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劍指邊關

  「娘娘，您不能進去。」小太監眉頭高高凝起，眼睛裡面是顯而易見的為難，「娘娘就不要為難奴才了，皇上此時正和皇后議事，奴才要是放您進去，皇上一定會怪罪奴才的。」

  「我不管。」顏笙一把扶開太監企圖過來攙扶自己身體的手，呼吸還帶著劇烈運動後的急促，「我這裡也有要緊的事情，若是有一顆耽擱，可能會危機上千條性命，這個你就能擔待得起麼。」

  她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帶著一絲凌厲，眉目不怒自威，她心裡明白的很，她現在所做的事情悠關戰場上千萬將士的性命，一刻都耽誤不得。

  面前的小太監面上的表情雖為難，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移動半分，仍舊筆直的站在門前，將顏笙唯一的去路懶得結結實實。

  此時兩人正站在大殿門外，雖然有一部分房檐遮擋，實則廣場上的熱風呼嘯的厲害，連帶著站在身邊的人都不能倖免，小太監本就燥熱，又與顏笙周旋掙扎間多有肢體上的接觸，身上的汗濕更加濃重。

  「我在最後問你一遍，你讓是不讓。」顏笙氣極反笑，將橫在自己胸前打算推開太監的手放下，抱著胳膊站在他的對面，一字一句從嘴裡面蹦出來。

  顏笙的話一出口，周圍的空氣卻好像無形之間被一隻手壓下，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冷下來幾分，身上本來汗濕黏厚的衣衫竟然向是從深井中撈出來一般，周身泛著絲絲的陰寒之氣。

  小太監忍不住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抖了兩抖，強忍著後槽牙顫抖的動作，結巴道，「娘娘，娘娘，還是，不要為難奴才了。」

  「很好。」顏笙兩步後退，竟是不在看向那太監，反而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更大，眼神一沉，張嘴便喊，「軍情要務，此時關係到前方千萬將士的性命，請皇上開恩榮臣妾進殿。」

  顏笙雙手叉腰，聲音洪亮，還帶著一絲焦急，在場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這麼一喊，並不是衝動下的決定，她來的時候就將周圍的環境打量過，這周圍的守衛比放才自己來的時候多了一倍不止，這就是楚清有意阻攔自己了，而且方才門外的吵鬧聲並不小，楚清怎麼可能聽不見

  顏笙現在是在沒有心情去分析楚清到底為什麼要攔著自己，她只能選擇最快的辦法進去，自己寫的軍報只能自己交給楚清，有些事情也必須自己與他面談商定。

  人人都在關注前方的戰況，增援還未趕到，前方節節敗退的消息卻紛至沓來，朝中因此對楚清頗有微詞，認為都是他遲遲不派兵增員的結果，若是此時他在將一個關係將士性命的軍報攔在門外，那他這個屁股還沒坐熱的皇位恐怕又要涼上一分了。

  事情果然如顏笙所料，她的話音剛落，楚清的聲音便從室內傳來。

  「讓她進來。」

  他的聲音清冷， 不辯喜怒。

  面前的小太監鬆了口氣，對著顏笙行禮道，「娘娘請。」

  顏笙也不囉嗦，小太監一閃身，她就箭一般的直衝進去。

  身後的房門被小太監帶上，習慣了室外明亮的光線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室內的亮度，看的影子有些模糊。

  楚清坐在首位，垂眼看著殿下顏笙有些迷茫的顏笙。

  「說罷，你有什麼有關千萬性命的大事。」楚清斜睨了顏笙一眼，將手邊的奏摺放下，又示意身邊站著的賀千慕上邊上坐好。

  賀千慕接受到楚清的暗示，眼中的神色一動，一直盯著桌面的楚清卻好像心有所感的模樣，趕在賀千慕伸手前先一步將手掌拉著她的胳膊，「皇后？」

  出口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只是掌心灼熱的溫度卻讓賀千慕忍不住瑟縮一下。

  她將一直放在顏笙身上的視線收回，悄悄將胳膊從楚清的手下拉開，垂頭行禮道，「謝皇上恩典。」

  顏笙在殿下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將眼睛眯了眯，等自己將周圍的環境徹底看清後，才對著楚清含糊一禮，「臣妾確實有要緊事要對皇上匯報，只是」她的聲音曖昧，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賀千慕。

  這個不動聲色的幅度很大， 在場的三個人皆是清楚明白，賀千慕對上顏笙望過來的眼睛，瞳孔一縮，張口道，「貴妃這話說的本宮就聽不懂了，本宮是一國之後，有什麼樣的事情是我聽不得的。」

  顏笙仿佛沒有聽見的模樣，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將視線收回後就抄手立在地上，等著楚清的決斷。

  室內一時沉默。

  三人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此起彼伏。

  楚清的視線突然調轉到顏笙的方向，漆黑如墨的眼中竟然瞬間飄起濃化不開的霜霧。

  顏笙卻從未抬頭看過，知留個兩人一個鴉青色的頭頂。

  良久，不知是誰的呼吸變的冗長，楚清打破室內的靜謐，將視線轉向賀千慕。

  賀千慕心裡一緊，搶先開口，「皇上.」

  「皇后不用說了.」楚清的聲音傳來，乾脆打斷賀千慕的聲音，「軍機要務確實是國之機密，皇后還是先回宮處理一下後宮中的事物為好，前段時間你禁足的時候後宮中的事情一直是顏笙在搭理，此番一正可利用這段時間將忘記的找回來。」

  賀千慕冷笑，這個樣的理由真的是爛的不能再爛，什麼叫國之機密，什麼樣的機密是顏笙可以知道自己卻不可以的。

  她的手在袖中無聲收緊，像是將誰的一片痴心徹底捏碎。

  她冷冷的望了顏笙一眼，最後將全部的情緒化為清冷的笑意，「臣妾謹遵皇上旨意。」

  「下去吧。」

  她轉身，不再看楚清臉上的表情，帶著自己一腔憤恨，無奈離去。

  身後的腳步聲像是要將腳下的石板全部化為灰燼，顏笙聽著那仿佛要將自己踩碎的聲音，嘴角竟然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在笑什麼？」楚清竟然在自己沒意識到之前開口而出。

  「沒什麼。」顏笙將嘴角的笑意抹去，隨後向前沓了幾步，將方才賀千慕留下的餘音才在腳底。

  她自袖中將方才自己折好的紙放在楚清的面前，隨後退後幾步，站在楚清正前方的五步距離。

  「我是來兌現我的諾言。」她的聲音平淡無波，沒有任何情感,「這張紙上是關於這次退兵計策的一部分，我思慮再三，決定用另外半部分計策，換你的一塊免死金牌。」

  楚清本我這紙張邊緣的手指微微一頓，不知是不是顏笙的錯覺，那聲音聽起來竟然帶著一絲苦澀，「顏笙，你就是這般不肯相信我麼。」

  不信我麼？

  不信我麼！

  這四個字仿佛凝固在空中，一遍遍在顏笙的耳邊迴響，連帶著那人苦澀的笑容。

  顏笙並不說話，只是將臉上本還算平靜的神色跨下幾分。

  為什麼還要相信，「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信任可言麼。」心神恍惚之間，竟然將自己心裡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楚清臉上苦澀的笑容微凝固，最後什麼也沒說，顫抖著將手中的紙條打開。

  他眼中一目十行的掃著面前的紙張，臉上的表情由最開始的漫不經心轉為震驚，最後是狂喜。

  他一把將紙張拍到桌子上，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已經沖了出去，一把拉住顏笙的胳膊，「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突如其來的痛感，還有楚清身上的龍涎香味道刺激的顏笙鼻尖酥酥麻麻的，心裡又止不住的想著龍涎香就是鯨魚的嘔吐物。

  這麼一想，顏笙的臉色又是更加難看一分，她胳膊用力將自己的身體從楚清的牽制下脫離，身體不住向後退再次將二人的距離拉到五步遠，「皇上不需要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只需要知道，這些是能解決你面前難題的東西，我能做的不止這些。」

  她將眼睛今天第一次正式轉向楚清，眼中的瞳孔倒影這他的影子，只是那些漂浮表面的影子卻不能到達她的眼底，「如今這張紙還不能讓皇上放心賜給我免死金牌麼？」

  聽見她再次將事情轉到免死金牌上，楚清激動的神色暗淡幾分，他將方才激動間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掌收回，慢慢轉身走回原來的位置，「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這個免死金牌你是知道的，想來不是隨便賞賜的，我稍後會遣人取回。」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此番非要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顏笙也不囉嗦，手指面前的紙張，「你已經看出來了，這張紙上的所有東西都是關於戰後安撫突厥用的，這一切的實施需要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北炎的大聖。」

  「如今已經快要到秋天，而北方的秋天過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會迎來冬天，增員的士兵並不能適應邊關寒冷的氣候，氣溫下降必受影響，到那時，北炎的勝算不過是如今的三分之一而已。」

  楚清挑眉，「所以你的意識？」

  「我想讓你給我一道旨意，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離開京城，我定能在一個月之內將突厥人趕出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