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計謀

  「小姐……」素素呆呆地站在清淺床前，張了張口，卻又不說了，似是有些猶豫。

  清淺躺在床上沒有動，上下眼皮在打架，見素素話說了一半，強打著精神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你我之間，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清淺隱隱猜到，素素怕是為了小桃的事而欲言又止。

  素素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小姐，我覺得小桃和她的弟弟好可憐啊，能不能……能不能……」說到這裡，素素又不說話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說放了小桃和她的弟弟，那麼有危險的便是小姐，如果說下定決心要定徐采女的罪，那么小桃怕是沒有辦法脫身。

  「素素，讓你失望了，我沒有那麼高尚。」安靜了許久，清淺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似是失望，似是掙扎，似是痛苦，似是無奈……終於淡淡開口。

  「小姐，你說什麼呢，素素知道你是個心善的，這件事確實是棘手，你沒有什麼錯處。」素素輕輕坐在床邊，依偎在清淺身旁。

  「素素，你覺得，我變了嗎？」清淺發現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只知道做菜的自己了，來這個世界不過三月有餘，人當真變得如此快嗎？清淺直起身子，靠著床邊坐了起來。

  「小姐變了，變得更聰明，更勇敢，更果斷，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受人欺負了。可是小姐也沒變，還是善良，對素素好的小姐，是素素唯一的依靠。」素素張開胳膊抱住清淺，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她們都明白，在這莊嚴華麗的宮中，她們只有彼此。

  被素素抱著，清淺覺得自己的身子暖和了一些，從心底而生的寒意變淡了不少。她喃喃道：「你說此事我做的是對的嗎？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我竟然用別人的性命來換我的性命，我……」

  素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深知小姐的掙扎與糾集，如果是我，也不會比小姐做出更好的選擇，小桃雖然可憐，可小姐您更可憐呀。如果能有什麼兩全之法，既保的小桃不死又能使小姐找到徐采女的害人的證據來，那就好了。」

  清淺眉頭微蹙，細細思考著素素說的話。

  ……

  「小姐，小桃來了。」素素在清淺耳邊輕輕說道。

  清淺整理了一下衣衫：「那便走吧。」清淺的衣服已經有些舊了，裙擺有輕微的磨損，好在簡單樸素，倒也乾淨素雅。

  一行三人向紫雲殿走去，金秋十月，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朵朵菊花爭艷，棵棵楓樹盡染，紅艷艷的煞是好看。縱是路上的風景無限，三人也沒有欣賞的心情，只是步履匆匆地走著，終於見到了紫雲殿的大門。

  「我同你說的，你可是記清楚了？」林清淺輕輕拉住小桃的衣袖，低聲問道。

  「小主放心，奴婢記住了。」小桃輕輕點頭，目光里滿是複雜。

  說罷三人便進了紫雲殿，等候通傳，此時想必正是來請安的妃子（只有四品及其以上的妃嬪才可以去皇后娘娘面前每日請早安，聊聊天說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之類，如果所有的妃子都去的話幾百人皇后的宮殿再大也是坐不下的。）剛走沒多久，皇后娘娘應該正得閒才對。

  皇后居住的紫雲殿果真是端莊大氣，一進門便是一座大的石碑，上書，紫氣東來。紫雲殿坐北朝南，北邊是皇后娘娘居住的紫雲閣，兩邊分別是兩個偏殿，進了二門，變到了淑華閣，這是皇后娘娘接受眾妃嬪請安以及會客的地方。

  李嬤嬤將林清淺三人請進淑華閣，不一會兒，皇后娘娘便在出來了。她身著紫色衣裙，十分莊重華麗，如瀑的黑髮挽成十字髻，珠釵環翠點綴其間，十分雍容華貴。細長的柳眉，一雙杏眼，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身材高挑，溫柔綽約。要說貌美，皇后是不及德妃的，但身上的莊重優雅之感，卻是德妃無法比擬的，皇后典雅，德妃妖媚，二者各有所長，不得不說皇上真是艷福不淺。

  皇后蓮步微移，坐到了主位之上，薇薇抬了抬眼，示意李嬤嬤看座。

  「嬪妾參加皇后娘娘，問皇后娘娘按，娘娘，嬪妾此次前來是有事稟告，還請皇后娘娘為嬪妾做主。」清淺邊行禮，邊說道，隨即在李嬤嬤的帶領下就坐。

  「哦？你是上次那朵夕顏？倒是個妙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你且細細道來，倘若有理有據，本宮自當為你做主。」皇后娘娘望著清淺，扶了扶髮髻，眼中顯露出幾分興味來。

  「回皇后娘娘，正是嬪妾，上次的事是嬪妾不懂事，讓娘娘見笑了，嬪妾此次前來是為了下毒之事，有人要謀害嬪妾，請皇后娘娘做主。」雖然是第一次在古代「打小報告」，這幾個月來也已經把這宮中的情況了解個大概，有學有樣地說道。

  「後宮竟有這樣的事，快說說，若真的有人謀害後宮嬪妃，本宮決不輕饒。」不知道是不是清淺的錯覺，皇后娘娘並沒有生氣，倒是眼裡的興味更濃了幾分。

  清淺忍住想要吐槽皇后娘娘的惡趣味的衝動，畢竟還要指著她給自己主持公道呢，於是愈加恭謹地說道：「經過上次牡丹花事件，這徐采女雖是自己罪有應得，但到底與嬪妾有關，她自此之後便恨上了嬪妾，想要置嬪妾與死地。上次的砒，霜事件便是她的手筆，可惜嬪妾命大，沒能一命嗚呼，她竟然又要毒害嬪妾，這小桃便是她找來毒害嬪妾的人選。但是小桃良心未泯，不願助紂為虐，害人性命，特此來提醒嬪妾，才使得嬪妾保住了一條小命，得以苟活於世。」清淺佯裝悲切地說道，就差拿眼藥水擠上幾滴「眼淚」了。

  「李嬤嬤，傳本宮的旨意，傳徐采女來紫雲殿覲見，雖是禁足期間，但人命關天，由不得她不來。」皇后招招手示意李嬤嬤過來，厲聲說道。而後又轉向清淺，溫聲安慰道：「你且放心，既是與徐采女有關，本宮傳她來便是，也好當面問一問，如果情況屬實，本宮一定重重治她的罪，你且耐心等待片刻。」

  李嬤嬤恭立身前，彎腰行禮稱是，便帶著一隊人走了出去。

  「謝皇后娘娘恩典。」清淺起身行禮，而後便坐在位置上，喝著皇后娘娘宮裡上好的毛尖，等著林采女的到來。

  不一會兒，徐采女便到了，雖是禁足三月有餘，徐采女不僅面容不見憔悴，反而面色紅潤，雙眸有神，倒是姿容更勝從前嬌艷。

  自從那日李迅來找徐采女，二人偷情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每到夜深人靜之時，李迅都會踏著夜色翻進聽雨閣，與徐采女偷偷私會，二人耳鬢廝磨，夜夜笙歌，過得好不快活，早就把林清淺的事拋到了腦後，倒是比得寵時更滋潤了幾分。

  徐采女惡狠狠地瞪了林清淺一眼，跪下行禮：「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問皇后娘娘安，不知娘娘匆忙叫臣妾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林清淺自動忽視了徐采女吃人的眼光，面不改色地繼續品茶。

  皇后娘娘抬抬手，示意徐采女起身，慢慢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林寶林到本宮這來告你的罪，說你意圖謀害後宮嬪妃你可知罪？」

  徐采女氣咻咻地看著清淺，咬牙切齒地說道：「回皇后娘娘，絕無此事，我與林寶林不睦已久，這是宮裡人盡皆知的，她這紅口白牙的莫名把罪名安在臣妾頭上 臣妾實屬冤枉。也許是林寶林自己不小心出了什麼事也為可知，或者有什麼人暗害林寶林嫁禍到臣妾頭上，想要臣妾當這個替罪羊，臣妾不認。」頓了頓，又轉向清淺，「林寶林若是想定我得罪，便拿出些證據來，別平白無故的冤枉人，你說我害你，我還說你害我呢，人人長著一張嘴，只有你會說話嗎？」說完又白了林清淺一眼，才算罷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林寶林，你來說說。」皇后娘娘砍的興趣十足，將目光轉向清淺，想聽聽清淺如何處理。

  「回皇后娘娘，小桃便是我的人證，小桃，你來說。」林清淺面色不變，絲毫不為徐采女的話所動，似是此事與她無關一般。

  小桃期期艾艾地跪到地上，她偷偷看了一眼林清淺，又看了一眼徐采女，最後瞄一眼皇后娘娘，還沒有說話，眼淚便流了滿臉；「奴婢.奴婢」小桃話說的磕磕巴巴，半天也沒吭哧出幾個字來，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皇后娘娘等得有些急了，略帶鄙夷地看了小桃一眼，但卻是掩飾的很好，在眾人眼裡，她依舊是寬厚仁慈的皇后，「有什麼話你說便是，有本宮為你做主，沒人敢拿你怎麼樣。」

  小桃抹了抹淚水，似是受到了鼓舞，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般地說道：「回皇后娘娘，是林寶林，林寶林要我來冤枉徐采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