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孩子們的爭執

  「這樣啊。」許顏皺了皺眉，「那我們就不賣了。」

  「這也不行。」胖嬸嘆了一口氣，「咱們是擋了他們的財路了，這些老闆都有錢有勢又沒底線，你不給，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嬸子，咱們該怎麼辦？」許顏問。

  「照我說，咱們避開他們的風頭，不去鎮上賣了，咱們挑擔子，在這十里八村走著賣，也能賺錢不是？還能省下一筆租用費呢。「

  鎮上和村里哪是一個生活水平，但胖嬸兒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並沒有和那些脂粉鋪子硬碰硬的條件。

  「元家的，元家的！」一個年輕女人在外大喊，「你快出來，你家小子和其他小孩打起來了！」

  什麼！許顏一驚，匆匆跑了出去。

  「我家孩子在哪？」許顏拉住年輕女子。

  年輕女人有些怕許顏，一把甩開她的手，沖她示意道：「你跟我來！」

  許顏過去的時候，聽見小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伴隨著女人的叫罵聲，還有狗吠聲。 她看見元蘊護著元休站在人群里，孤立無援，元蘊一臉兇狠，大有誰靠近誰死的氣勢。

  「小休小蘊。」許顏衝進了人群里，一把抱住兩人，「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娘。」元蘊徒然鬆懈了下來，在無人保護的時候，便只能靠自己去逞兇鬥狠。

  許顏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身上雖然青一塊紫一塊的，但都是皮外傷，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好意思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旁邊一個女人冷哼道，「元家的，你從哪領回來的野種，小小年紀的，打架又狠又毒，看把我家孩子都傷成什麼樣了，今天你別想善了！」

  「金虎娘，請你說話注意點，元蘊是我的女兒，不是什麼野種！」許顏突然站起了身，她不介意 別人怎麼編排她，卻不容許她們埋汰孩子一句。

  「呵。」金虎娘一臉不以為意，「行啊，你女兒就你女兒吧，現在你女兒傷了我兒子，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

  許顏看向金虎，這孩子已經快十一了，生得人高馬大的，也和元休元蘊一樣，渾身掛彩，但看起來比他們兩個還要嚴重。

  先不提元休元蘊是怎麼把一個大孩子打成這樣的，據她所知，元休不是個惹是生非的性子，元蘊性子更冷，他們是怎麼打起來的？

  「娘。」元蘊開口，「我們是打了人，但不是隨便打的，金虎先嘲笑我和哥哥是妖邪，又罵你，我和元休氣不過，才動手的。」

  「你聽聽，你們聽聽，打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真夠不要臉的！」金虎娘激動道，「我兒子說得哪裡有錯，生得如此邪性，你倆不是妖物是什麼？」

  「我的孩子用不著你說。」許顏將兩個孩子往身後一拉，拉開了架勢看著金虎娘：「你說我的孩子是妖怪，我倒要說你那孩子不懂家教，不懂廉恥，張口閉口就在那兒罵人！」

  金虎娘見許顏也是發作了起來，面上更是激動。

  許顏自然是不會讓她逞一時的快意，直接截斷了她的話頭，諷刺道：「拋開這些不說，你那兒子有我兩個孩子那麼大了，我還有一個是女兒呢，也好意思被打成這個樣子來告狀？」

  「你……你你你！」金虎娘差點被氣暈過去，許顏牙恨得痒痒，回過頭看見元休抓著自己的衣角，咬著唇也不說話，面上一片的蒼白。

  元蘊則就像是一個小獅子一樣，一隻手緊緊的拉著自己，另一隻手緊緊的攥成個拳，一雙眼睛半分也不移動的盯著金虎娘。

  兄妹倆的模樣落在許顏的眼裡，讓許顏頗是心疼，繼而轉過頭來繼續看著金虎娘，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語氣太急了，當下語氣緩和不少，但面上依舊是面若冰霜。

  「金嫂子也是有孩子的，孩子們哪兒出些事兒自然是哪裡都心疼。我許顏的孩子也是被捧在心上的寶，井水不犯河水，金嫂子好自為之。」

  說罷，許顏便抱起了元蘊，牽著元休大步的從金虎娘身邊走開，金虎娘本還想著伸手去將許顏扯回來，但沒想到被許顏抱在懷裡的元蘊直接一記刀眼惡狠狠的看向金虎娘，把她唬了一跳，等許顏走遠，金虎娘才又罵著元蘊。

  許顏將兩個孩子帶回家後，便翻箱倒櫃的找著藥，元蘊坐在床沿上也不吭聲，被打的青紫的嘴角連半分的弧度也沒有，元休很是擔心的看著妹妹道：「小蘊，你疼不疼？」

  元蘊是有些看不上自己這個哥哥的，但自己的這個哥哥除了性子軟糯了些，倒也沒什麼，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疼。」

  正巧許顏找到了一些紅花油，聽見這話，想起才看見元蘊時候，元蘊身上的那些傷和眼睛裡不符合孩童的成熟，心下不禁一疼：「疼就說出來，我是你娘親，小休是你的哥哥，你爹爹也護著你，自己一個人憋著著實是不好。」

  元休很是乖巧的給許顏讓出一個位置來，站到元蘊的身邊很是內疚：「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小蘊就躲到哥哥的身後來吧，哥哥是男孩子，哥哥保護你。」

  許顏啞然失笑，一邊給元蘊的傷口上抹著藥，一邊輕聲道：「對，咱們的小休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漢了，知道要保護妹妹了。」

  元蘊也沒說話，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更想靠的，還是她自己。

  現如今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讓她有些不踏實，這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自然還是自己動手來比較踏實。

  母子三人正說著話，元君羨便推開了門來，見許顏三個人擠在一起說話，本是準備先將手上剛剛拿來的木頭給放下的，鼻尖卻是聞見了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面色不禁忽的一沉，隨手將木頭扔在了桌子上，大步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許顏被這聲音嚇得一抖，不偏不斜的正好不小心戳到了元蘊被打傷的皮膚上，元蘊吃痛的叫了一聲，許顏手忙腳亂趕緊給她吹著：「對不起對不起，娘親不是故意的。」

  元休看見元君羨，有些忐忑的攪著手指：「爹爹，是我沒有保護好妹妹……」

  元君羨見元休身上也是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眼裡更是沉鬱了幾分，許顏不安的站了起來：「元哥，是我沒用，沒照顧好他們，讓他們給外頭的孩子欺負了。」

  「我們贏了。」一直沒說話的元蘊突然道，看著元君羨投過來的眼神，很是坦然，「那人先辱罵了我們，而後又罵了娘親，我就和哥哥把他給打了一頓，我們打贏了那傢伙的娘親才撒潑的。」

  元君羨緊緊的抿著唇，許久才問道：「沒什麼大礙吧。」

  許顏鬆了一口氣，道：「我在幫著小蘊把身上青紫的地方塗上藥進行按摩一下，應該是沒什麼大事的，你回來的正好，我瞧小休身上也是傷了些地方的，等會兒你去洗個手給他揉揉吧。」

  元君羨點了點頭出了門，不多時就回來了，接過許顏手上的藥，幫著元休將身上的傷給細細的擦拭著。

  許顏偷著用餘光打量了元君羨一番，見他面色極差，知道他是氣極，加上這個兩個孩子……

  有些事情果真是她所掌控不了的。

  元蘊因著上次的事情，對許顏很是親近，許顏去做脂粉時候，也會很是有眼力見兒的幫著許顏，許顏對元蘊更是疼愛。

  許顏聽從了胖嬸子的法子，每日就做一點，然後帶著元蘊大街小巷的串著門子，漸漸到了後面就直接待在家裡等買的人上門。

  許顏做脂粉，元君羨雕些木盒子，又有了兩個孩子，生意也是蒸蒸日上起來，讓不少人對這個奇怪的家庭組合側目。

  胖嬸子時常待在元家幫忙做些東西，畢竟這些東西很好賣，他也想從中學習一下。

  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家錢多或者是生活過得太好了所以就不想讓自己過的更好的。

  至於胖嬸子的想法許顏也是一清二楚，只不過並沒有點破這些東西而已，許顏覺得遠親不如近鄰，雖然對於胖嬸子沒什麼好感，不過卻也默許了這些事情。

  許顏做胭脂粉水準頗為不錯，再加上之前帶著元蘊大街小巷的串門子也有了一定的成效，每日都有人來家裡購買許顏做好的胭脂粉，生意雖然算不上興隆但是生活卻也變得好了許多。

  只是，許顏天生的陰陽臉再加上之前的情況本身就容易惹人非議，現在隨著許顏的胭脂粉賣的越來越好，再加上這有些奇怪的家庭，所以來購買胭脂粉的女人中也有不少會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