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冰糖葫蘆

  「哈哈，這就對了嘛，不要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小孩子就該活潑開朗一點嘛。」清淺笑嘻嘻地看著彥澤說道。

  彥澤盯著清淺看了好久，像是要盯出一個洞來，清淺不自然地摸了摸臉，難道是臉上有髒東西嗎？清淺轉向素素，摸著自己的臉疑惑地問道：「我臉上可是沾了髒東西？」

  「每個接近我的人，要麼為財，要麼利用我來接近父皇，所以，你很特別。」沉默了許久的彥澤終於開口。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孩子個頭不大，懂得倒不少嘛。」看著白玉般白皙圓潤的小孩子一臉嚴肅的表情說著不符合年齡的話，清淺既好笑，又心疼，大概是被利用了很多次吧，才會讓他變得如此警惕吧。

  「宮裡的孩子，不能不明白。」彥澤皺起了眉頭。

  清淺微微一怔，眉眼間浮起心疼之色，她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這個面露憂色的孩子。也許，她也不該安慰，確實不錯，什麼都不明白在這吃人的後宮裡是活不下去的，怕是早就成了森森白骨。

  「那你怎麼就覺得，我和他們不一樣呢？」清淺十分好奇。

  「你的眼睛，比她們的要清澈幾分，她們眼裡的算計太過明顯。」彥澤看著清淺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當然了，以你的姿容出身，賄賂我也沒有用，父皇是看不上你的。」彥澤翹起二郎腿，撇了清淺一眼。

  「……」清淺無言以對，這小孩子就不能別說實話嗎？多麼傷人，剛浮起的幾分憐惜瞬間便要蕩然無存。

  「怎麼了，生氣了嗎？」彥澤見清淺不說話，試探性地問道。

  清淺搖了搖頭，不死心地問道：「那我的廚藝呢？」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差強人意，還算可以吧。」彥澤看著清淺滿臉期待地樣子，起了戲弄之心。故意說道。

  「這樣啊。」清淺淡淡開口，「本來還想著明日給二皇子做點冰糖葫蘆嘗嘗，那是我們那的特色，酸酸甜甜，十分可口，既然二皇子不喜歡我做的東西，那就算了吧。」清淺邊說邊偷偷瞄向彥澤，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忍住想笑的衝動，腹誹道：小樣，跟我斗。

  彥澤自然知道清淺的手藝要比御膳房的廚子還要精湛不少，一聽冰糖葫蘆吃不到了，頓時傻了眼。雖然沒有吃過冰糖葫蘆，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彥澤有些後悔剛才說過的話，他輕咳了一聲，想要緩解一下尷尬。

  「看來我只能自己吃咯，真是可惜呀！」清淺見彥澤一副懊惱的神情，忍住笑意，繼續說道。

  彥澤搖了搖頭，一副失望之色，見清淺看向自己，搖頭晃腦地說道：「你可知為何你的廚藝不過爾爾嗎？」

  見彥澤「語重心長」地教導自己，清淺連忙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露出一副好奇之色：「為何？」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是太容易上當了，清淺心想。

  「因為沒有人願意幫你品嘗，給你提意見，你便自我滿足了，這樣怎麼能進步呢？」彥澤一邊偷瞄清淺，一邊意味深長地說。

  「那依二皇子之言，我該如何？」清淺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問道。

  「看你如此可憐，本皇子願意幫你。」彥澤面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實則內心十分緊張，身子緊繃著，手心裡都是汗水，偷偷看向清淺，生怕她拒絕。

  「那真是謝過二皇子了。」清淺見彥澤這副可愛模樣，清淺有些忍俊不禁，繼續陪他演下去。

  「那便從明日開始吧。」彥澤見清淺答應了，鬆了一口氣，露出得意之色。

  清淺點了點頭，忍住笑意，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下午我會抽空來看你的。」說罷，便起身離去。

  清淺注意到，彥澤不再自稱「本皇子」，而是改稱「我」，算是拉近了距離嗎？

  第二天一早，聽風閣便響起了敲門聲。彥澤不是說下午來嗎，怎的這麼早就過來了？清淺心下疑惑，差素素去開門。

  原來是沈梓銘。

  「昨天我來找姐姐，想著禁足三個月姐姐一定悶壞了，特意想帶你出去透透氣，結果姐姐一大早便出門了，不帶著我。今天我特意早早地就過來了，看姐姐往哪跑。」沈梓銘一副委屈的模樣，巴巴地看著清淺，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得清淺的心都化了。

  「昨天憋悶壞了，沒等梓銘就出去了，是我不好，今天補償你好不好。」清淺摸摸梓銘的頭，賠罪道。

  「姐姐怎麼補償我？」

  「你說怎麼補償？」清淺無奈地看著孩子心性的梓銘，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

  「姐姐我們出去放風箏吧，你看杏兒給我做的風箏，可好看了，今天天氣晴朗，天高雲淡，最適合放風箏了，好不好？」沈梓銘獻寶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個風箏來，笑嘻嘻地說道。

  「好好好，都依你。」看著沈梓銘天真爛漫的樣子，清淺的情緒也被感染了。

  「那姐姐快些收拾，我們找一個空曠的地方好放的遠一點。」

  待清淺收拾完畢，四人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梓銘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白皙的臉蛋也染上了一抹緋色，她喘了口氣，滿臉喜色地說道：「姐姐穩住，要飛咯！」說完便放開了手裡的風箏，任由它飛向空中。

  清淺急忙拉了幾下風箏線，左拽拽，右拽拽，免得風箏下落，反覆幾次，風箏終於飛了起來，越飛越高。

  「姐姐，讓我也玩一會兒。」沈梓銘接過清淺手裡的風箏線，興奮地跑來跑去。

  四人嬉笑著，奔跑著，打鬧著，玩得十分開心，心好像也隨著風箏一起，飛上高空。幾人玩得正開心，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影。

  「那幾人是誰？」顏墨指著前面玩得正歡的清淺幾人，問身邊的小騰子。

  「回皇上，是沈貴人和林御女」，見皇上面露疑色，小騰子繼續解釋道，「那粉衣女子便是沈貴人，是大理寺少卿沈江之女，身著淡藍色衣裙的林御女就是之前您禁足的那位，現在禁足期已過。」顏墨的妃嬪眾多，加上顏墨有些臉盲，記不住人是常有的事，小騰子早已習慣。

  想起那位林御女，顏墨便忍不住一陣惡寒，抖抖自己的衣袖，艷俗的妝容、噁心的聲音，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樣的人怎麼能進朕的後宮。

  可是，怎麼眼前的人看起來和自己印象中那個令人生厭的女子完全不同？素淨的淺藍色紗裙，不施粉黛的臉，髮飾也及其簡單，僅有幾朵珠花裝飾。

  「你沒有看錯？可真是她？」顏墨心生疑慮，轉頭問小騰子。

  見皇上發問，小騰子唯恐出錯，又定定地看了好一會，終於肯定的說：「確是林御女，錯不了。」

  顏墨點了點頭，哦？兩個大相逕庭的人原來竟是一人，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她？著實有趣，喜歡演戲麼，朕奉陪到底，顏墨心裡暗暗想到，而後對小騰子吩咐了什麼，便轉身離去。

  再說清淺二人，跑累了之後便回到了清淺的聽風閣用午飯，順便歇息一下。聽素素提到了冰糖葫蘆之事，沈梓銘鬧著要吃，也留了下來，幾人說笑著，等著彥澤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個嬌小的身影便走進了聽風閣的大門。

  「二皇子來得倒是早。」清淺笑著打招呼。

  彥澤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才不會說自己是因為想吃冰糖葫蘆而特意早早偷跑過來呢。

  既然人都到齊了，清淺也就鑽進了廚房，準備做冰糖葫蘆。

  將山楂洗淨，去除果蒂和山楂核，用竹籤串起來，一串串穿好後鋪在盤子裡備用。

  鍋內放入適量的水和糖，加柴燒火，小火熬至變色成泡沫狀，倒入山楂盤裡即可。

  清淺端出一串串裹好了糖衣的糖葫蘆，放到桌子上，一串串紅彤彤的糖葫蘆裹上了一層金黃色，變得晶瑩剔透，紅艷誘人。

  沈梓銘迫不及待地拿起來一串，咬了一口，糖稀的甜度中和了山楂的酸味，變得酸甜可口，沈梓銘眼睛亮了起來，十分欣喜：「我本來不喜歡山楂，總覺得太酸了一點，但這個吃起來正好，酸甜適度，真好吃。」說著又咬了一口。

  看見沈梓銘興奮的模樣，彥澤也將信將疑地拿起來一串，他也不喜歡太酸的水果。果然如沈梓銘說的一樣，真的很好吃，適合午後食用，彥澤心中暗暗讚嘆，臉上卻面無表情，只是默默吃著。

  「味道如何？」清淺莞爾一笑，看著眾人。

  「好吃！」「尚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十分詫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便開啟了爭論模式。

  「這麼好吃你還這麼挑剔，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沈梓銘憤憤不平道。

  「是你沒有見識罷了。」彥澤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也不甘示弱。

  「既然你不喜歡，那都給我吃好了。」一邊說著，沈梓銘一邊把盤子往自己這邊挪。

  「憑什麼聽你的！」彥澤一邊說話，手也沒有閒著，和沈梓銘爭槍著盤中的糖葫蘆。

  ……

  清淺淺笑著看著爭論不止的二人，覺得這樣平淡幸福的日子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