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認知之外

  江陰城中的民眾聽說援軍來了士氣大振，將湧進街道的清軍壓著退回城牆缺口上，雙方在缺口附近激戰。

  閻應元在城頭上清楚地看到長江水道中飛虎軍的船隻並不多，估計兵力不多，心中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但又不好與旁人述說此事。

  江堤冒出一面旗幟出現在人們眼中。

  一名戰士扛著旗幟衝上來。

  後面一群戰士衝上來。

  更多的戰士衝上來。

  前進的號聲一聲緊過一聲。

  合著強勁的號聲節奏，飛虎軍列隊往前推進。

  清軍六千騎兵沒有動，他們勒著馬頭以逸待勞，冷冷看著搶灘登陸的飛虎軍，在他們的心目中，這區區幾千人將是他們鐵蹄下的肉沫碎片。

  劉良佐估算得沒錯，朱子敬親自率領的十九艘蒸汽機船隻上的陸戰兵力共有四千二百多人，隨營軍校生兩千餘人、一個警衛營六百人、一個步兵團一千六百餘人。

  眼見飛虎軍四千多人都登上了灘頭陣地但還沒完全列好陣形之際，劉良佐手一揮，傳令六千鐵騎發動衝鋒。

  這江邊難得的一片平地，正是發揮騎兵機動優勢的好地方，飛虎軍還沒完全擺好陣列，正是騎兵衝擊的最好時機。

  隆隆的馬蹄聲中，六千鐵騎狂飆一般沖向飛虎軍的陣列，聲勢頗為驚人。

  江陰城頭上的人們與清軍在戰鬥之餘，不免暗暗為區區四千餘飛虎軍擔心起來，甚至有人有些失望，覺得來的四千多飛虎軍步兵在野戰中打不過六千清軍鐵騎，接下來江陰城還是一樣受到清軍的肆虐。

  朱子敬此時正站在飛虎軍陣列中，用望遠鏡來回觀察，發現燃起了多處火頭的江陰城還沒淪陷，甚是高興，道：「還好，我們沒有來遲！」

  清軍騎兵發動衝鋒了，朱子敬不由得冷笑一聲，大聲對飛虎軍戰士們說：「讓他們見識我們的厲害！」

  六千騎兵進入了一百五十步距離後，飛虎軍開火了。

  這四千多飛虎軍全部裝備上超出了清軍認知之外的新式神機步槍。

  雨潑般噴射出來的子彈如同一道彈幕，擋住了密集的騎兵隊形。

  清軍人馬如同被割草一般成片倒下。

  劉良佐在後方看到這種情形，並沒有心痛一下，反而哼了一聲：「不過如此罷了！」

  但是下一刻，劉良佐長大了嘴巴，因為他們沒看到飛虎軍按照一般火銃陣列那樣進行使用三段擊的方式射擊，也沒有將火銃豎起來裝填彈藥，而是繼續直接射擊。

  射擊聲音連綿不絕，清軍騎兵接連不斷倒下。

  這六千多騎兵原是劉良佐手中精銳，在明軍中打過不少仗，算是經驗豐富，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形。

  很快有軍官忍不住了，一撥馬頭，調轉方向疾馳而去。

  更多頭腦靈活的清兵跟著調轉馬頭逃跑。

  不過短短的半刻功夫，六千多騎兵至少倒下了一半。

  飛虎軍陣列中除了還沒到位的士兵匆忙跑到自己的戰位外，全體人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對打翻幾千清兵騎兵如同沒事一般。

  反倒是江陰城頭苦戰的人們見此情形，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清軍陣地中也是一陣陣驚呼，如果不是軍官彈壓，那些新兵多的陣列就此發生潰逃了。

  劉良佐大驚，但多年的作戰經驗，他迅速鎮定下來，立即將一萬騎兵調上去，並增派兩萬步兵在後跟進。

  飛虎軍陣列沒有動，還是留在原地，簡單地構築了一些野戰陣地，就等著清軍前來進攻。

  這一次，清軍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從三個方向包抄上來。

  但是在飛虎軍密集的槍聲中，基本上沒有人能衝進八十步距離內的，也就是沒有辦法進入一般弓箭射程內，這完全是飛虎軍單方面的打擊。

  很快，一萬清軍騎兵只退回來一半，步兵也丟下六七千具屍體後潰逃了，軍官根本壓不住，也只好混在潰逃的人群中跑了回來。

  劉良佐眼睛瞪得大大，這已經完全超出他認知之外，他一時之間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了。

  此時，飛虎軍陣地動了，跑出一匹戰馬，一名騎士擎著一麵條幅出來，上面寫著「劉良佐立即投降可免死」。

  飛虎軍雖然展示了強悍的戰鬥力，但還遠不能讓劉良佐到了立即投降的地步。

  劉良佐傲慢地哈哈大笑起來：「就這點本事也敢要老子投降！」

  飛虎軍見清軍陣地沒有任何動靜，便又派出一名騎士扛著一麵條幅出來，上面寫著「劉良佐今日必死於此地」。

  劉良佐沒有半點驚慌，反而笑得身體搖搖晃晃的，「這實在忒好笑，老子縱橫沙場幾十年，還沒有人敢對老子這樣說話的，老子就在這裡，就看看你們能拿老子如何？」

  劉良佐說罷，讓親兵將他的將旗舉得更高，以向飛虎軍示威。

  劉良佐認為是有恃無恐的，在他看來，對方根本不可能擊潰自己十幾萬大軍衝過來打自己，就算用火炮轟擊，這世上也沒有如此射程的火炮能打到自己這個位置，就算有如此射程的火炮，那難以擊中自己的位置。

  正當劉良佐哈哈大笑之際，飛虎軍長江水道中的十九艘蒸汽機船的主炮口突然爆發出朵朵橘紅色的火焰。

  劉良佐不知道飛虎軍水師的蒸汽機船一側的主炮已經對準了他，早就完成了射擊諸元的測量，並裝填好炮彈，就等著朱子發出命令便開炮了。

  朱子敬有些惋惜地說：「大漢奸劉良佐這面子真特麼的大啊，我給他反正的機會竟然不要啊，還有十九艘蒸汽機船一百一十四門主炮竟然就是為了他一個人同時開炮！」

  一百一十四發炮彈瞬間就覆蓋了劉良佐站立的位置，掀起了沖天的爆炸火焰和煙塵。

  在密集的爆炸中，劉良佐才驚慌地意識這世上還真有射程如此遠的火炮！

  但是，對他來說，沒有後悔藥可吃的，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