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濃香雞湯

  只好就地取材了，林清淺找來一截樹枝，用樹枝在地上挖了一個約三寸的坑，這裡的土較為鬆軟，倒是不大費力，不過半個時辰就挖好了。

  又尋來幾塊石頭，鋪滿這個土坑。

  看著不遠處長了一棵芭蕉樹，林清淺又采了一些芭蕉葉，墊在石頭上，一個簡易的土鍋就做好了。

  「皇上，有沒有匕首之類的東西？」林清淺想要找個利器砍幾段竹子作為盛水的容器。

  顏墨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將外袍的系帶解開。

  「啊！皇上您怎麼能做這種事，在這種地方，萬一被別人看到了……不要！」林清淺見顏墨解衣服，急忙蹲下身去，捂住眼睛，將頭趴在膝蓋上，大聲叫道。

  顏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林清淺一眼，淡定的從裡衣內側拿出匕首，丟到地上，隨即穿好衣服，系上帶子。

  蹲下身子，也不說話，有些好笑地看著縮成一團，像個拼命自保的刺蝟似的林清淺。

  林清淺蹲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顏墨又下一步的動作，有些忐忑不安地將頭從膝蓋中抬起一點，露出一雙滿是好奇的大眼睛，四下打量著，卻冷不防地撞上了顏墨噙滿笑意的眼睛。

  「愛妃在想什麼？什麼在這裡做這種事，朕怎麼聽不太懂呢？還望愛妃給朕好好解釋一番。」顏墨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看著林清淺笑道。

  林清淺見顏墨衣衫整齊，並無裸露之處，知道是自己想歪了，一抹紅霞爬上臉頰，囁喏道：「誰知道你脫 衣服是為了拿匕首呀。」

  林清淺說道聲音極小，卻還是被顏墨聽到了，在林清淺白嫩嫩的小臉上捏了一把，低低笑了兩聲，滿臉無辜道：「不然呢？還能幹什麼？嗯？」

  林清淺又將頭埋了回去，臉頰發燙，羞得說不出話來，心裡暗罵自己思想齷齪。

  顏墨哈哈大笑，撿起地上的匕首，又抓起林清淺的手，將匕首放到她手裡，說道：「匕首交給你了，愛妃還是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快準備食物吧。」

  林清淺感覺到手裡的冰涼，急忙站了起來，恨不得趕快離開，找個地縫鑽進去，卻是起得太猛，腳步不穩，身子晃悠了幾下，險些摔倒在地。

  顏墨眼疾手快，將林清淺攬到了自己的懷裡，二人呼吸相對，目光在空中交匯……

  「我……我……我去打水。」林清淺面色更紅了，輕輕推開顏墨，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顏墨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林清淺將粗大的竹子用匕首切開，用來當做容器，來到湖邊接水，又是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原地。

  將野雞拔毛，拿到湖邊收拾乾淨，將水倒入「土鍋」里，又在旁邊挖了一個坑，只通到土鍋地下。

  撿來一些干樹枝，顏墨扔給她兩塊火石，生起了火，這時候，曇花也微微低垂著，快要謝了，沈梓銘採下花瓣，與雞肉一起放到鍋里，開始煮雞湯。

  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頓飯都有人專門伺候著的地顏墨別說野外求生了，連做飯都沒有看過，此刻正坐在一旁，曉有興致地看著忙活著的沈梓銘。

  隨著一陣一陣地夜風吹來，雞湯的香氣也發散出來，拼命往兩人的鼻子裡鑽。

  林清淺不爭氣地揉了揉肚子，咽了咽口水。

  終於，雞湯煮好了，林清淺用削成條的竹子當做筷子，用粗壯的竹子當做湯王，為顏墨盛了滿滿「一碗」雞湯雞肉，遞了過去。

  顏墨接過竹杆，這碗沒有任何調料，甚至沒有鹽，僅僅是曇花與野雞，散發出陣陣肉香。

  顏墨將信將疑地夾起一塊雞肉，吹涼之後放入嘴裡。雞肉煮的軟爛，野雞的肉不柴，十分軟嫩又有彈性，吃到嘴裡松嫩入味，細軟綿香，入口即化，雞肉的肉香與曇花的花香、芭蕉葉的清香在口中綻放。

  吃過美味的雞肉，顏墨又將竹子遞到嘴邊，嘗了一口雞湯。水源清冽甘甜混合著花香，隱約可見花瓣漂浮其中，香氣清可滌盪，香氣誘人，回味無窮。

  林清淺一邊為自己盛一碗雞湯，一邊滿懷期許地問道：「味道怎麼樣？」

  顏墨三下五除二將這一碗雞湯吃乾淨，將碗又遞了過去，眼神閃了閃，說道：「再給朕盛一碗。」

  「好嘞。」遞過「竹碗」，林清淺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竟是比自己想像中還要美味。雖然條件簡陋，這原滋原味沒有添加劑也沒有污染，最天然的味道實則最美味。

  林清淺莞爾一笑，滿足地喝著雞湯，將眼睛眯成一條縫。

  將肚子填飽，土鍋也見了底，用帕子擦乾淨嘴角剩餘的湯汁，兩人十分滿足地坐在竹林深處，吹著涼風，賞著明月。

  「曇花是忘情花呢，你說我們吃了它，可以忘情嗎？」林清淺眼睛望著遠處，不經意地提起。

  「哦？愛妃是想要忘了朕？」顏墨滿是饜足的眸子一眯，眼風掃了過來，露出危險的神色。

  「曇花背後，有一個悽美的故事。」林清淺望著影影綽綽地竹林，失神道：「在千萬年前，在天界的花園裡有著各式各樣的花，曇花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甚至她還被其他花朵笑話，她，沒有美麗的花朵，因為她不會開花。

  有一天，一陣大風吹過，曇花小小的身姿差點就被大風吹斷。這個時候有個男人，穿著白袍經過，男人輕輕的撫著她，讓她躲過了大風。然後男人走了。只是那驚鴻的一瞥，甚至只是那溫柔的扶持，讓曇花終身難忘。曇花一直在想，男人什麼時候還會來。

  等了一千年，男人沒有再來，等了第二個一千年還是沒有來，有天百花仙子來了，曇花問她：那個當年的男子是誰。百花仙子笑著說，那是菩薩，是韋陀菩薩。曇花痴迷的自言自語道，如果她能永伴菩薩該有多好。

  仙子說：別天真了，你知道菩薩是無情的。是沒有七情六慾的，仙子讓曇花放棄那個念頭。就這樣曇花又等了一千年，經過了幾千年，曇花已經修煉成了一朵花精。

  就在這個時候，曇花有了個機會，天界要召開大會，韋陀菩薩也會來參加。曇花有了這個機會去參加大會，當她以小小的花精身份仰望她的菩薩的時候。她激動萬分，大會結束後，曇花跟著韋陀走了好遠好遠。他們又走到了那個花園裡。韋陀沒有轉身，只是問曇花，你跟著我為何。

  曇花萬分高興，她說：我仰慕你很久了。韋陀菩薩踏上了蓮花座，閉目坐在蓮花座上。輕輕的對曇花說。你已見到了我，回去吧。安心的修行你會列入仙班的。曇花不死心慢慢的走向韋陀。她知道菩薩沒有七情六慾，但是她愛了他幾千年，等了他幾千年，換來的只是他的垂暮。曇花走到蓮花座前，看著韋陀。

  輕聲說：我今天可以變換人身了，您能否看我一眼，菩薩依舊垂暮，手裡的佛珠轉動著。清風吹過，還是那麼的安靜。是啊，菩薩怎麼會愛人。曇花心死，曇花對菩薩說，我要變換成一次人身，只為你。曇花說完，在韋陀面前耗盡千年修行。綻放她最美麗的一次。花很美，美過牡丹。但是只是一剎那，花開花落。曇花看著菩薩，但是菩薩始終只是垂暮，未曾看她一眼。

  曇花一現，曇花並沒有看到菩薩有看他一眼就消失了，但是當她消失的一剎那，她望見了菩薩滴下的一滴眼淚。因為她不知道，不是韋陀無情，是他無法有情。他何嘗不是在見她第一面時就愛上了她。只是兩個人永遠不可能。

  曇花一現只為韋陀，就是這個典故。」

  「如果像曇花和韋陀一樣，早知道事情的結局如此，還不如早早忘了吧。」林清淺似是被故事中的悲傷所感染，眉眼低垂，嘴角下拉。他們之間，相愛卻無法相擁，而她和皇上，可以一同吃飯，甚至同床共枕，兩個人之間卻沒有愛，這兩種，到底哪一種更為痛苦呢？

  「這曇花與韋陀，兩人相愛卻不能相守，著實令人惋惜，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可以日日相守，夜夜相擁。」一想到日後每天都可以吃到眼前的佳人親手做的食物，顏墨便覺得心情大好。

  林清淺嘴角勾起，苦笑道：「皇上有後宮佳麗三千,日日相守，夜夜相擁，恐怕就算是左擁右抱，也抱不過來吧。」帝王無情，這種類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實在無法實現。而自己想要的，無非是無憂無慮地度過餘生罷了，至於帝王的心，她不敢奢望。

  「朕雖然貴為天子，卻也不能事事順著心意，也有不得已之處，為了後宮的和平安寧，哪怕自己不喜，也得雨露均沾，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懂。」

  「是，臣妾失言了。」林清淺知道爭辯無益，對於一個古代人，一個帝王來說，這便是真理，也不爭辯，乖順道。

  「不過拿話敷衍朕罷了，朕的苦衷，又能與誰說？」顏墨長嘆一聲，便起身離去。

  二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