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受刑
2023-12-17 17:13:07 作者: 嘁柒雯祺
白伊著氣急,抽噎著,「叫啊。」
白伊見他就是不開口,哭的身心具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要玩完啊!余棲,你不是小聰明嗎?你現在應該識時務。」
「公主~」就叫了一聲兒。
燕姑姑說著,「六公主呀,軟法子行不通啊!該來點兒硬的。」
白伊看著余棲的樣子,也沒有辦法,可是白夕顏真的做得出來那些事兒啊。「余棲,你叫,叫啊——」
「公主,你走吧,余棲只是個男侍。」
白伊一巴掌就給他,連她自己也沒清醒,不知怎的就大了過去。「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身份不重要,至少在我眼裡。以後我也不會一直在宮裡,我們要去很多地方,看遍大好河山。」
余棲就笑著,不語。
「我等的都快乏了,再過一會兒可就睡著了。妹妹還是快些吧!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白夕顏打了個哈欠。
白伊失了神,用手打他,往他身上使勁兒打,邊打邊叫著。「你混蛋——」
余棲也一直悶哼,時不時嘴裡吐出鮮血。一副倒死不活的樣。
白夕顏算是熬來沒了耐心,「人拖下去,給他們一晚上想想。燕姑姑,扶我回屋。」
「是。」燕姑姑留下一個壞笑走了。
白伊癱倒下來,一下子失了星光,仿佛正要抓住那根稻草,卻又被生生拉回去。
男侍把余棲松下來,余棲卻推開那兩個男侍,自己蹣跚的往前撲去。
白伊見他傷口又開始流血,扶著他,余棲還想鬆開,結果白伊手上跟用力了,仿佛說著我就要,你別動。
白伊一直知道白夕顏宮裡有個小水牢,可是沒想到還又擴修了。白伊算是明白了,這活脫脫就是地獄呀,路過看見一鐵架子上掛滿了刑器,不禁身體打顫,白伊自嘲著,居然是下意識。
只是看著扶著的余棲,已經傷的不輕,可是還嘴角笑著。
白伊此時覺得一點也不好笑,甚至想捏死現在的余棲。
帶到一個小空間裡,這裡一下暗下來,只有一隻搖搖曳曳的燭火,獨自燃燒著,那樣微弱,又那樣頑強。
立馬,男侍就用鐵鏈子把門鎖上,走了。
白伊扶著余棲靠著牆,找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又怕弄著余棲的傷口,手一直懸空著,她也感覺不到酸脹了。
兩個人圍在一起,貼著,頭靠著,耳語著,「余棲~你是不是傻,還天天練武,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余棲嘆口氣,「若是我自己逃了,公主不就……,男侍是不能會武的,不然有話柄的受苦的就是公主了。」
白伊一直眼淚汪汪的,說話還抽噎著。「以前我不哭的,而且不喜歡有人看著。可是……可是現在……我變的好愛哭了,怎麼辦?」
余棲用盡力氣握住白伊的手,「公主現在還不想要了她的命嗎?」
「我想——,我想讓她死,去死就好了——,她居然說我父親,她該死——」白伊越說越激動。
余棲還笑著,白伊倒是盯著他,「你現在笑得很醜,別笑了。」
「習慣了。」余棲淡淡的說。白伊倒是好奇,他徐徐講來。「習慣了,很久以前了,父母死的太早了,我一個人要去郊外找春嬸兒,很遠的,都靠近瑤樓了,我一路上只能求別人給點兒,就得笑著。笑著才有吃的,不然別人不會理你。久了,就習慣了。」
余棲倒是說的輕飄飄,就如同講著尋常往事一樣。只是白伊心裡卻是泛起了片片漣漪。下意識的靠在他的肩頭。
「余棲,活著吧,我們活著出去,報仇,你還要報仇啊~」白伊更像是乞求。
可是他不語,閉上眼睛,吟起詩來,「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敢乃與君絕!」
白伊苦笑著,「得成比目何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
一晚上,兩人都沒睡,一個想太多,累。一個傷太多,疼。
有時沒時的搭一兩句,還覺得樂。
可是白伊也有著疑問,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白夕顏到底說了什麼,白夕顏居然如此行事,連什麼也不顧了,可是余棲又為何?此時她不該想,可是這些卻又一直在腦子裡抹不去。
余棲也想著,想著白伊會擔心,可是沒想到白夕顏居然會讓她一個人來,可笑的是她還來了。余棲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也不能去想。
他回想起今早上,想著不能再拖了,看著坐著不攆的白夕顏在前面過著,余棲一下有了光,從小道提前在她們前頭,見著來了。
彎下身子,行禮,「二公主安好。」
「哪來的?燕姑姑,弄開。」白夕顏今日正好被鳴因聖人說了一通,心裡正不舒服。
可是余棲卻更加來勁兒,起身,在中間。
「想怎樣?」白夕顏問。
「不想怎樣,只是余棲今日聽見些傳聞,甚覺得二公主可憐,便想著與二公主談心呢。」余棲笑著。
「呵?我可憐?還談心?你是有多想找死?」白夕顏被逗笑了。
燕姑姑也笑起來,「毛頭小子,只長臉不長腦子的東西。」
「算了,不計較了,我們走。」白夕顏說。
她居然繞著余棲走,算是放他一馬。
余棲卻在不攆過的身旁大聲說起來,「女婢說啊,有個人名不能說,我說都死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白夕顏聽到這讓人停了下來,此時余棲繼續說,「因為那個人好像是個皇妃,但是被人殺死了,但是女皇陛下居然沒有處置兇手,哈哈哈~,可笑,這可是最得寵的皇妃,居然死的不明不白。」
白夕顏捏緊了手,好像耳邊兒又聽見小時候自己一聲聲哭叫,撕心裂肺,父親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被大片鮮血包圍著,一動不動,臉上更是僵硬了,還很嚇人,可是小時候自己還跑上去抱著,哭著。那天晚上下著好大的雨,還下著一個個響雷,厲風颳著,配合著小女娃的哭聲。
白夕顏難受起來,耳邊兒還有餘棲的聲音,「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就是二公主的父親,我一下覺得心裡不舒服,剛好又看見二公主過來,只覺得可憐,像個可憐的女人。我算了算時間,那時的二公主也不大吧!但又剛好明白事理的年紀。嘖嘖~」
白夕顏拉下臉來,下來,「說夠了嗎?」
白夕顏一下捏住余棲的下巴,狠狠地,捏碎一般,「我不可憐,可憐的是你們。你們是螻蟻,你和你主子都一樣,賤!!」
「生氣了呢,看來是真的了?可憐啊!好像對外傳出來的是,病逝的,連皇家陵園都入不了啊!」余棲還不要命的說著。
白夕顏努不可揭,一直給自己暗示,這是宮裡,這是宮裡這是宮裡。可是,可是他說自己可憐,說自己父親入不了皇陵,該死該死。
「額呀——燕姑姑,把人綁了,進水牢子,我來教教他什麼是可憐!」白夕顏松下手。
立馬,男侍將余棲綁起來,余棲倒也還乖乖走著。
水牢子,余棲到現在都記得那時自己怎麼看著自己的家人在水牢子裡受折磨,如今就有多恨。
水一次次莫過頭頂,一次次體會瀕臨死亡的感覺,像是一腳進到地獄,又把你拉了回來。
余棲沒有像其他人進水裡就不斷撲騰著,哭叫著。他安安靜靜的想體會以前自己親人的感覺的。
是窒息的,是難受的,是瘋狂的……
哦~,原來是這樣的,他記住了,余棲用自己的身體牢牢地記住了這種感覺的。當時自己的家人就這樣的,自己的母親當時還懷著一個嬰兒,是弟弟吧!
他那時還小,也想著以後要教弟弟射箭騎馬,要讓他知道,男人也可以很厲害的,就像自己的父親那樣,一樣不輸女人。
可是,還沒來到世界上,就離開了,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
不過不是這裡的水牢子,是行刑司里的,那裡不是人待的,那兒,是真正的地獄。
余棲想著想著就攥起了拳頭,眼淚掉出來了。可笑啊,那麼多的刑法都不吭一聲兒,如今還流淚了。
此時他像個孩子般,想哭就哭了,不用藏著掖著。
余棲收回思緒,看著閉眼睡了的白伊,反而用手摟住了她,白伊也像尋求溫暖一樣,一下縮起來,窩進余棲的懷裡,那裡溫暖,那裡舒服,那裡安全。
余棲輕輕觸碰著她的頭髮,那樣輕柔,那樣好看。
一切正溫馨,可是余棲卻突然變了眼光,「公主~,你又騙了我,我也又騙了你。」
眼神有些狠厲,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故意讓我看見那枚戒指嗎?你也等不及想讓我殺了她嗎?」
他像是對白伊訴說談話,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一個晚上,就這樣在疼痛與選擇中度過了。
余棲溫柔的鬆開摟著白伊的手,正對上燕姑姑的該死的眼神。
燕姑姑讓男侍開了門,「出來吧,今個叫不叫呀?」
「噓!六公主還睡著。」余棲起身走出去,扶著牆過去。
一步一步,那樣艱難,那男侍看著,一手拽過來,拖到架子上。
「隨便叫兩聲兒可沒意思,我要你身心都發出來。」燕姑姑陰笑著。
余棲又被綁起來,「只有狗腿子?」
「嘴還硬呢,你居然還敢在二公主面前提起那個人,你也算厲害了。」燕姑姑也覺得余棲就是個找死的東西。
「這就叫厲害了?」余棲笑著。
「一會兒你可就笑不出來了!」燕姑姑說。
說完,男侍就那個鐵烙過來,冒著煙,剛燒過了,看著就冒起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