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機鋒

  所以說一開始趙驚寒求娶的對象，就是這位蘇清越。

  但是蘇清越卻嫌棄趙驚寒家境貧寒，不願意下嫁，於是便與父母商量，將蘇相如代嫁了過去。

  而正是借著這個契機，蘇相如的身份才大白於天下。

  未出嫁時，原身挨過這人不少的欺負，現在這些慘痛的回憶在蘇相如的腦海里還格外深刻。

  她對這個外表清麗脫俗，實則惡毒無比的妹妹沒有半分好感。

  蘇相如上前，將兩個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

  蘇清越的臉色一僵。

  當初聽聞趙驚寒高中狀元的時候，心裡也不是不後悔。可是不久之後趙驚寒便出現了意外，導致雙腿殘廢，就讓她忍不住歡呼雀躍。

  她與蘇相如兩個人就是兩個極端。

  一個運氣好了，另一個的運氣就只能壞。

  蘇清越毫不懷疑，自己永遠是站在高處的那一個人。

  只是前不久出現的傳聞，徹底打亂了她心中的這份平衡。

  「姐姐這是在做什麼？」

  蘇清越歪著頭，裝作看不懂蘇相如這個舉動的含義。

  好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蘇相如冷哼一聲，不留情面，「我是害怕你將壞主意打到我兒子的身上。」

  隨後她用手扶著兩個孩子的肩膀，下巴朝著蘇清越那邊揚了揚。

  「以後這個阿姨……這個女人讓你們做什麼，吃什麼，都不要聽，知道了嗎？」

  蘇相如的聲音不小，所有人都能夠聽到。

  蘇清越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幾乎想要上前狠狠在蘇相如的臉上摑上一個巴掌。

  但是蘇相如叮囑完兩個孩子之後，抬起頭來，視線直直刺進蘇清越眼底。

  蘇清越不知為何，就呆站在了原地。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氣氛十分可怕。

  趙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先出口勸哪一方。

  蘇清越肯定是不能夠得罪，但是蘇相如……蘇啟海似乎是有求於她的樣子，短時間內也必須畢恭畢敬地招待。

  正當他犯愁的時候，趙驚寒朗聲說。

  「如娘，不如我們先進去給老太太行禮。」

  這一聲可算是打破了僵局。

  蘇清越的視線又往這個差點成了自己夫婿的人的臉上望去。

  雖然臉上遍布著傷疤，但是不難看出這人原本的樣貌生得極好。

  她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些許的惋惜之情。

  若是這人還好端端的，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蘇相如卻橫跨一步，隔在了兩人的中間，徹底隔斷了蘇清越的視線。

  「我記著妹妹似乎是還未出閣，平日裡行為舉動，還要多多注意一些。」

  蘇清越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原本唯唯諾諾的蘇相如，為何在嫁人之後一下子變得咄咄逼人。

  她想起了父親的囑託，暫時忍耐了下來。

  不再多言，蘇清越閃身讓出一條道。

  蘇老太太年紀雖然已到八十，但是精神卻還好，正和蘇府里的女眷說笑。

  她瞧見蘇相如過來，收斂了自己的笑容，不咸不淡說了句。

  「這是在外面待的夠久了，好不容易，居然回家了？」

  畢竟對原身有著童年照拂的恩情，蘇相如知恩圖報。

  她在軟墊上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

  「孫女兒來看望外祖母，祝外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兩個小孩也緊跟在身後，朝著蘇老太太磕頭。

  蘇老太太見到兩個孩子，臉色稍微緩解。

  老人家對孩童總是懷著偏愛之心。

  她連忙讓身邊的丫鬟將趙舟言和趙頤安牽起來，帶到自己的身邊。

  趙舟言臉上的傷疤用蘇相如特製的舒痕膠塗抹了半月，現在只瞧得見淺淺的印記。

  蘇老太太還是心疼得夠嗆。

  她依舊沒有開口讓蘇相如起來，只是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個桃酥，哄逗著他們說話。

  趙驚寒在外人面前還是癱瘓在輪椅上的模樣，不便於行禮，就只是同蘇老太太說了幾句吉祥話。

  蘇老太太也沒有苛責他，反倒很是關心地詢問了他腿的情況。

  「傷筋動骨還需要一百天，更何況你這個腿遠遠要比傷筋動骨嚴重得多，平日裡千萬記得好生保養身子，站起來的這件事……不要心急。」

  雖然膝蓋下面有軟墊，跪著不至於直接接觸冰冷的地面，但是蘇相如還是在心裡暗暗吐槽。

  這個蘇老太太是真看自己的大孫女不順眼嗎？

  為什麼對待誰都和顏善目，唯獨看她的時候這麼苛刻？

  好在，蘇老太太和趙驚寒寒暄完，終於想起這地上還有一個正在跪著的孫女。

  「已經是當了母親的人，做事還是那麼不小心。孩子的臉上留了疤，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賠得了嗎？」

  蘇相如歉疚地低下頭。

  趙舟言見不得母親因為自己的緣故受到責罰，連忙對著蘇老太太撒嬌。

  「這都是我自己不聽話，娘照顧我很累了，曾祖母不要罵娘。」

  趙舟言撒嬌賣萌還真是有一套。

  蘇老太太的臉色像是七月里的天一樣，說變就變，愛惜地摸了摸趙舟言的頭，這才叫蘇相如站起來。

  旁邊一人捂著自己的嘴唇笑道。

  「之前如姐兒還在府里的時候，倒不見這麼標誌玲瓏，嫁了人之後，這是出落得越發好了。」

  蘇相如朝著出聲那人看過去。

  她很快便將眼前這張臉與自己記憶中的臉對應了起來。

  「我這走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得姨娘變老，是越來越年輕了。」

  說話的這人是柴姨娘。

  蘇寧氏是個悍婦，管蘇啟海管得緊，但是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定然是拴不住丈夫的心。與其看著蘇啟海到外面找那些不乾不淨的人，還不如自己挑一個人送到丈夫的房裡。

  柴姨娘就是蘇寧氏買進來的妾室。

  原身在府中的時候，與柴姨娘之間並沒有多少交集。

  因此蘇相如短時間內也無法判斷這人的立場。

  「你這個嘴現在是越來越管不住了，她的親娘還沒有說話，怎麼就輪得到你？」

  蘇老太太冷眼旁觀這兩人的互動，等到話音落下，悠悠來了一句。

  柴姨娘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蘇相如這時才把視線轉向一直坐在蘇老太太身旁的婦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