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假秋璃月

  「這個院落是新修葺出來的，還沒有名字。」安小蠻邊說邊將那沉香木的衣櫃拉開。

  柜子里放著一溜的裙衫，淺紫色、淡青色、雨過天晴色……無一例外，這些裙衫的顏色全都極淡，而且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是一整套，並且都是新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新衣？是哪位貴人要搬來此處嗎？」秋璃月站在安小蠻身旁自然看到了衣櫃中的情景。

  「不知道。我是前幾日進宮的時候看有人往這個院落送裙衫，才帶你來這裡的。」安小蠻說著，順手將柜子里的一件雨過天晴色的裙衫扯出來，塞給秋璃月道，「穿這件！」

  「這……」秋璃月有點猶豫。

  安小蠻不以為然道，「要不你就穿你這件濕噠噠的喜服去參加百花宴好了。」

  「那我還是穿它吧！」

  御花園中，此時，已是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奼紫嫣紅。

  京城有名的貴婦們幾乎全聚於此。此刻，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交談。各千金小姐，也是幾個相熟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德妃娘娘駕到！」

  眾人齊刷刷的抬頭望去，只見皇上與皇后並肩而來，身後跟著淑妃與德妃，然後便是幾位皇子和王公大臣。

  一番見禮之後，分賓主坐定。

  皇上率先開口道，「今日盛宴，各位夫人不必拘禮。」

  眾人謝過，皇后掃視一圈淺笑著開口道，「那依舊是老規矩！」

  雲若看著端坐的皇上，臉上笑意更甚，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他真的是等不及了。

  「秋梅，你去尋一下大小姐。」雲若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秋梅低聲道。

  「丞相之女杜芊芊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大人、夫人。」一襲粉色裙衫的杜芊芊率先出列道，安小蠻不在，此時數她身份最為尊貴，她不僅是杜相之女，更是淑妃杜凝兒的侄女，所以照慣例，這些新來的千金們的自我介紹，自然她是第一個。

  「禮部尚書之女柳幻雪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大人、夫人。」

  雲若向身側的秋璃星示意。

  「戶部尚書之女秋璃月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大人、夫人。」一襲青色裙衫的秋璃星裊裊婷婷而出。

  皇后點了點頭，站在她身旁的金雀取出事先備好的一個精緻的荷包給秋璃星送去。

  「謝皇后娘娘賞賜！」秋璃星恭敬的雙手接過金雀遞來的荷包，左手手腕上的蝴蝶胎記清晰可見。

  皇上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雖然極快的被他掩飾，但是幾位有心的大臣與夫人還是露出了會心的神色。

  「皇上姑父好！皇后姑姑好！」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浮想聯翩。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幾位知情人士目光不由得一呆，然後迅速的瞥向皇上，只見皇上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

  是她嗎？皇上看著那身著雨過天晴色裙衫的女子，明眸善睞，儀靜體閒，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咳」皇后輕咳了一下。

  站起身的皇上向紅衣獵獵的安小蠻招手道，「蠻丫頭過來，讓姑父看看你，這是又去哪淘氣了？宴會開始了都不見你的蹤影。」

  安小蠻不以為意的撇撇嘴，「我哪有淘氣？我是去做好事了。」

  「哦？皇后，你聽聽，蠻丫頭也能做好事？」皇上笑著向皇后邊說邊坐下道。

  「皇上姑父看不起人！」安小蠻向秋璃月招招手。

  剛才皇上的失態，秋璃月可是全看在眼中，上一世的時候可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皇上看她的目光卻頗為奇怪，不過，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秋璃月緩步走上前行禮道，「戶部尚書之女秋璃月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各位大人、夫人。」

  秋璃月？秋璃月？？

  秋璃月的聲音剛一落下，皇上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整個御花園頓時一片寂靜。

  幾位知情的大臣與夫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今天這情況是那般？

  其餘王公大臣與夫人們也都忽然低頭不語，熱烈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一陣風打著卷吹過，竟然讓人生出幾分冷意。

  秋錦山的臉已經全黑了。

  從看到跟在安小蠻身後的秋璃月時，雲若的臉色已是陰了又陰，聽完秋璃月的話後，更是如遭五雷轟頂，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過，在皇上面前，秋璃月竟然會以這種形象出現？竟然還會報出自己秋璃月的名字？

  這，這還是那個一直被自己教導著的乖乖賤丫頭嗎？花開、花落那兩個死丫頭呢？怎麼沒有看住她？秋梅呢？怎麼沒有攔住這死丫頭。

  皇后在心中嘆了口氣，向身旁的金雀點了點頭。

  金雀又托著一個荷包向秋璃月而去。

  秋璃月自然也覺察到了現在的詭異氣氛，她更知道這詭異氣氛出現的原因。

  「謝皇后娘娘賞賜！」秋璃月也恭敬的接過荷包，左手手腕上的蝴蝶胎記讓在座的眾人又吸了一口冷氣。

  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胎記？人也有著五分的相似？

  「秋夫人，你這雙生女不但長相相似，連胎記都一模一樣，名字竟然也取得一樣，可當真是別出心裁？」皇后娘娘慢悠悠的開口道。

  話雖如此說，但是她心裡也明白，這兩個里，必定有一個不是真的秋璃月，看雲若那臉色，怕後來的這個才是正主吧。

  雲若一臉訕訕，不知如何接口。

  安小蠻捕捉到秋璃月輕輕的蹙了下眉，眼珠一轉，兩步走向秋璃星，拉起她的左手道，「讓我看看，咦？真的與璃月的一樣。」

  剛才璃月換裙衫的時候，她還讚嘆秋璃月的這胎記生的漂亮。

  說著安小蠻便向那胎記摸去，秋璃星大驚失色，急忙往回拽自己的左手，可是她一個十指不染陽春水的小姐哪有習武的安小蠻力氣大，她是用盡了力氣也掙脫不了安小蠻的手，焦急的目光向雲若看去。

  「嘶——」一聲極其輕微的響聲之後，秋璃星腕上的胎記蕩然無存。

  御花園此時更是靜的可怕。

  「原來是貼上去的啊。」安小蠻說著便將那扯下的胎記貼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沖皇上與皇后搖晃著手腕道，「看我，漂亮嗎？」

  不待皇上與皇后說話，安小蠻又轉向秋璃月道，「璃月，你的不會也是貼上的吧？讓我看看。」

  說著，安小蠻又拉起秋璃月的左手，在手腕處一陣摸索，然後嘆氣道，「你的是真的，我還以為能再得一個蝴蝶印記呢。」邊說邊悄悄的向秋璃月眨了下眼，然後滿臉得意的走回她的座位。

  「你是誰？」皇上盯著秋璃星忽然開口問道，聲音十分的平靜，只是這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來臨時的平靜，當真是烏雲壓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