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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往事

2023-12-17 15:56:57 作者: 夏芷薰
  許顏一早便醒了,同時,也從捕快那裡打聽到了王浩的消息。

  昏迷不醒,舌頭咬斷,已無法再開口說話。

  縱然心中早已預料,親耳聽到時,她還是苦澀地嘆了口氣。

  這般,接下來又要如何進展呢。

  元君羨坐在她屋裡的靠椅上,手裡轉著茶杯的沿蓋,神情平靜如水。

  他微瞥一眼許顏略微沮喪的神情,忽然道:「其實,也並非無路可走。」

  「怎麼說?」

  許顏挑眉看他。

  心裡卻開始思索起他話里的意思來。

  「王浩曾說起他與若雪的往事,你可還記得?」

  元君羨眸光清淡若天邊流雲,將茶杯放好,起身問道。

  「可那話並不能完全相信。」許顏蹙眉。

  「不錯。」他背對著她,望著窗外的天光雲影,淡淡道:「但他也不是一個聰明人,我覺得,他未必全是在說謊。」

  「既然他和若雪相識,又莫名牽扯進了小麗的案子,若是順著他去查,說不定會有線索。」

  他微嘆,罕見地露出一絲無奈:「我們現在著實被動,只能先順著這條線索去查了。」

  許顏沉默無言。

  半晌,她輕輕地攬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閉上眼睛。

  從衙門辭別,兩人趕回住處收拾東西,又與元休簡單說明原委後,便雇了一輛馬車,連日出了都城。

  從當日王浩的話語中,兩人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當初的那個小村莊。

  此時,剛從馬車上下來,許顏望著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晦暗的天空下,荒蕪破敗的土地上瘋狂生長著焦黃色的野草。幾株枯瘦的樹歪歪地橫在路邊,黝黑的樹皮再看不出一點生機。

  沒有人家,只有被遺棄的東倒西歪的破敗房屋,以及亂飛的鳥雀。到處都是鳥糞,路面上甚至隱約可見野獸的腳印。

  顯然,這個村子已經廢棄很久了。

  「怎.怎麼會這樣?」許顏的聲音都變了調。

  一隻烏鴉原本在地上啄食,見有人來,嘶啞地叫著竄上了天空。

  她後退了幾步,忽然閉上了眼,像是不願再看眼前的景象。

  「再往別處找找。」

  元君羨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似乎在給她鼓氣。

  兩人順著周圍找了一圈,只能失望地發現,此地廢棄已久,這一帶都無人居住。

  然而,在一片野草橫生的土地內,二人終於發現了一個佝僂的背影。

  還有人在!

  「請等一下!」許顏激動地衝上前去,元君羨在後抓著她的袖子一扯,不動聲色地將其拉了回來。

  「小心點。」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許顏又如何不知,只是此時太過激動,顧不得這些罷了。

  那人聞言,顫巍巍地轉過身,竟是一名年過古稀的老嫗,穿著破爛補丁的衣裳,只是還算作整潔而已。

  老嫗身前還擺著一隻竹籃,裡面裝了酒食香紙。

  竟是來為人祭奠。

  老嫗渾濁的眼睛往他們身上一掃,從滿是皺紋的臉上能勉強辨認出驚訝的神情。

  「兩位.是?

  極其蒼老的聲音。

  她見到許顏元君羨兩名陌生人,竟全然無懼。

  「老人家,我們是來此地尋人的。」

  許顏微微一笑,手卻從袖中摸出兩錠金子來,往前遞去。

  不管怎麼說,拿錢好辦事。

  元君羨一直站在她身後,暗暗戒備著,顧忌突然出現什麼意外。

  那渾濁的眼光在金錠上一掃,老嫗居然沙啞地笑了起來。

  「不用了二位,老身這把年紀了,再多的錢,也只能帶進墳墓里去花了。」

  她轉回頭,慢慢地收拾著地上的香火,一邊捂著胸口咳嗽。

  許顏有些訝異,心道這老婦人倒有些性格,讓她一時心中竟升起幾分欽佩之意。

  老婦人頭也不回地收拾著東西,只聽見沙啞的聲音傳來。

  「這地方已經沒人好多年了二位來找誰啊,這裡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您也是這裡的人嗎?」

  聽出老嫗像是對這裡很熟悉,許顏心中一動,連忙問道。

  老嫗頓了頓,微微抬頭望天,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我啊,大概是吧,不過,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周圍風聲漸勁,拉扯著枯木,發出悽厲的破碎的聲音。如墨夜色中揮舞著枝條的古樹,仿若張牙舞爪的妖魔。

  許顏二人假裝要在老嫗家借住一晚,跟著她離開了此地。

  老婦人的家在離破敗村子一里以外的河邊,此處人煙亦是稀少,只有稀稀拉拉幾間草房,而且都大門緊閉,仿佛要與這個世界隔絕。

  老嫗的家是一間破敗的茅草屋,外面的乾草堆上,幾隻瘦骨嶙峋的雞膽怯地啄食著地面,見有人來,便一骨碌逃了個沒影。

  這房子看起來和它的主人一樣,已經撐不了不久。

  不過,屋子裡面很是乾淨。

  許顏一直微微蹙著眉,接過老人遞來的一個裝滿水的瓷碗,忽然溫和道:「老人家,你是一個人住嗎?」

  昏暗的燭火下,乾柴燃燒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火光的陰影里,老嫗佝僂著背掃地,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問話。

  然而,很久的沉默後,響起了她顫巍巍的聲音。

  「以前有一個兒子.後來打仗,死了。」

  「您是在為您的兒子祭奠嗎?」

  這次說話的卻是元君羨,他安靜地注視著地上的火堆,漆黑的眸里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算是吧,不過,還有我老伴兒.也死了好多年了。」

  「就連我這把老骨頭.大概,也快下去見他們了。」

  老嫗說著,咳嗽了起來。

  許顏急忙將手中的水遞過去,看著老人喝了水,平復了呼吸,清亮的眸中此時滿是不忍。

  這老人似乎一個人住了很多年,早已不在乎生死。

  她心中便動了惻隱之心。

  然而,同情歸同情,她還有想問的事情。

  「老人家,你說你以前一直住在這兒,那我想問問,你聽說過一個叫若雪的名字嗎?」

  許顏小心地問,手已經不知不覺緊張地握緊。

  「若雪?」老婦人偏了偏頭,似乎在努力回憶。

  然而,最後她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許顏頓時沉默,此時心裡不知是失望還是氣餒的情緒一陣翻湧。

  「那王浩呢?你聽過王浩這個名字嗎?」元君羨追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老人家很快點了點頭。

  二人頓時大喜過望。

  老嫗垂著眸追憶著:「浩少爺啊.以前是在這裡住過,不過,他們一家很多年之前就搬走了。」

  她枯瘦的手拿著木棒去撇那火堆,以使它燃燒得更旺,年老的布滿皺紋的臉上神色平靜異常。

  「自從出了玉兒那件事後,他們一家,就從這裡搬走了。」

  浩少爺,玉兒?

  許顏敏感地抓住老嫗話里的關鍵,脫口道:「請問『玉兒那件事』是什麼意思?老人家,你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她的神情有些激動,元君羨急忙安撫地握緊了她的手。

  老嫗瞥了她一眼,「二位究竟是誰.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個。」

  「我們是捕快。目前王浩失蹤了,我們想根據以前的線索調查,儘快將他找到。」

  元君羨接話道,神色平靜地扯著胡話。

  同時,他舉起了手中的一枚令牌,令牌在火光下顯得異常耀眼。

  這令牌,其實只是兩人向高大人求的通行令牌,以圖出行便利,沒想到,在這裡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荒山野嶺的老婦人想必也未曾見過什麼衙門令牌,有一個衙門的標記足以哄騙到她。

  果然,老嫗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

  她咳嗽著,卻神思不屬地喃喃道:「浩少爺失蹤了嗎。」

  她經歷一生蹉跎,人雖然已經漠然如一同枯木,卻仍然對往事保留了情感。

  「既然是為了,浩少爺,老身自然會將事情都告訴你們。」

  老婦人又咳嗽了幾聲,費力道。

  夜色漸深。

  此地人煙稀少,到了晚上外界也安靜異常。

  在搖晃的暖黃色的火光里,老嫗神色平靜,一點一點地開始了講述。

  十多年前。

  那時,家中頗為殷實的王家尚在那個破敗的村子居住,而老嫗正是王家的奶母,從小看著王浩長大。

  彼時,王浩自幼相貌醜陋,一向受人排擠,悶悶不樂。

  那時的孩子正處天真的年紀,然而,也是在這時,才會不知道言語行為對一個人的傷害有多大。

  即使顧忌著王浩家中有錢,其他孩子不敢明面欺負他,卻在暗地裡會羞辱,排擠他。

  幼時的王浩,性情古怪而脆弱,倘若受了欺負,也不肯說出來,只是悶在心裡。

  家人也不喜他的醜陋相貌,一向更寵愛別的孩子,對他更是疏於關心,只是給予了他應有的衣食教育。

  作為王浩的奶母,老嫗從小便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心疼,卻無能為力。

  然而,這種情況,在王浩幾歲的時候改變了。

  那個時候,王家家主從都城回來後,手上還牽了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老嫗至今仍然記得,那個女孩有著一雙漆黑如夜色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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