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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中毒

2023-12-17 15:42:43 作者: 木鹿驚
  「趙大人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當真是不同凡俗,難怪年紀輕輕,如此得皇上看重。本將之前聽信了某些傳言,對趙大人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別往心裡去。」

  趙驚寒撥動著手中的碗蓋,嘴角擒著一抹淡淡的笑,榮辱不驚:「董將軍謬讚了,你我同朝為官,實在沒必要為一些小事傷了和氣。」

  「趙大人真是深明大義。」

  董將軍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我對大人真是一見如故,大人這一路舟車勞頓,想來是辛苦了,我即刻命人整治一桌酒席出來,還望趙大人賞光,與我不醉不歸!」

  「董將軍盛情,本官本不該推辭,只是本官還有皇命在身,實在無心宴樂。」

  趙驚寒放下茶盞,起身拱了拱手,「請將軍儘快派人將糧草點清,我等也好上路。」

  董成黝黑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遺憾:「既如此,那本將就不多留了,待趙大人功成歸來時,本將再與趙大人痛飲!」

  兩人目光相觸,數息後移開,趙驚寒唇角勾出了一抹莫測的笑意。

  待趙驚寒離開大帳後,一個身著董成親衛衣服的人走進大帳里,只是他面對董成時並無下屬的恭敬,語氣里透著森然:

  「你竟讓趙驚寒活著到了雁門關,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枉費殿下如此信任你!」

  董成連忙跪下:「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殿下仁慈,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那人扔下一個碧綠的瓶子,「想辦法將這藥下到趙驚寒的飯菜里,讓他毒發身亡。」

  董成將瓶子撿起來,面上露出猶豫之色:「這……聖上派來的遠忠將軍莫名暴斃在我營中,若是聖上怪罪追究下來,只怕我也脫不了干係。」

  那人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鄙視:「你大可放心,這藥不會讓人立即死亡,只會慢慢蠶食人的精神,衰竭人的臟器,讓人一日日虛弱下去,直至死亡。

  就算讓大夫來瞧,也只會說是長途跋涉外加水土不服造成的身體虛弱而已,呵,一個京城繁華地長大的公子哥,如何能忍受住西北的苦寒呢?」

  董成盯著手裡的瓶子,喃喃道,「屬下明白了。」

  皇宮,儀鳳宮後院內。

  陽光灑落下來,落在人的肌膚上,帶來一片微醺的暖意,蘇相如一身青綠衣裙,坐在廊下,手裡搖著扇子,閉著眼睛似睡非睡。

  在她的身側,趙舟言和趙頤安正一人捧著一卷書,搖頭晃腦地讀著。清脆的讀書聲迴蕩在這個小小的院落里。

  「老夫先前還擔心你被人冤枉吃不好睡不著的,特意在百忙中抽出空來看你,現在看來,都是老夫多慮了。」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蘇相如含笑睜眼:「清者自清,我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你倒是樂觀。」林老太爺老實不客氣地坐到蘇相如身邊,上下打量了蘇相如一眼。

  「說真的,你真沒事?用不用老夫去向皇上求個情?」

  「不必。」

  蘇相如搖了搖頭,「驚寒如今正炙手可熱,您若再幫我說話,落在皇上那兒,難免有結黨營私之嫌。」

  「何況我雖然被禁足,但並未被挪出皇后宮中,吃穿用度和往常一樣,除去最開始那幾天,後面也沒禁止我見孩子,除了閒點,沒啥不好,正好可以多陪陪孩子們。」

  「好吧。」

  見蘇相如精神不錯,林老太爺也算放心了,「倘若有什麼事,一定要通知我,你也算我半個老師,能幫的我一定義不容辭。」

  送走林老太爺,蘇相如含笑對趙舟言兩個道:「好了,今天就讀到這裡,你們兩個去玩吧,記得別跑遠了,宮裡不比家裡,務必小心謹慎點。」

  趙舟言和趙頤安放下書,並未像往常一樣手牽著手跑遠。兩人交換著眼神,直到趙舟言拿手肘捅了捅趙頤安,趙頤安才別彆扭扭地走到蘇相如身前。

  蘇相如早就注意到這兄弟倆的小動作,她微笑著看著趙頤安:「安兒有什麼要和娘說的?」

  「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呀?」趙頤安問。

  蘇相如怔了一下,抬手將趙頤安額頭上的碎發撥開:「你們想爹爹了?」

  「嗯!」

  趙舟言這時一下投進蘇相如的懷裡,「我和弟弟昨晚都夢到爹爹了,爹爹叫我好好吃飯,叫弟弟聽娘的話,娘,爹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看著孩子們明亮無暇的眼睛,蘇相如只覺得自己的眼眶微微發熱,她將孩子們摟進懷裡,揉了揉他們的頭頂。

  「快了,看見那棵桃樹了嗎?」

  蘇相如伸手指著角落裡的桃樹,道,「等它們結出果子的時候,爹爹就回來了。」

  一直蹲在角落裡吃著東西的英子插嘴道:「都說桃木有靈,小公子們多對它許許願,也許它聽到後感動了,會提前結出果子來呢。」

  到時候她就有桃子吃了。

  「真的嗎?」

  趙舟言牽著趙頤安的手跑到桃樹下,仰頭眼巴巴地望著,「桃樹呀桃樹,你一定要好好開花,快點結出果子,等我爹爹回來了,我把我的壓歲錢全都給你!」

  「還有我的,我的也給你。」趙頤安在一旁附和。

  看著孩子們虔誠許願的模樣,蘇相如忍不住笑了。

  不光孩子們想趙驚寒了,連她,對他都有些想念了。

  有時候午夜夢回,她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摸,只觸到一手冰冷,吃飯時,旁邊不會再有人為她夾菜,夜裡天涼了,也不會有人過來為她披衣裳。每每這時,她都會悵然若失許久。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變成了她深入骨髓的習慣。沒了他,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不知道趙驚寒此刻在做什麼呢。

  趙驚寒此刻正坐在營帳里,手裡正握著一個刺繡精緻的荷包。

  荷包里,放的正是蘇相如剪下來的那縷頭髮。

  趙驚寒日日貼身戴著,從不肯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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