓷器，雕花的金絲楠木床，價值連城的東珠被串成一串掛在床頭，畫著寫意的潑墨山水圖的屏風……

  顏墨挽著皇后坐在上首，林清淺則垂首站立在一旁，像一個即將被宣判命運的犯人，等待著劉思思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