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花宴

  若是告訴余棲，他肯定又會說以大局為重。肯定會讓她打掉這孩子，必須現在她還沒有任何一個後宮之人。

  若是瞞著，肚子大起來，又能瞞得了誰？

  看來真的得立馬立後衲妃。

  想著自己曾經還答應他只娶他一人。可是如今，一切都成雲煙。那樣虛無。

  趁著空閒時候，暮兒悄悄煎好藥端過來。

  「陛下，太醫說是治風寒的。」

  「下去吧！」白伊一個人悄悄的把苦澀的藥一口喝下去。

  苦到心裡，苦的一時緩不過來。

  把一切做的都小心翼翼的。只為了確保這個孩子活下來。

  晚上，盛大的宴席開始了。

  暮兒悄悄將白伊得酒壺換成水，瞞過所有人。

  太妃們眾多，接來巴結起白伊，一個個說著她喜歡的話。只有太王后墨言，倒是與以前一般無二。

  也對，畢竟他還有他的姐姐，母親與婆婆。

  而丞相的應酬貌似更多，有些人都分不清誰是王了。

  洛塵隱倒是時不時偷偷的看著白伊，只是看著她突然離席，這才跟過去。

  白伊只是覺得悶得慌，還有丞相一派的人做的看的眼睛疼，但是又不能做什麼。

  走到燕湖一處亭子，突然想起以前在江南時被余棲救回去，自己要走的晚上卻看見他一人獨自在湖上的亭子裡撫琴，沁人的鈴蘭香讓她迷戀。

  想著想著，滿眼星光，滿眼都是他。

  耳邊卻聽見腳步來的聲音，緩緩的，白伊不由的喚了聲兒，「余棲～」

  轉過身來，原來是洛塵隱，白伊只是笑了笑，「你怎麼出來了?」

  「悶唄～出來走走，看見陛下在這兒，便來了。」洛塵隱笑了笑，走到她身旁。

  「你怎麼一直笑?臉不僵嗎？」

  「這能忍得住?自發的好不好？好久好久好久不見。單獨見過～」說到一半，還補充一句。

  「想想也是哈，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白伊有時覺得這一年過的很慢，但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又過的很快。

  「陛下，記得那個時候，我就站在城門上，都不敢去送你。那個時候好害怕好害怕萬一你回不來怎麼辦？我啊～就看著你們遠去，直到消失的不見。」

  白伊看了他一眼，「難怪，我就說你都不來送我。結果你在城樓上呢，還算有點良心。」

  「馬上要衲妃了，你心中可有人選？」洛塵隱還是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他好害怕她心中已經有人。

  「能有什麼人選，這些事情我也沒管。到時候隨便弄兩個長的標緻的進來就行了。」

  「這麼隨便?」

  「不然呢？」

  洛塵隱立馬理了理衣冠，站的筆直，「那你看我，怎麼樣？達標嗎？」

  噗嗤～白伊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還繞著他身邊轉了圈，忍住不笑，打量兩下。

  「你是不是傻？你母親會讓你做妃?她是一心想讓你做我的王后。」

  「那更好誒。我長的也不差吧？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是也是數一數二。娶我不虧。」

  「哈哈哈～你的自信，誰給你的？」白伊忍不住笑起來，坐下了，歇會腳。

  洛塵隱跟著坐在她一旁。「反正這事是鐵定了，不是娶我，就是娶別家的。你與別人都沒認識過，反正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知己知彼。而且我本來……就心悅陛下，哪怕是做妃，我都心甘情願。」

  後面吹來冷風，雖然已是春天。可是夜晚天氣還是偏冷。吹在兩個人的臉上。

  「你喜歡我，我怎麼不知道？現在才說，晚了。」白伊也不避諱於他，畢竟兩人小時候就認識。

  其實白伊覺得，比起做夫妻，兩人更適合做朋友。或者是知己。

  可是一想到自己不是娶他，那就面臨著娶別人，怎麼也輪不到余棲。

  可是又一定要立後，才能把余棲一同娶進來。

  可是這真是與洛塵隱，生里得多愧疚啊。

  「洛塵隱，我覺得我們更適合做朋友。若是……我覺得我會對你愧疚。因為我並不愛你。」白伊說話很直接。

  「陛下說話還真……」

  「為你好。」

  「若是我不求陛下的愛，只求相伴。」洛塵隱看著白伊，只希望白伊能夠鬆口。

  「你……」

  「陛下，餘生……我想與你一起，不愛我也無妨，不理我也無妨，只要能見到你，你好好的，就好。」洛塵隱笑了笑，露出了小虎牙。

  白伊卻覺得心一緊，突如其來一股子酸楚。

  「你傻不傻！」

  「娶我吧，我嫁給你，我不會纏著你不會打擾你，我遠遠的就好。」

  夜風打在臉上，一些生疼。

  「回去吧，你母親估計又在派人找你。」白伊說完便先走了。

  一個人走在路上，時不時遇見一個提著燈籠的宮女，時不時聽見別人的私語。

  白伊心裡糾結著，牽絆諸多。

  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但又不想拉著洛塵隱這輩子當墊背。但是若是日後肚子大起來，事情更不好處理。

  洛塵隱，這輩子我有多對不起你呀。下輩子，我當牛也好，成馬也好。可是這輩子，原諒我的自私。

  洛塵隱突然覺得身上穿的有些單薄，從外涼到裡面。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只覺得呼吸起來都痛，可是又慶幸，現如今的她可以不用像小時候一樣辛苦，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

  更不用為了出宮爬上自己的馬車，這天下都是她的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往回走去。

  白伊剛踏上殿門口，卻看見余棲正在那兒等著。

  「在這外面做甚?」

  「等陛下回來。」

  「如你所願，我想通了。」

  「想通什麼？」

  「我娶洛塵隱。」

  余棲也不知道為什麼，很明顯就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卻笑不起來。

  心裡有些刺痛，嘴角缺不自然的笑起來。

  習慣了，習慣笑起來。

  「你高興了?大局為重了?」白伊反問著。

  「陛下聖明。」良久，從他嘴裡只吐出這四個字。

  「這個時候你也要笑嗎？」她這樣說話，他居然笑得出來。

  白伊只覺得苦澀，更在她心裡上了一刀。

  「只是習慣了。」

  「習慣?習慣什麼？習慣遇見不開心的事情也笑?你怎麼能這麼悲哀？還是你本身就想笑，因為達成了你的所願。」白伊話說的很刁鑽，因為她真的不會覺得開心。她很討厭他這種時候笑的樣子。

  「習慣了，習慣面對無力的事情，也如平常一般。」余棲沒有講出來，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白伊並沒有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略過他。直接往裡走去。

  余棲感受到白伊的衣衫略過自己。像風一樣飄渺著好像有些把握不住了。

  立馬轉身，雙手反抱著，摟起她的腰間。靠著。

  「陛下～余棲並不願這樣，你怨我也好。罵我也罷。都好。」

  白伊就覺得有點累，東西壓在自己的心坎。堵得慌。

  「余棲，這跟我們當初想的不一樣。當初的我們是要雲遊天下，像文嬌與遇梅一樣。而不是現在這樣處處受牽制，我們走好不好？我不做女皇了，我們出了這皇宮。只有兩個人，說不準會有孩子。簡簡單單的不好嗎？余棲——我後悔了，這不是我要的。我真的覺得好累。余棲——」白伊閉著眼睛，一句一句的告訴余棲。

  每一天都這樣，每一天都如此，你不再像你自己，我也不再是我自己。

  余棲安撫著她。「會好起來的，再等等吧～」

  「我不想等，我想走。離開皇宮，天下隨你去哪都好。我不要再當王，余棲——我們都不要了好不好？我們走的遠遠的。好不好？」白伊有些著急，著急的心裡想哭。

  「陛下～你是天下君主。我們這一走，這天下怎麼辦？」

  白伊使勁的搖了搖頭，「誰想要給誰，誰要拿拿去，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余棲。」

  余棲摸了摸她頭，淺吻著她的額頭。「傻瓜。一切都註定了，我們沒有回頭路了。我陪你承擔著這一切。」

  「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同我一起進宮。就不該讓你心中想著報仇。你就可以遠離這裡，過著我們嚮往的生活。」白伊使勁兒的搖著頭。她還接受不了。

  「好了，別任性了，還要去組織散宴，都等著呢。」余棲牽起她的手走進去。

  看著燈火璀璨的那裡，看著人們說說笑笑的那裡，看著繁華奢侈的那裡。

  她只覺得更難受，更加的束縛。

  坐在人人嚮往的鳳椅上，也是當初她所嚮往的。可是現在，她覺得什麼都一樣。並無什麼特別的。甚至覺得是把枷鎖。

  一些噓寒問暖，一些禮儀必說的話。

  弄下來，月亮都出來了。亮堂堂的。

  圓圓的，高高掛在那兒。

  白伊早早回寢宮，早早的休息。

  余棲上床來，摟著她。

  白伊卻下意識的弄開他的手，好像害怕他碰到自己的肚子，害怕他知道。

  「怎麼了伊伊～不舒服嗎？」

  「沒……沒有。余棲，我累。」白伊怕傷著肚子裡的孩子，太醫也交代過。

  余棲沒有繼續，只是幫她拉過被子蓋好，湊到耳邊兒，「那就好好休息吧。」

  余棲如往常一樣，喜歡側著身子，用右手輕輕放在白伊的肚子上。

  只是不習慣的是白伊，總覺的肚子挺突出來了，他的手放在那兒總覺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