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侍寢之後

  待蘭修儀醒來的時候，皇上早已離開，只是身旁的錦被裡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蘭修儀裹住自己瑩白如玉的身子，將頭埋在被子裡，貪戀地聞著黃色錦被上龍延香的味道，想到他們昨日皇帝的笑，對她的溫言軟語，不禁羞紅了臉，他的溫柔、他的風流倜儻，都令她瘋狂眷戀。

  昨夜，她為了趁著林清淺被打入冷宮之際復寵，為了讓皇上臨幸自己，便在糕點裡放了一些催情的藥物。曾經的她不恥於這樣的齷齪手段，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再次失去，為了得到她，她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放下自己的臉面去勾引他，誘惑他。

  「蘭小主，皇上命奴婢伺候您更衣。」伺候在一旁的宮女見蘭修儀醒來，站在床幔外邊，低聲道。

  蘭修儀白嫩的皮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宣誓著昨夜龍床上發生的一切，她有些羞澀，臉有些發燙，用手細細地描繪著被上的龍紋，那是皇帝尊貴的象徵。

  半晌，才說了一聲，「喚劉嬤嬤進來伺候，你先下去吧。」

  「是。」那宮女聽到吩咐，便轉身退了下去，將劉嬤嬤叫了過來。

  「小姐，奴婢伺候你梳洗。」劉嬤嬤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隨後又將門掩上，走到蘭修儀跟前，輕聲說道。

  蘭修儀聽見劉嬤嬤的聲音，舒了口氣，若是別人伺候，她還有些不習慣，更何況自己身上布滿了吻痕，蘭修儀放開自己緊緊攥著被子的手，將蔥白的玉指伸出了床幔。

  劉嬤嬤小心地拉著蘭修儀的手，將蘭修儀扶了出來，蘭修儀的腿間有些酸脹，剛一下地，便輕輕「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她被折騰了半宿，雙腿實在酸軟無力。

  劉嬤嬤見到蘭修儀身上的痕跡，又聽到蘭修儀呼痛的聲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既替蘭修儀高興，又著實有些心疼，「皇上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節制一點。」劉嬤嬤見四下無人，貼著蘭修儀的耳朵低語。

  「嬤嬤，莫要再說了。」蘭修儀聽見嬤嬤的話，羞得不行，臉紅到了耳根，聲音極低，如蚊吶般。

  「是是是，老奴多嘴了。」劉嬤嬤見自家主子害羞的模樣，低低地笑了笑，說道。

  蘭修儀端坐在菱花鏡前，任劉嬤嬤為她梳洗，彎彎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杏眸，高挺的鼻樑，嫣紅的櫻唇不染而朱，眉眼間更添一份媚色。

  為著方便，劉嬤嬤只將蘭修儀的滿頭青絲用絲帶束起，未加任何的裝飾，不一會便打扮得宜。

  乾元殿外，轎攆停在外邊等候，蘭修儀被劉嬤嬤扶著，緩緩走了過來，踏上了轎攆。

  ……

  回到依瀾閣，劉嬤嬤命人燒好熱水，蘭修儀迫不及待地除去衣物，將自己泡在水裡。

  泡在浴桶里，蘭修儀覺得自己酸軟的身子瞬間好受了不少，發出一聲滿足的謂嘆。劉嬤嬤在木桶里灑滿了花瓣，一時間花香氤氳，水霧蒸騰。

  柔軟的肌膚觸在溫熱幽香的花瓣上，蘭修儀覺得自己才算是緩了過來。她不斷的撩起水花，淋在自己身上，享受著沐浴的樂趣，熱氣將她的小臉熏的愈加粉嫩，如一顆剛剛成熟的爆滿的水蜜桃，咬一口下去，鮮美可口。

  劉嬤嬤輕輕地拿花瓣擦拭著蘭修儀嬌軟的身子，嘖嘖稱讚道：「小姐，你真美，在這水霧瀰漫間，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蘭修儀唇邊泛起苦笑，搖了搖頭，說道：「論美艷，我不及德妃；論溫婉，我不及淑妃；論端莊典雅，我不及皇后。白御女的舞姿，我比不了；林清淺的廚藝，我比不了，沈梓銘的嬌俏可愛，我亦是比不了。我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過人之處，更沒有強勢的母族為我撐腰。」

  「娘娘莫要妄自菲薄，奴婢倒覺得娘娘是最好的。德妃囂張跋扈，淑妃膽小懦弱，皇后娘娘只會忍氣吞聲，白御女身份低微，林寶林清冷孤傲，拒人於千里之外，至於婉婕妤，一個死人而已，同她計較什麼。這麼一想，可不就剩娘娘了麼。」

  「你不要再安慰我了，只待容顏老去，我便只能夜夜獨守空房，暗自流淚，眼看著一茬又一茬的新人分掉原本屬於我的恩寵，踩在我頭上，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而我只能不斷衰老，在這宮裡困頓一生。」蘭修儀摸了摸自己的臉，眼裡閃過落寞。年華易逝，容顏老去，是每個女人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等娘娘生下了小皇子，母憑子貴，日後也能有個依靠，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劉嬤嬤輕輕攥住蘭修儀冰涼的手，輕聲安慰道。

  「小皇子，藥吃了那麼久，也該有點動靜了吧。」蘭修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低語。

  「只要小主和皇上琴瑟和鳴，生兒育女不成問題。」劉嬤嬤一邊輕輕揉著蘭修儀的秀髮，一邊說道。

  「希望吧。」蘭修儀輕聲說道，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劉嬤嬤早已將乾淨的衣服備好，一件件為蘭修儀更衣。

  一件粉紫色散花襦裙，一件白色繡花夾襖，將蘭修儀襯得越發清麗。劉嬤嬤將蘭修儀的頭髮絞乾，梳了一個桃心髻，頭上插著兩隻鏤銀鳳尾蝶髮簪，中間點綴著幾朵絹花。

  「走，去冷宮，聽聞皇上為了她重新修了冷宮，我倒要去看看，這冷宮再好能好到哪裡去。」蘭修儀咬了咬嘴唇，眼神凌厲起來，面上帶上了一抹厲色。

  「這個林寶林真是陰魂不散，都到了冷宮還是想著法子勾引皇上。真是個狐媚子。」劉嬤嬤朝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說道。

  「若是我早聽嬤嬤的便好了。」

  「無妨，反正她已進了冷宮，量他也翻不出什麼花樣。」劉嬤嬤寬慰道。

  雖然已是春天，冰雪還未完全消融，正值春寒料峭之際，劉嬤嬤細心的將一件白色絨毛斗篷披到蘭修儀的身上禦寒，扶著蘭修儀走了出去。

  冷宮離得清涼殿有些遠，直走得蘭修儀發酸才看到了冷宮的大門。

  冷宮的門，破敗不堪，周圍滿是枯草，看起來淒涼無比。看著寫有冷宮二字的牌匾掛在門樑上，蘭修儀心裡沒由來的泛起了一陣酸楚，好似關在這裡的不是林清淺，倒像是她。

  「走吧。」回過神來，蘭修儀對著劉嬤嬤說道。

  劉嬤嬤點了點頭，關切地問道：「娘娘的腿還好嗎？」

  蘭修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比起自己前些日子的煎熬，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素素正在屋裡收拾些雜物，突然聽到了敲門聲，可放下了手中的活，走過去開門。

  「妹妹，姐姐來看你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清悅的聲音傳到了林清淺的耳朵里，林清淺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菜譜，抬頭一看，原來是蘭修儀。

  「姐姐？姐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林清淺看到有人來看自己，又驚又喜，想要起身去迎接。

  「妹妹這是在怪姐姐沒有來看你嗎？」說話間，蘭修儀已經走到了床前，連忙將林清淺扶住，執著她的手扶她躺會榻上，自己則坐到床前的凳子上，說道，「妹妹身子未好，不要下來走動了，好生歇著吧。」

  「姐姐這是哪裡的話，姐姐能夠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怪罪姐姐呢？」林清淺拉著蘭修儀的手，親熱道。然後又轉向素素，吩咐道：「素素，倒一杯水來給蘭修儀。」

  素素垂首稱是，轉身退了出去，不一會便端進來一碗水，放到蘭修儀面面前。

  「姐姐聽說你被關進了冷宮，真是嚇壞了，你在這裡過得可好？」

  「我家小姐知道消息後，一直在暗暗為您祈福，求佛祖保佑林小主平安無事。」劉嬤嬤適時的插話道。

  「有勞姐姐掛念，妹妹這裡粗陋不堪，沒有茶能夠招待姐姐，還望姐姐見諒。」

  蘭修儀掃了一眼粗瓷茶碗，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眼裡顯露出一抹鄙夷，卻很快又被掩蓋，面上仍是一副關切地表情。那些茶碗一看就是不值錢的次等貨，自己的宮女用得茶具都要比這個精緻不少，想老，林清淺在這裡過得並不好，想到這裡，蘭修儀覺得自己心裡的怨氣消了大半。

  「你我姐妹一場，我又怎麼會在乎這些。」蘭修儀看著光禿禿的牆壁和破了幾個洞的屋頂，又看了看破舊的木桌椅，剩下的那一半怨氣也全消了，甚至有點同情起林清淺來。

  「姐姐這次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商量？」林清淺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只是來看看妹妹過得好不好，可有什麼需要幫襯的？妹妹儘管開口。」

  「姐姐請放心，清淺過得很好，若是幫忙，還真有件事需要麻煩姐姐一下。」林清淺笑了笑說道。

  「妹妹請講，我能辦到的事一定竭盡全力。」

  「在到這裡之前，我養了一隻貓，現在我淪落到這裡，也不知道貓怎麼樣了，還望姐姐照看一二，時而給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