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投靠

  「你們為何會來京城？」他問道。

  柳德山低下頭，有些畏手畏腳，尷尬地笑著，很是不好意思。

  「我女兒病了，來此尋醫。」柳德山拉過柳鶯鶯。

  她嘴唇泛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宛如一根小草，風一吹就會立馬倒下。

  可元君羨出門，並沒有帶銀子的習慣，想幫他們，也有點力所不及，她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卻只找出幾個銅板。

  「不好意思，柳叔，我出門也沒帶銀子，恐怕幫不到你了。」元君羨嘆息一聲，說道。

  柳德山見他肯幫自己，瞬間露出笑容，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

  「那個……阿羨，我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住，可否收留我們一家子，一些時日？」

  柳德山問道，很是不好意思。

  「是啊。」柳吳氏插話，「這算念在舊情的份上。」

  元君羨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收留他們，也不知道許顏是否同意，可看他們落魄的樣子，如果不管他們，也有些於心不忍。

  思索許久，元君羨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給柳德山，柳吳氏在一旁看的眼睛發紅，這玉佩少說也值一百兩。

  「我暫時有事要忙，不能帶你們去我府邸，你們拿著這塊玉佩，那些下人應該會懂我的意思。」

  元君羨給他們一通，便是同意了收留他們，柳德山連忙下跪，表示感激，柳吳氏和柳鶯鶯紛紛附和。

  此刻時間也越發緊迫，也沒有太多時間跟他們寒暄，扶起他們。

  「那我們先走了。」說完，他又上了馬車，直徑離開。

  柳吳氏一把奪過柳德山手中的玉佩，色澤鮮艷，質地圓潤，還隱隱透著綠光，一看就是上好的玉。

  「這小子算是出息了。」柳吳氏將其收起來，準備當掉，卻被劉德山攔了下來。

  如此一來，他們少說，也能成為村里，有錢的一戶人家。

  「你做什麼！這可是我們投靠元君羨的信物。」柳德山看她的樣子，連忙呵斥道。

  柳吳氏見錢眼開，哪管得了那麼多，直接懟回去：「這塊玉，少說也能夠咱們花小半年了！你不會是真想投靠他們吧？」

  「那鶯鶯的病，怎麼辦？」柳德山有些來氣，直接質問。

  這一問，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確實，柳鶯鶯的病，花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兩難中取捨，柳吳氏還是選擇了投靠。

  他們一路走向元府，門口有幾個下人守著，他們面無表情，看起來格外森嚴。

  柳吳氏他們有些不敢上前，猶豫半天，柳德山大了大膽子，還沒踏上台階，便被門口的下人攔了下來。

  「什麼人！」下人大聲說道，話語鏗鏘有力，十分有震懾力。

  柳德山渾身一抖，馬上鎮定下來，他顫巍巍地將元君羨，給他的玉佩拿出來。

  然後開始解釋：「剛才碰到阿羨，他讓我們前來投靠。」

  語氣有些低聲下氣，生怕這門口的下人，將他們轟出去。

  這玉佩，元君羨常年帶在身上，下人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相信，於是，他們低聲討論了幾句。

  討論完畢，一個下人道：「你們跟我來吧。」

  說著，便將他們三人迎進了元府，去見了許顏。

  許顏放下茶杯，仔細打量他們三人，穿著破爛，臉上還有些灰塵，她這幾年看過許多病人，一眼便瞧出柳鶯鶯有疾病纏身。

  柳德山見她穿著素雅，但身上的布料，價格確實不菲，如果沒猜錯的話，定是元君羨的夫人了。

  他很識趣，小心翼翼地將玉佩遞給許顏，臉部輕輕一抽，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

  許顏觀賞一遍，悠悠道：「確實是君羨的不錯。」

  隨後，將玉佩放到一旁，問道：「你們是來投靠的？」

  柳德山連忙點頭。

  許顏見他們如此可憐，不免心生同情，想著府內還有幾間空房，便也答應了。

  「你們帶他們下去收拾一番，正好快到晚飯的點了，收拾完了便來吃飯吧。」許顏溫柔道。

  丫鬟對他們很是嫌棄，但許顏的話，他們不得不聽。

  一番梳洗之後，他們感覺精神格外的清爽，渾身也舒服了許多，雖然柳鶯鶯臉上沒有什麼氣色，但看這也算水靈。

  飯桌上，有魚有肉，這是許顏專門為招待他們，特意讓下人們做的。

  柳吳氏見了，饞得直流口水，瘋狂往自己碗裡夾菜。

  柳德山也許久沒碰過這些大魚大肉，又十分心疼女兒，一隻給她碗裡夾，柳鶯鶯也很是開心。

  可剛要往嘴裡塞一塊肉，卻直接被許顏攔下，「你不能吃。」

  柳鶯鶯疑惑了，笑容瞬間消失，情緒有些低落，「為什麼？」

  「你這病，少說也得有七八年了，這種太膩的東西，你不能吃。」

  說著，揮了揮手，讓丫鬟把她那碗撤掉，從新給他上了份新的，全是清淡的素食。

  柳鶯鶯還是有些嘴饞，看著這些素食，臉色有些難看。

  「姑娘，如何看出鶯鶯有病的？」柳德山很是震驚。

  「面容憔悴，體態虛弱，老遠便能聞見，她身上那股藥味。」許顏直接說道。

  柳德山仿佛抓住了希望，柳鶯鶯常年吃藥卻不見好轉，許顏一眼便瞧出她的病，心中不禁歡喜。

  連忙跪下，「還望姑娘，能夠治好我閨女的病，我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姑娘！」

  許顏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跪的毛病，連忙讓他起來。

  「她這病拖得有些久，我需要點時間。」

  柳鶯鶯一聽，心中十分詫異，這麼說，她的病有治了。

  「不過，你們要對外宣稱，是咱們遠房的親戚，可好？」

  許顏問道，他們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望，突然多出三個人，免得城中的百姓，說著閒話。

  只要能治柳鶯鶯的病，他們並無異議，分分答應。

  吃完飯，許顏直接回了屋。

  讓丫鬟們，帶他們熟悉熟悉府內環境，這一看可不得了，柳吳氏眼睛直冒金光。

  剛開始來，還沒怎麼注意，此時一見，止不住的感嘆。

  朱紅色大門透著古韻，琉璃瓦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地上都是白玉階，十分光滑，折射著樹的影子，錯落有致。

  小路一旁，全是名貴的花草樹木，丫鬟們都精心打理一番，美不勝收。

  房樑上也刻著精緻的圖案，圓形的拱窗，轉角的石砌，盡顯榮華富貴，富麗堂皇，再往前走去，小橋流水，橋頭藤蔓環繞，以花石頭為路，小盒裡種滿了荷花，花朵已然凋謝，還能聞見淡淡的荷花的芳香。

  河水清澈見底，雖有荷葉的阻擋，但依舊能看見水裡的金魚。

  三人沒見過如此世面，心中感嘆連連，卻也沒有表現在臉上。

  柳吳氏越瞧，眼眶不禁發紅，如果這些全是自己的該多好，面對這些，連伸手觸摸都有些畏懼。

  生怕一不小心，碰壞了什麼東西，這些她可賠不起。

  等逛完了府邸，她不經起了歪心思，可有賊心卻沒那賊膽，只有一步步來。

  傍晚時分，知了在月色中鳴叫，將四周寸的格外寧靜。

  柳鶯鶯本打算睡一下，不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沒有一點防備心，開門，是柳吳氏。

  她頓時心生疑惑，「娘，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兒？」

  柳吳氏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遍四周，沒有下人丫鬟，才進了門，將門關好。

  她連忙拉著柳鶯鶯，到床邊坐下，臉上掛起笑容，十分和藹。

  她握住柳鶯鶯的手，笑道：「你看那許姑娘對咱們之好，你可有什麼表示？」

  柳鶯鶯想了想，自己不過是個病秧子，什麼事兒都做不好，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幫忙的。

  她搖了搖頭，道：「可我什麼也不會啊。」

  柳吳氏臉色一沉，裝出一副難看的樣子：「唉，什麼叫不會？人家許姑娘，一天忙裡忙外的，你不是挺會做糕點嗎？明天做些給她嘗嘗，緩解緩解壓力。」

  經過柳吳氏這麼一提點，柳鶯鶯立馬恍然大悟，做糕點是自己，打小就喜歡的，趁這個機會，也是時候好好感謝他們收留他們一家三口。

  可如今天色已晚，只能明天辦了。

  母女二人寒暄許久，柳吳氏才緩緩退出房門，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感謝許顏，柳鶯鶯還鄭重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

  柳鶯鶯早早的起床，跑到後花園，天氣有些涼意，這正是桂花開的正旺的季節，涼風吹，桂花紛紛灑落，隨著微風，桂花的香氣四處飄蕩，十分撲鼻。

  她連忙端起模具，接下飄落的花瓣，越迭越多，看起來，也差不多了。

  她把那些爛掉的桂花，一一挑選出來。

  隨後便去了廚房，許是起的太早的原因，廚房只有零零的幾個人。

  他們都聽說柳鶯鶯是元家的遠方親戚，對她都十分和善，柳鶯鶯見著她們，還十分貼心的打了個招呼。

  廚房的人看了一眼，沒有一點兒架子，心中不免對她有了幾絲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