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結局

  「啊啊……啊啊……不——不要——」

  猛的睜開眼睛，喘著氣兒，女人立馬扶著她，「皇后娘娘，沒事吧？又做噩夢了？」

  「我……武氏～我怕……」一下在武氏的懷裡哭泣起來。

  武氏拍著她的背，「好啦～沒事了，沒事了。」

  她這才慢慢的緩和下來，拽著武氏的衣袖，「沒走，陪陪我吧～」

  「好，奴不走，奴陪著你。」武氏看著她的淚眼，心中波瀾四起。

  她不敢再閉眼，一閉眼好像就能夠感覺到那個人，「武氏，這是第幾天了？」

  「回皇后娘娘，已經是你醒來的第四天了。」

  「你說說，在火中出來還睡了那麼久我都醒了，算是大難不死了，只是不知道……是否還有後福了。」

  武氏扶著她躺下去，拉過被子，「皇后娘娘，很多事情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吧。」

  「嗯，只是……我是不是不受寵啊？」

  武氏瞪大了眼睛，「皇后娘娘怎麼會這樣想？陛下一直未來只是最近政事繁多，別想那麼多了。」

  「武氏，你再講講我的過去吧，我想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們都在含糊我。」

  武氏笑著，「想什麼呢？過去肯定是有美好也不美好的，既然已經都忘記了，不如多想想未來，以後會更好的。」

  「嗯。」

  「你是念伊，是我天朝的皇后，一次偶然失火，你又剛好在病中，在深夜裡險些喪命，不過後來，還好你醒了。陛下趙念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君王，但是於女人來說，可能他算不得一個好丈夫，皇后娘娘，後宮唯你一人，獨得恩寵，天下女人無不羨慕。陛下也在學著去做一個好丈夫。」武氏說的句句肺腑。

  自從大火醒來後，余棲便讓之前的白家歷史一下子消失，給了兩個人新的身份，只想重新開始。

  可是當她失憶醒來，他卻不敢邁一步到這裡來，他知道，他在怕，怕面對她，怕看著她，更怕嚇著她。

  天亮，武氏伺候念伊熟悉完，她終究還是在意的，「武氏，為何我的頭髮是這般模樣？眼睛也像是妖怪一樣。」

  「皇后再說什麼呢，天生的罷了，以皇后的國資，足以駕馭。」武氏終是聽見她這樣問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答。」念伊嘆口氣兒。

  武氏除了這樣還能怎樣呢？

  「陛下……在哪兒呢？」

  「定是在忙吧，問這個做甚？」

  念伊笑著，「我現在連自己的夫君也未曾記得，連容貌也忘記了，總得看看是何人吧？」

  「陛下應該在御書房，要去嗎？我好讓人帶些剛做好的糕點。」武氏雖然心裡有個石頭，可是怎麼可能一輩子不見。

  有些東西，必須要有個東西捅破。不然永遠糊著一張紙，模模糊糊又很易碎。

  「好啊，你下去準備一下。」念伊笑著。

  「好。」

  念伊看著鏡子，總覺得一幕幕於與里很相似，一時又說不上來，竟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鏡中的人兒。

  「是誰呀？我是念伊，念伊，念伊。」自言自語，瘋瘋癲癲。

  武氏端著東西，一手扶著念伊，走到附近的御書房。

  在外面，念伊突然停下了腳步，時時不肯動。

  又一年，風起，落葉飄下，也不過是樹上伶仃留下了幾片枯葉，更多的早已入泥，那幾片也不過是還不肯認命罷了。

  天涼了，或許再過一兩天就立冬了。

  念伊身著素黃色的華麗衣裳，頭上頂著鳳釵，站著不動，也仿佛畫師紙上的美人兒。

  「皇后，不走嗎？」

  噗嗤～念伊突然笑起來。「我……好像有些害羞。」

  武氏這才想起來，也難免，「哈哈～放心，陛下人很好的，並且樣貌出眾，英姿颯爽，足夠令姑娘們動心。」

  「那為何這後宮裡卻……」

  「因為陛下曾經許你十里紅妝獨寵一人，只娶你一人。」

  念伊笑著，像個孩子，像個閨閣中的小姑娘。

  總使大人一下驚掉了下巴，瞪大了眼睛，立馬跪下行禮，「皇……皇后安好。」

  「起來吧，陛下可在？」

  「肯定在呀，不在都在，我這就去報。」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不用勞煩了。」念伊笑著，徑直進去。

  總使大人對武氏使了使眼神兒，武氏笑著，「總使大人還是忙去吧，估計陛下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是啊總算了……」總使大人也笑著。

  念伊小心翼翼的進去，還未看見人影，便先聽見了琴音，其渾厚有力，聽起來像是訴說，也想是思念。

  念伊腳步一點一點走近，琴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

  風兒一路吹著過廊，帶動著廊上的帘布，一股鈴蘭香飄過來，沁人心脾，帘布上的鈴鐺一開始叮鈴鈴的清脆響起來。

  只看見，一個白衣男子的模樣正在靠窗處點著香撫著琴。

  輕輕的，走到他身邊，坐在他一旁。

  趙念突然睜開眼睛，琴音收了尾，只見突然心心念念的人兒突然出現在眼前。

  一時難掩心中激動，竟然直接伸手抱住了她，「伊伊……伊伊……伊伊……」

  念伊一時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配合著輕輕拍著他的背，聞著他身上那股子鈴蘭香。

  趙念鬆開手，看見眉目間帶著生分與陌生的念伊，一時間竟然說不出感覺。

  「病還未痊癒，為何出來走動？」

  念伊看著這世間如此俊郎的男兒突然笑著，「最難醫的病不正是相思病嗎？我來見我的夫君呀。雖然……我已經不記得你的樣子，不記得我們的過去，可是我覺得一切都很舒服，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夫君？」

  念伊看著他，「不對嗎？」

  「對，日後就喚我夫君吧，我想聽。」趙念突然間竟然覺得手的捧著易碎的泡泡，好害怕一瞬間變成幻影。

  「剛剛夫君彈奏的是什麼？我總覺得好熟悉，可是又聽著哀怨與相思，是夫君在思念我嗎？」

  「是，很想你，特別想，我想和你干太多的事情，想和你去太多地方，伊伊～我想聽你叫我一聲兒余棲，可好？」趙念突然知道，余棲當的太久，更本沒有辦法去丟下。

  念伊突然間笑著，可是眼睛裡不自覺的流出淚來，「余棲可是你的乳名？」

  「不是，但是你以前一直叫我余棲，你以後也這樣叫吧，我喜歡聽。」余棲終是沒有逃過余棲。

  「很好聽，可是你為什麼不來見我呢？」

  余棲苦笑著，「不敢，因為是我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我帶給你的傷害，我想用一輩子去償還。」

  「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的。」念伊笑著。

  「嗯，都過去了，是上天給了我再次擁抱你的機會。伊伊～」余棲笑著，也許失而復得才是這世間最可貴的。

  正應了那句老話，只有失去再次得到，才能感覺到它的珍貴。

  冬日，皇家南下，副將開路，每一條路每一寸土地，就像當年一樣，不曾變過。

  同樣的寺廟，同樣的尼姑，主持也幫著他，與那年的眼神都一樣。

  還有清波鎮最大的寺廟也去了，在那後面有個小木屋，那裡種有很多很多的紅梅，開的很好很好。

  當地還有一段佳話，廣為流傳。便是小姐與士兵的故事，一代代的人都會為之動容。

  那裡後面是一片竹林，曾經有個尼姑伺候過她泡過溫泉。

  可是後來，尼姑沒了，文嬌與遇梅卻紮根在那兒了。

  紅梅依然有人守，小木屋依然還有人住，那裡依然安靜，依然的適合。

  上午，余棲帶著念伊去了哪兒，文嬌遇梅也配合著，只是這心裡的酸楚誰有能夠真正的體會。

  念伊坐下也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文嬌，看著忙裡忙外，就是不肯停下休息一會兒。

  這時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跌跌撞撞的到念伊的膝下，叫著公主，牙牙學語一樣。

  余棲只是覺得震驚，文嬌也不可置信，只有遇梅知道，每每一空下來，文嬌就開始念叨著公主。

  念伊笑著，抱起孩子，她很喜歡蹭著他粉嫩嫩的肉嘟嘟的小臉。

  余棲想，若是那年的孩子還在，應該也差不多大了吧。

  文嬌走過來，「家裡簡陋，只能這樣了，若是不習慣，寺廟裡有廂房。」

  「有夫君相伴，也有孩子。怎會簡陋？」念伊笑著。

  那一瞬間，文嬌只覺得如同那幾年，「是。」

  很是短暫，短短一天。

  有好多好多話還來不及訴說，可是如今，只要看著好好的，這些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時間掐的剛剛好，又是一天路程，晚上的時候，萬家燈火通明，徹夜狂歡。

  余棲與念伊兩個人獨自出來，與那年一樣，人山人海，依然有賣糖葫蘆的，依然有那些小孩兒在人群中亂竄，也是那些熟悉的聲音在喚者小孩兒的名字。

  念伊喜歡這樣的氛圍，又與余棲十指相扣，並肩而走。

  「余棲，你說，這樣的熱鬧京城裡可不多見，我們不干點兒什麼嗎？」

  余棲一臉寵溺的看著她，「那你想看點兒什麼？」

  「我想……」

  「要是沒想好的話，不如跟我到湖邊去。」余棲笑著，拉著她的手，一路在人群中插著空跑著。

  「慢點兒啊～余棲～慢點兒～」念伊一臉笑意。又心裡害怕撞到人。

  夜色漸濃，月兒高掛，繁星點點。

  看見了那座熟悉的橋，念伊等著他，猛的一下，一回頭便看見提著兩個河燈的余棲。

  念伊看見上面畫著鳳凰與鈴蘭，接過一個，走下橋到湖邊。

  一下去，只看見滿湖的河燈亮著，飄在湖面上，各式各樣，美不勝收。

  念伊一下興奮起來，「這是？」

  「我買的，滿湖的。走～上船嘍～」余棲牽著她上了小船。

  同一個船夫，同一片天空，同一片色彩，同樣的你。

  「好漂亮～不過……我們的願望怎麼寫在這個上面？」

  余棲從懷裡拿出一支筆與墨條，往湖裡蘸了蘸，「來，給你。」

  念伊用手擋著，悄悄的寫下：愛我之人，一切安好。

  寫好後邊放進了湖中，把筆遞給了余棲，然後便雙手合十，一臉的虔誠。

  余棲笑著，「你怎麼與以前一模一樣？」

  「嘻嘻～我就是我唄～」

  余棲很快就寫好了，放下去。

  念伊突然笑著，問，「寫的什麼呀？」

  「滿湖的河燈我都讓人寫滿了，都是同一個願望。」

  念伊順手捧起一個，清清楚楚的看見兩行清秀的字。

  寫著：一願伊伊所願皆能如願，二願能白頭偕老，共度一生。三願能夠贖完過去的虧欠。

  念伊眼裡晶瑩，一個回眸，月光作襯，滿滿深情。

  余棲只是看著，看著這個女子，一瞬間都不願意錯過她的美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