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很好
2023-12-17 15:42:43 作者: 木鹿驚
「你瞞著我多少事?」她眼神凌厲,倘若眼神能殺人,趙驚寒身上不知被捅了幾個窟窿。
「我與北疆王和談期間,其確實想將留玉公主許配於我,但已被我言辭拒絕。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所以未向如娘提及,絕非有意隱瞞,不過,如娘怎麼聽說了她的事?」
趙驚寒方才感到意外,是訝異她為何會知曉此人,而不是因為心虛。
和親的把戲,在去北疆前他就想到,是以當時北疆王提出來,在他的意料之中。
蘇相如的目光釘在他身上,注視著他的每一個神情變化,確定他並沒有扯謊。
「如何聽說?和親的旨意與她的人早在我們回京前就抵達京城,夫君說我如何知曉?」
蘇相如鬆開他的手,在床沿邊坐下,皮笑肉不笑地瞧他,就差把「生氣」二字寫臉上。
趙驚寒聞言面色一寒,和親?
然他回京途中,並未收到任何相關的文書。
她一路走回來,並未拿著手捂或是湯婆子,手吹了風,冰涼涼的。趙驚寒握住她的手按在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的心口燙的很,蘇相如如碰了炮烙,下意識想避開。
然她的手卻被死死按住,怎麼都掙不脫,就聽男人嘆了口氣:「出去怎麼也不帶個手捂,你放心,和親一事為夫會處理妥當,斷不會讓如娘受委屈,我周某的妻子,唯有如娘。」
她初穿越來時,趙驚寒便說過一模一樣的話,此話一出就勾起兩人的回憶來。
蘇相如心中的火氣就如被人迎面潑了冷水,熄得七七八八。她使壞地在他的心口撓了一下,莞爾道:「夫君自己招惹回來的桃花,自是夫君處理妥當,難不成還要我去擦屁股?」
趙驚寒被她逗地忍俊不禁,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愧疚道:「對不住,讓如娘受氣了。」
被他吻過的地方燙地厲害,蘇相如不自覺蜷縮起手指,不禁紅了臉:「沒,也沒什麼。」
「回來怎麼沒見著阿真?你派了她什麼差事麼?」趙驚寒忽然想起這樁事來。
「哦,你說她,死了。」蘇相如漫不經心挽起碎發,眼底的情緒淡去幾分。
「你前往北疆那幾日,她幾次三番暗中動手腳,我給過她機會,但她並未收斂。」
在阿真下毒時,她就有所察覺,但她引而不發,為的是等阿真迷途知返。
她特地吩咐阿真去給董將軍送點心,便是最後一道試探,很遺憾,她並未通過。
「你可有怎麼樣?無事吧?」趙驚寒沉著臉,拉過她瞧了幾眼。
見她身上除去取血的傷,再無其他的傷口,他方放下心來:「你無事就好。」
「夫君就不想多問些什麼?」蘇相如勾起嘴角,眼中的譏諷不言而喻。
「既然夫人不多言,為夫何必過問會讓如娘不開心的事?」他溫柔地輕撫蘇相如的臉。
自北疆回來後,他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往更為溫柔,待蘇相如處處上心。
蘇相如捏緊手中的骨笛,暗暗將骨笛攏回袖中,面色也有所緩和:「歇下吧,明日還要進宮面聖,你的傷在腹部,當心別撕裂傷口,我可沒心思幫你再縫合一遍。」
「如娘不一同歇息麼?」趙驚寒拉著她的衣袖不肯鬆開。
蘇相如不解地抽回袖子,把他的手塞回錦被中:「你有傷在身,我與你一同就寢多有不便。你的傷儘快養好,也可省去些皮肉之苦,而且……」
兩人對視一眼,趙驚寒就明白了她欲言又止想說的是什麼。
北疆和談一事,勢必會成為趙家與八皇子交惡的導火索。八皇子為籠絡勢力,娶了蘇清越為妻。
當他發現目的不能達成時,就會翻臉不認人,類似的把戲,八皇子屢試不爽。
奪嫡之爭初露矛頭,趙驚寒已初露鋒芒,自會成為幾位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
前有皇后為了掣肘趙家,把雙生子接入宮中,美名其曰代為教養看顧。
後有八皇子為了迫使趙家站隊,趕在趙驚寒未回京前與蘇家結了親事。
「歷來皇帝最忌諱臣子結黨營私,我們只需守住自己的立場,讓陛下不生嫌疑即可。」
至於幾位皇子的奪嫡之爭,趙家於明面上不能有任何偏私,不然來日必定招來滅頂之災。
大慶的京城入冬後會連續刮上一個月的北風,尤其入夜後風聲更甚。
臥房內,北風「嗚嗚」地吹著,若不細聽,就似女子的哭聲一般,有些瘮人。
「夫人,京城的風怎這樣烈,吹在臉上如同刀子似的。」月奴鑽進屋內,趕忙帶好門。
「入夜後天寒,無事你就歇下吧。」蘇相如翻著手中的醫書,疲倦地揉了揉眼。
不知是怎的,她的眼皮跳個不停,心下亦覺得不安,月奴「誒」的應了聲,在外間多點了一盞燭燈,要去關窗時瞧見夜幕下有點點白芒飄落:「夫人,下雪了。」
蘇相如走到窗邊,伸出手去接住飄落的飛雪,掌心冷不丁被雪的寒意刺了一下。
她立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了半晌,良久才對月奴道:「睡吧。」
雪洋洋灑灑地下了整整一夜,次日雪尚未停,蘇府就先出了白事。
「夫人!出事了!」
月奴一早把蘇相如叫醒,手忙腳亂拿過斗篷披在她身上。
「怎麼?」蘇相如坐起身,她昨夜翻來覆去直至後半夜才睡著,眼睛乾澀地利害。
「蘇家的主母蘇寧氏沒了。」月奴說得有些急,她一時沒聽清人名,打了個哈欠。
「什麼沒了?」
蘇相如漫不經心地對鏡洗漱,直至月奴再度重複了方才的話。
「您的生母,蘇家的夫人沒了,說是前幾日的事,直至今日才告喪。」
蘇相如動作微僵,來回把月奴說的話捋了幾遍,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蘇寧氏年紀也不過四十歲,正值中年,此前身體康健,並無什麼毛病,好好的人怎死了?
「怎麼死的?蘇家那邊怎麼說?」蘇相如迅速洗漱罷,坐到銅鏡前梳了個簡單的髮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