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互相隱瞞
2023-12-17 15:42:43 作者: 木鹿驚
先發出疑問的是坐在蘇寧氏身邊的蘇啟海。
「當年那個浪登徒子,就是你?!」
蘇啟海氣得從座上立即站起來,指著那總鏢的背影,眼看著就要衝上去揍他一頓,又立即被思琪等人拉了回來,摁在座位上。
「三殿下面前,不得放肆。」
蘇啟海面龐上帶著肉眼可見的生氣,望著總鏢的眼神凶得能滴出血來,趙驚寒冷眼看完他們的暗潮,又接著說道:
「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已經不得而知,不過,近來本官倒是搜集到一個有趣的傳言,說著都靈鏢局實則上是為了一個女子而開。
女子名中有一個「靈」字,讀也讀作『都有』的『都』,意味全心全意都是這個女子,想來也是浪漫,這鏢局一開就是三十餘載,想必是替這個女子解決了不少心腹大患吧?」
平靜無波瀾的一句話卻暗藏著綿針,將話語裡的刀口都對準了蘇寧氏。
蘇寧氏胸中宛如雷擊,此刻感受到身旁蘇啟海驟降的氣壓,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喘。
跪在前面的總鏢笑了笑,不屑地哼哼兩聲:
「老夫一屆武夫,只懂舞槍弄棒,不懂那些舞文弄墨的東西,那枚令牌是我送給蘇府夫人的,也不過是報答她在我窮困的時候賞了我一屜包子的救命情誼。
至於別的那些,不過是京城裡的人愛編故事,素聞三殿下和太師大人飽讀詩書,怎麼會輕信這種京城裡的流言?」
話說到這裡,總鏢仰頭,很是不屑地看了李則勤和趙驚寒一眼。
「草民當日確實曾送給過夫人一個令牌,可這三十多年來,她也從來沒有用過,草民以為她早就忘了這件事情。
那日裡一個年輕姑娘拿著令牌過來,我也沒問清楚,以為是夫人的意旨,就親自去做了,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蘇家夫人做的,倒也真不一定,興許是那令牌被府里的人偷出去了呢?」
趙驚寒立刻抓住了話語裡的關鍵詞:「既然是被偷走的,那麼,是何人敢輕易偷走夫人藏在房中的令牌?
又是何人敢這樣明目張胆地打著夫人的旗號來借刀殺人,甚至不怕東窗事發引起責難?
又是誰,知曉這其中的許多內幕,篤定只要拿了令牌,就一定能使喚得動你這麼一個久經江湖的老總鏢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無一不是在指認同一個人,蘇清越心裡害怕得緊,忙退了身邊蘇寧氏的婢女一把:「能了解得這麼清楚的,自然是只有我娘親的貼身婢女小倩了!」
那婢女猛然被這麼推了出來,嚇得跌坐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小婢女嚇得忙在地上磕頭,蘇啟海皺起了眉頭,大吼了一聲:「夠了!」
他抬頭,指著總鏢,看向蘇寧氏:「他與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蘇寧氏的雙眸里即刻湧上淚花:「老爺,妾身陪了你這麼些年,你竟然不信妾身?」
蘇啟海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李則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說道:「臣在宮裡還有事情要找聖上商議,府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還煩請三殿下明察,務必不要使一個人蒙冤。」
李則勤客套地笑著點了點頭,蘇啟海就站起來轉身走了,任憑蘇寧氏在他身後呼喚,也不回頭。
李則勤笑了笑,扶起那個小婢女,溫和地寬慰道:「你起來吧,本王明白,你沒有動機,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嚇破了膽子的小婢女連連點頭,蘇清越自知不好,怕得快窒息,渾身緊張地盯著李則勤和趙驚寒。
「你既然說來的是個小姑娘,不妨仔細描述一番,那個姑娘是何樣貌?」
眾人的目光又落回總鏢的身上,他似乎是沒想好這一茬,轉了轉眼,憋不出幾個形容詞,就挺了挺身,坐直,說道:「那夜裡月黑風高,我記不得那女孩的樣子了。」
「記不得了?」
趙驚寒勾了勾唇,「那你既然連來人的相貌都沒看清,又如何能辨得那人是否值得你去幫忙呢?興許,來的是個男的也不一定呢?」
「男的?」
總鏢心裡一喜,忙點頭,「也說不準,興許天氣不好,老夫一時眼花,將穿長袍的男子認成了女子,也不無可能。」
「好。」
趙驚寒繼續笑了笑,語氣溫和,循循善誘,「既然天氣不好,那麼你便說一說,這不知是男子還是女子的人來的時候,是哪一天的什麼時辰?」
說著,趙驚寒掏出了放在袖袋裡的京都天氣登記簿,鄭重其事地翻看了起來,便查找,便說道:
「本官好幫你仔細看一看,看看最近得是哪一天,又這樣好的天氣,能讓人看不清長相?」
說著,趙驚寒抬眼看了那總鏢一眼,他額上已經滲出了細汗來,趙驚寒眯了眯眼睛道:「莫不是,是前晚,那可是個大風大雨之夜晚啊……」
一聽有這樣好的條件,總鏢立即應和道:「是,就是前晚!那風大的人睜不開眼,自然是看不清了……」
「是麼?」
趙驚寒笑了一聲,驟然湊近總鏢,將自己看得書頁轉向總鏢,「可惜本官看錯了,這是去年的天氣登基簿,今年的前天,天朗氣清,滴、雨、不、落!」
最後幾個字,趙驚寒是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地咬出來的。
總鏢自知自己被套了話,漏洞百出,嚇得立即磕了個頭。
「此事都是草民一人所為,與蘇府任何人都無關,這個令牌也不過純屬是巧合,蘇府囑託草民的另有其事,是草民看不慣蘇相如對蘇府的種種行為,擅自去殺她的。」
「事到如此,你還要替她們隱瞞。」趙驚寒皺了皺眉頭,指了指在總鏢身後默不作聲的兩個女人。
「你為她們做到如此地步,她們可曾替你講過一句話?你可知道,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總鏢跪在地上,沉沉地答道:「草民知道。」
「是我。」
一直低著頭沉默的蘇寧氏忽然開口了,聲音沙啞,帶著些破釜沉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