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離別在當下

  看著三皇子納蘭燦逐漸遠去，雲璃月這才上了馬車。

  宮中的馬車雖然比不上夜流雲的黃楊木馬車，但是比起雲璃月來時所坐的宋姨娘的馬車，卻好上了很多。

  雲璃月眨眨眼，看著坐在她身旁的夜流雲，他不是有話要說嗎？怎麼一路上，反倒這般沉默了！

  她心思一轉，便向夜流雲問道，「晚宴之時，皇上將你叫出去，是不是斥責你了？」

  夜流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著他的嘆氣聲，一股淡淡的憂傷便從他的臉上流淌而出，那憂傷有著一股奇異的感染力，片刻功夫，這車廂之中都被夜流雲身上這淡淡的憂傷所籠罩。

  雲璃月的心不由的一緊，正要再問，就聽夜流雲道，「我，要回漠北了！」

  回漠北？前段日子二皇子就提過這個問題，可是她記得當時夜流雲的語氣好似並沒有打算要回去的意思，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呢？

  雲璃月的心弦也被這幾個字給撥動，一下、一下的顫抖起來。他還未走，一股不舍、思念之情已經開始在心中翻滾、醞釀！

  「是出了什麼事嗎？」這個消息來得也太突然了！

  「宣陽王即將回京！我在這裡也不安全，還會累及到你，所以，皇上讓我先回漠北！」夜流雲抓起雲璃月的手道，「現在你的身份已不同往日，我離開，也能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她說好端端的，怎麼在為左將軍的洗塵宴上突然提到她的事情。

  「是你求的皇上嗎？」雲璃月定定的看著夜流雲那如玉的臉龐。

  夜流雲翹了翹唇角道，「不算是，皇上本就有意要加封與你，只不過將時間稍微提前了一點！」

  雲璃月抿了下唇，垂下眸子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夜流雲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嘆了口氣，這才道，「我也不知道，這要看皇上的意思！你放心，我將墨就留在你身邊，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大可吩咐他去做！還有，溫子然也會留在京都，照看春風樓，你有事也可以去找他。等你搬入公主府時，將衛塵也從三皇子那要過去，負責公主府的安全，還有……」

  雲璃月呆呆的看著夜流雲的嘴巴一張一合，眼睛酸酸澀澀，他後面又說了什麼，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公主殿下，秋府到了！」一個尖細的太監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雲璃月努力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淚水逼了回去，「那你，什麼時候走？」

  夜流雲有些不忍道，「明早！」

  「明早就走？就回漠北嗎？」雲璃月一下抓住了夜流雲的手臂，她還以為與他還有幾日相聚的時間，沒想到離別就在當下，「怎麼那麼急？」

  夜流雲摸到雲璃月的手，稍一用力，便將她帶入懷中，感覺到這軟軟的人兒，心中更是柔軟異常，他將雲璃月緊緊的摟在懷中，緊緊的，緊緊地，好似要將雲璃月揉進他的身體，與她再不分開。

  「這是皇上的意思！」夜流雲有些無奈道，哼，竟然這樣對他，那就別怪他撂挑子，「走！我們下去吧，這車還要回宮！」

  夜流雲牽著雲璃月的手下了馬車。

  雲璃月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子衿與心兒道，「將這些東西登記、造冊，全部搬進聽雨軒！」

  交代完這句，她便拉著夜流雲的手恍若無人一般進了秋府，又毫不避諱的回了聽雨軒。

  跨入聽雨軒，聞著院內熟悉的味道，夜流雲的唇角翹了翹，向身側的雲璃月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吧，也不等雲璃月回答，手一用力，將雲璃月帶入懷中，腳尖一個點，身形拔高，猛的一躍，便到了聽雨軒閣樓的樓頂。

  儘管夜流雲看不到，依舊牽著雲璃月的手準確無誤的坐到了那青灰色的屋脊之上。

  夜流雲率先坐下，又搖了搖手中雲璃月的手道，「坐吧！」

  待覺到身邊的人兒坐定後，夜流雲抬頭道，「你抬頭看看天空，這裡是不是離天上的星星很近，好像一抬手就能摘下一顆。漠北的天空就是如此的。躺在那草地上，鼻尖是那青草的氣息，眼前是那明亮的繁星，整個人好似都在夢幻之中，一切都顯得不那麼真實！」

  雲璃月依言抬頭向天空看去，滿天的星斗，在黛藍色的天幕上互相擁擠，眨著眼睛，好像在悄悄地議論著什麼有趣的事兒。

  「美嗎？」夜流雲的聲音又淡淡的流出。

  雲璃月點了點頭，「是的！很美！」

  「你知道嗎？」夜流雲繼續道，「第一次在宮中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一身大紅的婦人樣式的裙衫，我只是覺得一個姑娘家這樣打扮，必定有著古怪，所以便悄悄尾隨。當你從碧波池中探出頭來時，滿臉的水珠，那模樣如同出水的芙蓉，可是更令我驚嘆的，卻是你的眼眸。」

  夜流雲說到這裡也抬頭看向夜空道，「你的那一雙眸子，便好似這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不！它比這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還要明亮！」

  雲璃月望著夜流雲那皎潔的臉龐，心在他那低低的、獨特的聲音中一點、一點的融化。

  「在漠北的時候，我曾經去爬漠北最高的山，想要伸手摘下天上的星辰。可是等我到達山頂的時候，我才發現，還是夠不到，還是差那麼一點！」夜流雲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從碧波池中探出頭的那一刻，我就決定，我要這兩顆星！這兩顆我一伸手就可以觸到的星！」

  夜流雲的話帶著無盡的甜蜜一點點流進雲璃月的心裡，她那軟軟的心，又開始痒痒的，甜甜的。

  低吟著的風吹來，也好似要向他們訴說情話一般，可又見這二人不理，便偷偷撥弄兩人的髮絲，讓它們交錯、糾纏……

  深藍色的天空繁星點點，青灰色的瓦片刻滿符篆，勾角的屋脊精雕細刻，白衣飄飄的人兒相依而坐……

  這幅美景，讓夜也沉醉，讓風也沉醉，讓漫天的星，也沉醉。

  【作者題外話】：感謝看文的親！感謝群里的親！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