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馬車診病
2023-12-17 15:42:43 作者: 木鹿驚
蘇相如聽了這話,立即從座上站起來,揮了揮衣袖,準備走人:「果盒我就放在這裡了,你若是要去,便大可打著我的旗號,說是我命你去送的,若是真不去,你就自個兒把果盒給吃了,當我今日從未提起過這話。」
話說完,蘇相如人已經走到了門欄出,又轉過身來,對著周欣盈最後勸了一句:「你自個兒想好,你若真想和宋公子在一起,有些事情就是得自己去主動。否則,饒是我再想幫忙,也絕對幫不了你。」
說完,蘇相如就乾淨利落地出了這個小院。
眼下有了一對有情人,蘇相如要發愁的就是給趙沁琅在另外找個好人家了。
……
翌日清晨,蘇相如起了大早往醫館去,甫一出門,就看見孫瑾若的帳篷依舊搭在太師府外面,如今正是正月融雪的時候,外面若是沒有暖氣和熱碳燒著,要在這樣冷的室外帶一整晚是不可能的。
蘇相如皺了皺眉頭,正要走到帳篷邊去一探究竟,就聽得一架馬車朝這邊駛來的聲音,孫瑾若的叫喊聲在很遠外就能聽到:「停車停車!」
孫瑾若罵罵咧咧地從馬車上跳下來,裹得很厚,面龐上卻化了精緻的妝,見到站在帳篷門口的蘇相如,做賊心虛地解釋道:「昨兒夜裡太冷了,我今晨一早回去換了套厚些的衣服。」
蘇相如嘴巴里拖長了「哦——」這個音,掀起帳篷門帘,把裡面凍得發抖的婢女拉了出來。
那婢女已經是凍得渾身青紫,見是蘇相如,顫顫巍巍地想要行禮,可手腳卻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半天做不出動作,嘴巴里也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蘇相如皺了皺眉頭,命人將人抬到醫館去,才轉身教訓孫瑾若:「孫大小姐,玩笑也要有個尺度吧?今晨若不是我起得早,再過個兩三個時辰,這個小婢女恐怕就被你這麼活活凍死了!」
孫瑾若自知自己理虧,可批評她的人是她生平最痛恨的蘇相如,臉上又掛不住,只得紅著臉反駁:「那又怎麼了?只能說這小蹄子命薄,本姑娘也在這大雪天裡熬了一晚上,怎麼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呢?她若真的死了,也不過是賤命不值錢罷了。」
「你是在這冰天雪地里呆了一晚,還是在孫府一夜好眠,你自己清楚,但你若真在我太師府門口鬧出了人命,到時候就不是我和夫君能不能饒了你的事了,而是官府怎麼判你的事兒了!」
蘇相如冷冰冰地警告完,又命小廝即刻撤走太師府前的帳篷,還以灑掃為名,在太師府門口的一塊空地上都灑了水,才放心地去了醫館。
那名婢女幸在發現得及時,孫瑾若開了熱湯後,人總算是緩過來一些。
一清醒過來,小婢女就對著蘇相如又是磕頭又是賠罪的,蘇相如雖然打心底里討厭她的主子,但明白奴僕也是身不由己,況且醫者心裡都是患者同大的,蘇相如於是將人轉移到了暖閣里,就著炭火暖暖烘烤著,把人再喚醒一些。
小婢女從未如此被人溫柔對待過,一時間又哭又笑,只念叨道遇見了活菩薩。
行醫多年,「活菩薩」這樣的稱呼蘇相如已經聽得膩了,見小婢女已經沒有了大礙,就去了醫館大堂里坐診。
年節後醫館裡的患者並不多,來的也無非是些傷風感冒的小病,蘇相如看得累了,就將輕症都交給醫館裡的其他大夫,站起來去四處活動活動筋骨。
正活動著,偶然瞥見醫館門口角落處停了一架轎子。
轎子並沒有多加裝飾,古樸的藏青色帘子和轎布,看上去很是低調,但蘇相如看那轎子的成色,雖是單色,但布帛上都繡了暗紋,猜到並非是尋常人家,於是打發了小廝過去一探究竟。
「蘇大夫,那家主人說了,不便進醫館裡診治,煩請蘇大夫親自往轎子中去一趟。」
蘇相如微微皺起了眉頭,萬一來者不善,轎子狹小,她可無處躲藏。
可人家情願將車停在門口,也不願進來,恐怕是真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況且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轎子到底停了多久。
思忖片刻,蘇相如往懷中帶了防身用的自製噴霧,帶上了藥箱,走到了轎子一側,規矩地敲了敲門。
「來者何人?」
轎子裡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蘇相如確信自己從未聽過這個人的聲音,便答道:「醫館大夫,蘇相如。」
「進來吧。」
這次又是另一個稍顯穩重的中年女聲。
蘇相如拉開了轎子帘子,一個略顯眼熟的嬤嬤打扮的人出來搭住她的手,將她往轎子中引,蘇相如稍稍用力,進了轎子,才發現裡面坐著一個穿深色錦服的老嫗,手裡還拿著一串銀色佛珠。
仔細一看,那人竟是孫翰林的正室夫人——孫吳氏。
蘇相如壓抑住心裡微微的訝異,在狹窄的轎子裡倉促地見了禮:「孫夫人。」
孫吳氏睜開眼睛,溫和地笑了笑:「按說禮節,該是老嫗向縣主行禮才是。」
「使不得。」
蘇相如攔住孫吳氏,她雖有聖上親封的「縣主」一個頭銜,在孫吳氏面前卻始終算是個小輩,自然不敢托大。
寒暄過後,言歸正傳,蘇相如把藥箱子擺出來,關切地問孫吳氏:「孫夫人近來是哪裡不舒服?」
孫翰林在京都有強大的勢力,自家夫人若是病了,有的是好大夫好藥水伺候,要她如此不辭辛勞地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悄悄躲在醫館門口診病,想來是什麼不便說出口的病症。
要不然,她也不至於要在這麼隱蔽的地方看病。
蘇相如已經做好了孫吳氏閉口不言自己診斷的準備,卻不想,孫吳氏輕輕嘆了口氣,將病症都說了出來:
「老嫗近日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小腹劇痛難忍,夜裡又冷得發抖,常常冷痛交加,整夜難免,想是從前小產,留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