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吃瓜

  那小婢女渾身一瑟瑟，蘇相如看一眼她，竟然從她衣領里掉出一支銀簪子來。

  小婢女嚇得面色蒼白，不明白原本藏得好好的簪子怎麼會突然從袖袋裡掉了出來，忙伸手去撿，正好趙舟言蹦蹦跳跳地從身邊經過，看到那簪子，便喊了一聲：「哎？簪子？」

  說著，伸手將銀簪子拿了起來：「這不是小姨經常戴的那根簪子嗎？」

  這下，真相算是大白了，小婢女匍匐在地上，開始討饒：「縣主大人……太師大人……奴婢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聽了二小姐的話，配合她勾引八皇子……」

  勾引八皇子？

  蘇相如和趙驚寒互相對望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這趙沁琅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正是精彩的時候，李則憲跟在趙沁琅身後大大方方地踏進了主院。

  趙沁琅紅著臉，看到哥哥打量著自己的目光里略帶微冷的涼意，心裡稍稍一驚，衝著哥哥和蘇相如行了個禮。

  那裙子胸口之低，似乎能將一半胸口的風景都漏出來。

  「見過哥哥嫂嫂。」

  幾人落座，聊的無非都是一些閒談雜話，過了許久，話語落在趙沁琅的身上。

  「趙家竟然還有個這麼標誌的妹子，這倒是本殿下此前未曾聽過的？」

  蘇相如看著趙沁琅那一張畫得紅白不均的臉，實在是不知道這所謂的「標誌」是在形容什麼。

  趙驚寒淺淺勾唇，主動提起他到蘇家去的事情：「聽聞本殿下先前去了我岳丈府上一趟，特意看了蘇家二小姐跳了支舞？」

  蘇清越跳舞？

  蘇相如默默翻了個白眼，那可真是宛如老母雞上樹一般地讓人難堪，倒是難為這個八殿下，竟能忍受至此。

  蘇相如對這種政治性的談話不感興趣，伸手夾起一塊肉往嘴巴里放，嚼了嚼，並不多說話。

  李則憲開始誇誇其談，說起蘇家二小姐那舞姿之優美，一連串的話語連翻輸出，聽得蘇相如忍不住默默翻了個白眼。

  吃飯之時如此話多，他就該咬到舌頭，最好咬得當場流血。

  心裡剛一飄過這一句話，李則憲如洪水般誇誇其談的言辭當即停住，一臉痛苦地捂住了嘴巴。

  蘇相如挑了挑眉，憋住話語裡的笑意：「怎麼，咬到舌頭了？」

  李則憲痛得眼淚花都快濺出來，看著蘇相如一臉的「關心」，點了點頭：「縣主果然料事如神。」

  他痛得連發音也不清晰，蘇相如卻完美地聽懂了他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

  倒也不是料事如神，主要是歐皇在身，詛咒誰誰就要倒霉的。

  「多吃水果和蔬菜，少吃些肉，就不會上火，若是不上火，就不容易咬到您自個兒的舌頭了。」

  蘇相如這樣說著，卻是話裡有話，在內涵著李則憲。

  「尤其是八殿下，碗裡那塊紅燒肉可是咱們御膳房調來的大廚的拿手好菜，肥而不膩的，且先把那肉吃了吧，就別惦記著菜盤子裡紅的綠的藍的那些清粥小菜了。吃得太快太急，自然是要咬舌頭的。」

  說道「藍的」這個詞的時候，蘇相如加了重音，特意看了一眼趙沁琅，她連忙將頭埋進碗裡，扒拉起碗裡的米飯。

  這番一語雙關，饒是再笨的人也能聽出蘇相如的意思來了，李則憲立即收起了話題，一頓飯過，李則憲愣是什麼心意也沒表示出來，便離開了太師府。

  等客人走了，趙驚寒才真正板下了臉來。

  「去，把二小姐叫過來。」

  趙沁琅換了一身得體一些的衣裳，跟著婢女縮著頭往這邊走來，蘇相如正坐在躺椅上乘涼，一隻手裡拿著一把扇子緩慢地搖啊搖，另一隻手捏著一塊西瓜，咬一口，看著一邊鴕鳥似的趙沁琅和一臉生氣樣子的趙驚寒。

  標準的吃瓜姿勢，本是初春，市面上是沒有西瓜的，可蘇相如進來夜裡總感到一陣燥熱，心裡想吃西瓜想吃得緊，就趁著醫館裡人不多的時候上街去轉了轉，剛到水果店，便發現一個藏在其他水果下的西瓜。

  連水果攤的老闆都感到驚訝，自己進貨的時候可沒進西瓜，仔細一想，才猜測到恐怕是和西域商販進貨時，人家偷偷贈送的西域瓜果。

  水果攤老闆欣喜地將西瓜從層層水果的掩埋下挖出來，獻寶似的給蘇相如：「既然是你發現的，便是你的緣分，這瓜我不收你錢了！」

  蘇相如狠狠感激自己的運氣，也狠狠感激大方的老闆，對他進行了一些神明一般的祝福。

  此刻，在趙驚寒審犯人一樣的環境裡，只有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上吃瓜。

  「說吧，從哪裡得知的八皇子今日會登門拜訪的消息？」

  趙沁琅搖了搖頭，不說，趙驚寒便皺起眉頭，叫來思琪：「把院子裡所有的婢女都叫上來，來院子裡一個一個細數。」

  趙驚寒在朝堂上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在府中幾乎從不插手後院之事，府里的人便都當他是脾氣好，從不發火的好主子。

  這下是自己妹子犯了錯，趙驚寒忍不了，也不願麻煩蘇相如來處理這種糟心的事情，就自己處理起來。

  四下里，所有的婢女都嘩啦啦從四面八方里涌過來，齊刷刷地站成一排，見發火的竟然是她們一貫稱讚慣了的太師爺，都嚇得白了臉色，互相照看，慌亂地揪緊了心。

  蘇相如看著這個場面，心裡覺得很是舒爽。

  趙驚寒見人來的都差不多了，沉著聲問道：「究竟是誰告知了二小姐這件事情？」

  小婢女們都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趙驚寒越發地沉下嗓子，問道：「本官再問一遍，到底是誰？」

  「若是沒有人回答，那麼本官就自動默認你們在場所有的人都參與了這件事情，那就一併得罰。本官的府里從來不養不忠不善不仁不義之人，既然是你們在座的人都共同參與，那麼，所有的人都離開本官的府邸，再不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