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陣營之分
2023-12-17 15:42:43 作者: 木鹿驚
聽罷燕好的話,蘇清越略作思索,點點頭:「也罷,暫時先饒過她,就按你說的辦。」
燕好這才舒一口氣,提醒蘇清越她這時候最好先去給蘇啟海和蘇寧氏請安。
這時蘇啟海剛下朝,正坐在書房回憶近日朝堂上發生的事,為自己前程發愁。
蘇、孫兩家在朝堂上一直不兩立,雖沒到爭得頭破血流的地步,可針鋒相對久矣,以前尚有來有回,可自從孫家依靠上太子,便開始處處隱約壓蘇家一頭。
當今陛下子嗣雖多,但夭的夭、折的折,而今活著的僅剩三名皇子,分別是太子李禕、三皇子李則勤和八皇子李則憲。
太子乃是嫡長,他幼時便被封為太子,雖受眾望,自幼時便請名師悉心教導,可奈何他資質平庸,實在不出彩。
尋常人家生了個不出彩的兒子倒也沒什麼,平庸有平庸的好處,可在皇家,這確實大忌,尤其這個平庸的皇子還是嫡長太子。
明眼人早看出康德帝對這位太子的政績手段早有不滿,更加青眼八皇子李則憲,但康德帝又實在喜愛這個平庸到能讓自己放心的嫡長子,便始終不肯放棄他。
與太子相比,八皇子的確聰穎,他也確實野心勃勃,一直在招攬賢士幕僚為自己效力,這幾年康德帝交給他辦過幾件不大不小的差事,也都辦得不錯。
至於三皇子,他雖也有才學,但是他的生母出身低微且不得寵,他幼時,康德帝尚有六七個兒子,聰穎的也有二三,他混雜其中,不得看重,一及笄,就被康德帝以各種理由,名為鍛鍊,實則外派到各地辦差。
蘇啟海是老人了,他最是明白,皇室是最不看重嫡長的,太子至今仍然能坐在東宮之位,靠的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一眾愚忠的老臣的支持以及康德帝的念舊。
康德帝不願得罪這些老臣,又想再給太子一段時間磨礪,再加上他自認康健,仍然能在龍椅上至少坐一二十年,便不急著廢儲另立,於是就這麼拖著。
可在蘇家看來,廢儲另立東宮是遲早的事,孫家傍上太子,他則把寶壓在了八皇子身上,早就向八皇子暗示過忠心。
事實上,朝臣早已經悄悄分成三派,分別是太子黨、八皇子黨和保持觀望的中立黨,八皇子接收到蘇家釋放出的訊號,自然是給了回應的。
讓蘇相如和趙驚寒和離改嫁,就是八皇子釋放出的訊號,可惜這件事被辦砸了,蘇清越的自作聰明讓蘇啟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八皇子已經多日不曾給過蘇啟海好臉色,蘇啟海每每去攀話,得到的始終是一句:
「令愛是否能和離?」
一想到此事,蘇啟海就一個頭兩個大,他雖然成功把人留在了家中,可要怎麼才能讓二人和離,當真拿不出主意。
這二人端的是情比金堅、自暴自棄,他要借蘇相如這個梯子往上爬,也不敢得罪蘇相如,勒令她和離改嫁,至於懷柔政策……
想起蘇相如對待自己和蘇寧氏的冷淡態度,蘇啟海就忍不住咬牙,從前怎麼就看不出,他這女兒竟然是天生反骨!
蘇啟海正發愁間,叩門聲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蘇清越嬌嫩的聲音:
「爹爹,女兒來給您請安了。」
想到蘇清越,蘇啟海又忍不住心煩,但他還是放人進來,蘇清越一進門,便端著梨花帶雨的可憐樣,湊到書案前屈身行禮。
「你反省的如何了?」蘇啟海也不看她,冷冰冰地問。
蘇清越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含在手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聽過,冷不丁的,父親竟對她如此冷淡,她一時委屈,當真紅了眼眶:
「女兒知錯了,請爹爹原諒。」
蘇啟海這才抬眼看她,他一抬眼,見到女兒委屈可憐的樣子,心一下就軟了,到底是從小寵著長大的,他嘆口氣:
「你啊,還是沉不住氣太衝動!爹也不是有意責罰你,實在是這次惹惱的不僅是林軒,還有八殿下,爹如果不做樣子給他們看,只怕八殿下生厭。」
「女兒明白。」
蘇清越低著頭,作出懂事委屈的模樣。
「爹這兒還有公務要忙,你先下去吧。」
見蘇啟海已經低頭埋進書案里,沒有像以前一樣,自己一受委屈,就耐心地哄自己半天,蘇清越心裡更委屈,她不敢在這時候繼續耍大小姐脾氣,聽話地福身從書房退出去。
一出書房,她立馬拉下臉,咬牙切齒地跺腳罵道:「都怪這個小賤人,若不是因為她,爹爹他又怎麼會如此待我!」
燕好生怕她一個衝動去找蘇相如,連忙勸她消氣,順便提醒她也該去看看蘇寧氏。
蘇寧氏不似蘇啟海,她對蘇清越是打心眼裡疼愛,蘇清越被關緊閉的日子裡,她同樣疼得吃不好、睡不飽,一見到蘇清越,就心疼地連忙拉住她,手撫上她本就消瘦的臉龐,淚眼漣漣心疼道:
「我的兒啊,真是苦了你了……」
蘇清越這才大膽撒嬌訴苦,同時質問:
「娘,你們為什麼還要把那個人留在府上?你把她趕走好不好?我看見她就煩。」
一提起蘇相如,蘇寧氏也拉著臉,不高興埋怨:
「你以為娘樂意見到她這個掃把星嗎?還不是你爹,非要說想要和八皇子修好,非她不可,一定要把她留下來。」
蘇寧氏訴起苦來。
她和蘇相如可謂是相看兩厭,可迫於蘇啟海,還得每天雷打不動地去那死妮子院子裡走一趟,她作為長輩,蘇相如不來向她請安也就罷了,反而要她上趕著,這是何道理?
蘇寧氏說著說著,不禁抱怨道:
「她也不知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吃錯了藥,或者壓根就是個傻的,同趙驚寒這個廢人和離,另嫁高枝還不願意,若不是為勸她和離,我連一句話都不願和她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