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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64章 哀兵必勝

2023-12-17 11:56:44 作者: 盜帥夜留香
  龐德片刻不敢停息,終於來到了湖縣關城西門之外,城牆上冰晶折射的光芒,照射得龐德幾乎睜不開眼睛。

  就在昨日,就在這個地方。

  三個人歷經艱辛才脫離曹操的掌控,總算是可以返回西涼。那是三個人還有說有笑,暢想著返回西涼後的平靜生活。

  可就在這短短一夜之間,一切就都變了樣子!

  龐德的心中充滿了恨意。

  但他明白,此時還不到他泄憤的時候。

  「什麼人!速速後退!再敢靠前一步,我就要放箭了!」守城官兵扒著女牆,厲聲喝道。

  「呼……」龐德深吸一口氣,仰頭對城上喊道,「我是天子親封的奉車都尉龐德!有要事求見丞相!還請通報一聲!」

  「奉車都尉?龐德?」城上官兵聽到這個名字,不免都有些發愣。

  龐德見上面遲遲不回話,頓時就著急了,扯開嗓子叫道:「我這裡有人受傷!急需診治!還請速速通報一聲!」

  傷員?

  守城兵皺皺眉,探出半點身子往下看了看,果然見城下有兩匹戰馬,但卻空出一匹,兩人共乘一匹,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

  「也罷!那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丞相!」守城兵卒說著話就往城下走。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曹操的耳朵里。

  「龐德求見?還帶著傷員?」曹操聽到這個消息,表情變得有些玩味。

  「這才一夜的時間,龐德就去而復返,這陳軒明也太神了吧!」夏侯淵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哼!聽說陳軒明昨日送馬騰出城的時候,在城外與他們交談很久,說不定這就是陳軒明故意為之,妄圖以此來麻痹主公!」曹仁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服氣。

  「放他進來,且看他怎麼說!」曹操稍一思索,便做出了決定,「直接帶他去找陳軒明吧!再叫個軍醫,給傷者診治!」

  嗯?

  讓他直接去見陳軒明?

  曹仁和夏侯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點不理解曹操的想法。

  「龐德見過我,若是貿然相見,只怕會暴露我的身份。」許是看出了兩人心中的疑惑,曹操便解釋了兩句。

  結果這兩人驚訝之色更甚。

  很快。

  曹操的命令傳下,西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讓龐德二馬入城。

  有專人領著龐德,直接送到了城主府內,陳陽的臥房門前。

  陳陽早就得了消息,趕緊讓派過來的軍醫迎了上去。

  在龐德協助下,將馬岱從馬背上扶了下來,本想往屋子裡面送,結果軍醫順手一搭馬岱的腕子,便直接搖了搖頭了。

  「不必送了!人已經走了!」軍醫輕嘆一聲,緩緩說道。

  「走了?」龐德頓時一愣,怒視著軍醫說道,「你胡說什麼!方才他還與我說話來著,怎麼可以走了?你這庸醫!會不會診病!」

  「唉……」軍醫不想和龐德一般見識,只是輕輕搖頭說道,「你好好看看他的樣子吧!」

  「啊?」

  聽軍醫這麼一說,龐德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馬岱的狀態。

  就見馬岱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臉上掛著薄薄一層冰霜,雙眼緊閉,腦袋還保持著那種靠在背上的狀態,顯然已經凍死多時了。

  「伯瞻!」龐德頓時目眥欲裂,雙手緊緊抱住馬岱那冰冷的身體,神情都有扭曲起來。

  陳陽就站在一旁,隨便沒有說什麼,大腦卻在飛速地旋轉。

  不得不承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陳陽的預料之內。

  本來陳陽的謀劃中,讓馬騰返回西涼的直接目的,就是分化西涼的軍心。就算不能徹底收繳馬超的兵權,但能讓西涼軍人心渙散,沒有決戰之心,就憑馬超單槍匹馬也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可這才短短一天時間啊!

  龐德、馬岱就落到了這種田地?

  在潼關到底發生什麼了?

  難道真被曹仁言中,這父子二人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把馬龐二人給驅逐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

  龐德的情緒才漸漸平息下來,將馬岱的屍首緩緩靠在一旁的欄杆上,隨後轉身對陳陽深施一禮,沉聲說道:「龐德見過先生!」

  「令明……你這是……」陳陽心中有千般疑惑,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噗通!

  龐德直接跪在了陳陽面前,伸手從腰間解下那個黑色的布包,放在了陳陽腳下的地面上。

  「先生!侯爺已經走了!伯瞻也已經走了!恕在下無能,辜負先生的重託了!」說著話,龐德緩緩打開了布包,將馬騰的首級直接呈現在了陳陽面前。

  「這……」

  陳陽下意識咽了口吐沫,驚詫地看著面前的首級,勉強穩住了自己的心神。

  眼下這顆頭顱,摻雜著肉沫和血水,已經被凍得結結實實。但那透過那雙尚未閉合的雙眼,陳陽還是能精準地辨認出來。

  這就是昨日剛剛與自己揮手告別的西涼之主馬騰!

  馬騰……死了?

  難道這就是歷史的慣性嗎?

  不等陳陽詢問,龐德就繼續說道:「侯爺的首級,是被人塞到我們房中的。緊接著馬超那賊子,就調動上萬兵馬,全城搜捕我與伯瞻二人。多虧了西城守衛馬六,是我昔日舊部,這才打開城門,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結果馬超一箭……一箭射中伯瞻後心,箭頭深沒體內,這一夜天寒地凍,他終究是沒能挺過來……」

  「還有掩護我們出逃的兩千多將士,只怕……只怕也難逃馬超的毒手……」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侯爺就是死於馬超之手!要栽贓陷害給我們!」

  龐德說到這裡,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臉上那種恐怖的神情,似乎是要把某種東西撕碎。

  馬超動手殺了馬騰?

  陳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西涼錦馬超啊!

  那可是前世的陳陽最喜歡的人物之一。

  固然有人在網絡上議論,說馬超天性涼薄,為了一己之私,接連害死父兄妻兒,實乃三國頭號天煞孤星。

  但由於率先站了馬超立場,陳陽總能找到給馬超洗地的理由。

  哪怕是到了東漢末年,在曹魏集團討生活,陳陽也總想著以懷柔手段對付馬超,儘量避免生死衝突,說不定有機會勸降馬超呢?

  可是現在看來。

  尼瑪這馬超簡直就餵不熟的狗子啊,你給他一塊肉,他感覺吃得不爽,上來直接咬你手。

  這尼瑪誰受得了啊!

  「令明……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陳陽平靜了一下思緒,也蹲下身來,將布包重新包好,用一種堅定的目光看著龐德問道。

  「怎麼做……」龐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辣,毫不猶豫地說道,「德請求先生,攻破潼關,馬踏西涼,用馬超的人頭,祭奠死去的在天之靈!」

  「好!我答應你!」陳陽沒有任何猶豫,果斷地說道。

  「先生若提兵攻取西涼,德原為先鋒!」龐德說到這裡,直接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令明不必多禮!」陳陽趕緊把龐德從地上扶了起來,伸手撣了撣龐德身上的雪,微笑著說道,「我只是一個客卿,並未在軍中任職,只怕是不能親自帶兵了。」

  「你若想為先鋒,親自手刃仇敵,我可以在丞相面前為你舉薦。」陳陽說到這裡,伸手壓了壓龐德肩膀,「但攻取西涼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現在做得,就是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給我!」

  「這……」龐德一下子變得有些茫然。

  「醫官,先把他帶進屋子裡,幫他檢查一下身體。若是沒有大礙,就給他開一副安神的藥,讓他好好休息休息!」陳陽有抬頭對一旁的醫官說道。

  此時龐德也冷靜了不少,明白報仇不是個速成之事,便也不再說什麼,跟著醫官就進到了屋內。

  陳陽拎起地上的布包,又叫來兩個衛兵抬著馬岱的屍首,徑直往議事大廳走去。

  「丞相!陳小先生在廳外求見!」

  聽到侍衛的稟報,曹操先是一愣,然後和下首的夏侯惇對視了一眼。兩人沒說一句話,卻不約而同地起身,交換了一下位置。

  曹仁:……

  「讓他進來吧!」夏侯淵迅速進入了角色。

  沒過多大一會兒,陳陽拎著布包,後面衛兵抬著屍首,直接走到了廳上。

  一眾大佬看著屍首,頓時皺了皺眉頭。

  雖說這些大佬行伍多年,殺人無數,早就是屍首無感了。

  但這正廳畢竟是議事之所,你弄一具屍首過來,還是不怎麼好看。

  「陳軒明!丞相面前!你弄具屍體過來,想什麼樣子?還不趕緊退下!」

  曹仁早就化身「倒陳急先鋒」,一言不可就開腔質問。

  「哼!子孝將軍戎馬半生,殺敵無數,莫非尚懼屍首乎?」陳陽毫不客氣地回懟。

  「你……」

  曹仁頓時被噎住了。

  其他想要說陳陽兩句的,也都乖乖閉了嘴。

  這要是敢開口,那不就是坐實了害怕屍體了嗎?都是一路砍人看到今天這個地位的,誰還能承認害怕屍首怎滴?

  「莫要爭執!」夏侯淵端起了丞相的派頭,淡淡說道,「陳小先生,你且說說,你抬一具屍體至此,卻又為何?」

  「丞相!諸位將軍!對於此人,不知你們是否識得!」

  說到這,陳陽停頓了一下,留出一個反應的時間,「丞相應該知曉,昔日馬騰進京之時,曾帶有兩員大將。一位就是方才叩關的龐德龐令明,而另一位馬岱馬伯瞻,便是此人!」

  「馬岱死了?」曹操頓時有些驚訝,仔細看了看馬岱的屍首。

  馬騰初抵許都的時候,就是曹操親自出城相迎,所以對馬騰身後那兩位年輕武將印象尤為深刻,甚至動了招攬的念頭。

  陡然見到馬岱橫屍與此,不免有些遺憾。

  「不錯!」陳陽重重點頭,「非但此人已死,還有一人,也已經死了!」

  說著話,陳陽打開手中布包,將馬騰的首級展現在眾人面前。

  相比於馬岱,熟識馬騰的人就比較多了,廳上頓時響起了一片訝然之聲。

  「此人……莫不是馬壽成?」夏侯淵沉吟片刻,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

  廳內所有人都知道,昨日陳陽做主,將馬騰三人放回西涼。

  剛才過了一夜,三人之中死了兩人?

  這完全說不通啊!

  難道回了西涼之後,還有人敢對馬騰動手?

  「正如丞相所見,此人正是天子親封的槐里侯馬騰。」

  「昨日在丞相應允之下,我與文博將軍定計,放走這三人。原想著讓馬騰回去,收回馬兒兵權,以亂西涼決戰之心!」

  「可一夜之間,就發生如此變故。可見馬兒已經喪心病狂,不允許任何阻止他東征之野心!」

  「你是說……是馬超動手殺了馬騰?」夏侯淵屁股微微欠起,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不錯!」陳陽點了點頭。

  「依龐令明所言,馬騰回到潼關之後,便欲收繳馬兒兵權。結果當晚馬兒便悍然出手,殘忍弒父,意圖嫁禍馬龐二人!若不是有舊部相助,只怕龐德也未必能逃得活命!」

  「如今潼關城中,只怕要大亂了!」

  「哦?」曹仁在旁陰惻惻一笑,「那按照陳小先生的意思,潼關大亂,西涼軍自相殘殺,是不是該建議丞相主動出兵,收復潼關了?」

  曹仁已經打好了腹稿,但凡陳陽敢點點頭,立刻就可以用言語狂轟濫炸,徹底在丞相面前瓦解陳陽的意圖。

  放馬過來吧!

  小娃娃!

  讓你也見識見識,我曹仁的厲害!

  「當然不是!」陳陽果斷搖頭。

  噗!

  曹仁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我特喵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你廢了這么半天的勁,又是放人,又是抬屍首的,不就是為了在丞相面前出頭露臉,收復潼關嗎?

  現在你跟我說當!然!不!

  你那年輕人的傲氣呢?

  「丞相!我方才只說潼關城必亂,卻沒說西涼軍必亂!」

  「相反。馬兒必會抓住此等良機,將殺害馬騰的罪責推到龐德馬岱的身上,說不定還會搞一出戴孝出征的把戲,把西涼兵搞成一支哀兵!」

  「哀兵必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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