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戰場一波三折

  但是，李自成此時並沒有覺得失敗的命運之神已經來到他的身邊，還在拼命地調兵遣將包圍吳軍，將吳軍壓縮得擠成一團。

  吳三輔本來就比吳三桂的威望、指揮能力都差了一大截，讓他指揮數萬大軍與闖軍拼命，那是勉為其難。

  吳軍接連敗退，被闖軍壓縮到山海關二十多里外一片山坡地上。

  闖軍的將火炮調上來，配合弓箭、火銃猛攻，吳軍死傷越來越多。

  李自成抬頭看看天空，只見太陽已經西斜，大喝一聲：「在天黑前消滅吳軍，今晚衝進山海關去過夜！」

  李自成心想，只要擊敗吳軍再趁勢拿下山海關，哪怕清軍殺來，自己的大順軍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只要繼續調集兵力前來，將清軍打退，自己就算坐穩了天下了。

  吳三輔在苦苦支撐著，吳三桂率部出關來有四萬嫡系和一萬鄉勇，吳三輔又帶著一萬鄉勇出來，到了此刻，戰鬥力孱弱的鄉勇已經傷亡潰散殆盡，而吳系嫡系也傷亡大半，就是吳家的家丁、號稱天下最精銳強悍的夷丁突騎也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山海關也受到了闖軍從長壽山居高臨下的進攻，高第帶著本部一萬人馬和數千名在山海關西面牽制李過所部最後又退進關城來的鄉勇，高第也在死死頂著闖軍的進攻，看著關外虎視眈眈的闖軍，怎麼也不敢打開關門放吳軍進來，唯恐吳軍沒有進來，闖軍就先衝進來了。

  給吳軍唯一的希望是東面的清軍，但遲遲沒有動靜。

  眼見太陽西斜的時候，清軍終於動了。

  這一次，多爾袞是下了血本的，他命令以數萬阿哈為先導，隨後漢軍八旗、蒙古八旗、滿洲八旗全軍出動，以泰山壓頂之勢向闖軍撲來。

  闖軍展開在大路上用來攔截清軍的兩萬人馬，先是被孔有德率領的烏真超哈營衝上來一陣火炮火銃轟擊，接著是被漢軍旗的騎兵淹沒得連渣都沒有了。

  李自成大驚，急忙調整陣勢迎擊。

  吳三輔見清軍終於動了，不顧一切地率最後的萬餘騎兵為先導萬餘步兵隨後拼命衝鋒，猛衝闖軍的陣勢，將李自成的部署沖得七零八落的。

  山海關內的高第見狀，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最後機會，也不顧一切地以嫡系人馬逼著數千鄉勇為先導，衝出關城來，直逼闖軍的側翼。

  清軍主力尚未殺到，闖軍已經陷入了被動之中。

  李岩此時上來建議道：「闖王，山海關的兵力不多了，還敢衝出來，那是找死，我們可以騎兵先將山海關衝出來的人滅了，我們就可以退進山海關里，依託關城抗擊清軍！」

  李自成抬頭只見山海關的官兵也沖了出來，覺得此計甚好，便讓劉宗敏率騎兵衝過去，先將高第打敗。

  但是，高第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闖軍衝過來，先以鄉勇消耗騎兵的速度。

  數千名鄉勇的戰力很差，不過幾個來回的功夫，便不是被闖軍騎兵集團衝鋒屠戮了，就是潰散逃竄不知去向。

  但這也大大減慢了闖軍騎兵衝鋒的速度。

  高第指揮嫡系趁此完成列陣，以火銃為先導射擊，接著是弓箭掩護火銃手，關城上的火炮遠程打擊。

  這一招果然有效。

  已經戰了整整一天的闖軍騎兵，已經疲憊不堪，雖然還占了人數優勢，但卻在不到萬餘人的高第所部陣前頓足不前了。

  闖軍騎兵一次衝鋒無法奏效，再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清軍的十萬大軍即將殺到了。

  清軍騎兵橫掃已經被打得潰散的兩萬闖軍步兵後，毫不停留地直接向闖軍主力殺來，隆隆的馬蹄聲如同打雷一般，整個大地都顫抖起來。

  李自成著急地問劉宗敏：「怎麼辦？」

  劉宗敏咬牙道：「步兵擋住清軍，騎兵向山海關再沖一次！」

  「好，就如此辦，我去指揮步兵，你帶騎兵衝擊山海關！」李自成立即作了分工。

  闖軍騎兵從早上戰至此時，還有三萬多騎，全部被集中起來，往高第一萬餘步兵衝去。

  如此兵力對比差距，若在平時，那只是一個衝鋒的事情。

  但此時，闖軍騎兵已經是強弩之末。

  而山海關的官兵眼見清軍即將來援，正在打著投靠新主子建功立業的心思，士氣正旺。

  此消彼長之下，竟然萬餘步兵硬生生擋住了數倍於己的闖軍騎兵衝擊。

  高第知道已經到了決定雙方生死的關鍵時刻，對士兵們高呼：「弟兄們，我們是生著富貴呢還是死了就看著一戰了，殺啊！」

  在高第的鼓動下，萬餘步兵的士氣非常旺盛，不退反而鼓譟前進，與優勢兵力的闖軍騎兵纏鬥。

  劉宗敏大怒，親自率隊衝進高第所部陣中，將其分割成數塊，然後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殲滅。

  雙方纏鬥在一起，城牆上的火炮不能發揮作用 ，步兵的火銃弓箭遠射程武器也不能發揮作用，漸漸被騎兵占據了上風。

  高第眼見不妙，急忙率親兵退進城門去，不顧自己大多數部下被隔斷在城外，下令立即關閉城門，並用磚頭石塊堵塞城門，城牆上的火炮不管是自己人還是闖軍，只要衝進城牆腳下，一律予以轟殺。

  但山海關內的兵力已經不多了，難以抵擋闖軍的猛攻。

  李自成立即派步兵衝過來，就地取材砍伐樹木搭建雲梯登城，而劉宗敏立即率騎兵衝擊城門。

  闖軍弄來巨大的擂木，開始撞擊城門。

  城門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被闖軍撞開了。

  如果闖軍衝進山海關，迅速掃平只有一兩千兵力的高第，再憑藉關城與清軍對抗，這戰局將完全不同，只要擋住清軍的猛攻，然後慢慢調集兵力前來，那將打成一個對峙的局面，將來鹿死誰手未可知。

  高第急得幾乎要哭了，他知道以自己手中的那點兵力還不夠闖軍塞牙縫呢，他只好急忙命令城頭用旗語向城外的清軍、吳軍發出求救的信號。

  城外的多爾袞看到了高第的求救信號，吳三桂也看到了，但清軍的騎兵以最快速度也難以衝過闖軍步兵的拼死抵抗抵達山海關城下。

  眼見闖軍步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山海關的城頭上了。

  山海關即將落入闖軍手中。

  在海面上觀戰的軍校學員們也大呼這場大戰打得一波三折，看著實在是過癮。

  只有朱子敬一人心裡暗嘆，難道自己真的能將闖軍敗亡始於山海關的歷史進程扭轉過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