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有心殺賊無人跟隨

  尹先民和何一德率千餘騎兵衝出城門，後邊是兩三萬步兵一涌而出。

  城外的官兵一見大西軍出城迎戰人多勢眾，只是隨便打了一陣火銃，一個大西軍都不曾打死，便掉轉頭像一群鴨子被人追趕般跑了。

  「追上去，捉住狗官蕭樹德！」尹先民瞅見了蕭樹德的旗號，看到潰退的官兵人群中有一人穿著文官服，估計就是蕭樹德，不由得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抓住狗官蕭樹德者，賞銀一千兩！」

  聽說只要俘虜蕭樹德就有一千兩賞銀，大西軍這些部眾便蜂擁而上。

  逃跑的官兵中很多人將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拋，抱著頭四散奔逃，這完全是一副真正潰散狼狽奔逃的模樣。

  「不要跑散了啊，都跟著我走啊。。。。。。」蕭樹德看著這些逃跑的鄉勇哭笑不得，朱子敬要求他佯裝逃跑將大西軍引入飛虎軍的埋伏圈不錯，但沒有要他將這支鄉勇帶跑散了。

  但是，不管蕭樹德怎麼吼叫，鄉勇們各行其是，有些人直接就跑回自己家中去了，有些慌不擇路竟然跑了回頭路，被大西軍殺了火俘虜了。

  蕭樹德帶著百十個親信吼叫了一陣，卻完全沒有效果，大西軍正朝他蜂擁而來，只好趕緊策馬逃跑。

  本來只是佯裝逃跑的，現在卻變成了真的逃跑了，一副兵敗如山倒的模樣。

  幸好，有很多鄉勇慌不擇路，只是盲目地跟著蕭樹德在大路上逃跑，這密密匝匝的人群，讓狹窄的道路上擠滿了人群，讓尹先民和何一德帶著的騎兵速度再快也施展不開衝上來。

  突然，從路邊斜刺里衝出一支人馬，朝大西軍打了一陣火銃子彈，打翻了幾十個騎兵，將大西軍的隊伍前鋒打得停了下來。

  蕭樹德大叫：「飛虎軍來了，都隨我回頭殺賊啊！」

  但是，蕭樹德臨時徵集的鄉勇不是經制之軍，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在防守城池時依託堅固的城防工事尚可一戰，但在野戰中就沒太多戰鬥力了，現在除了蕭樹德一些親信吶喊幾聲回頭沖了幾步便停止下來外，其餘鄉勇沒有幾個還有勇氣跟著他沖回頭去作戰的。

  蕭樹德非常失望，仰天長嘆了一聲：「有心殺賊，無人跟隨啊！」

  「蕭大人，現在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此地危險，快跟我走！」

  蕭樹德抬頭一看，只見是朱子平，那是他在碭山戰役中最熟悉的飛虎軍將領，被朱子敬派來聯絡蕭樹德，便問道：「這不是將流賊引進埋伏圈了嗎？怎麼還要走？」

  朱子平說：「誰說這裡是埋伏圈了，還早著呢，在大西軍進入到我們的埋伏圈內之前，我們都還得繼續走，快走吧，蕭大人，否則就來不及了！」

  眼看大西軍追兵越來越近了，蕭樹德只好跟著朱子平率領的飛虎軍繼續策馬逃跑。

  隨後趕到的大西軍一窩蜂地衝上來，但蕭樹德已經跑出一里多遠去了。

  朱子平唯恐大西軍不認識蕭樹德，還讓人打著一面大大的旗幟，上面寫著「蕭」字，倒拖著逃跑，給一些眼尖的大西軍發現了，大叫：「那就是狗官知州蕭樹德啊，追上去活捉他有一千兩賞銀啊！」

  蕭樹德的親信們聽到吶喊，嚇得狠命鞭打馬屁股，不要命地逃跑。

  大西軍騎兵發瘋一般追擊，在尹先民和何一德的催促下，步兵也不顧一切地衝上來。

  在充滿泥濘的道路上，大西軍很快就追出去三四十里路，近三萬人的追擊隊伍稀稀拉拉地拉出二三十里長。

  前方追擊戰打得非常熱熱鬧鬧的，但留守在興國州城的大西軍就顯得非常冷清寂寞了，城牆上站立的崗哨影子晃來晃去，似乎都心不在焉的，因為只有出城去才能搶到銀子，才能搶到女人，當然才會有軍功可立，留在城裡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把好處都占了，興國州城的留守人馬都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馬，很多人看著別人在城外大快朵頤，此刻心裡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

  突然，城門外來了一支打著大西軍旗號的人馬，大約百餘人，但卻押著幾輛馬車和幾十個衣裳鮮艷的女子。

  當這支隊伍靠近城門的時候，城頭上的大西軍們看到馬車上擺滿了籮筐，籮筐上裝著白花花的銀子。

  而押送隊伍中不少士兵一邊走，一邊不停地用手去對那些女子身上某些部位捏來捏去的，個別女子不時發出幾聲哭泣和慘叫，反而遭受更瘋狂的多手動腳。

  這讓城頭上的大西軍士兵看的心癢難耐，心道，怎麼這好處就不是我的呢。

  張獻忠的大西軍，良莠不分，有些精銳部隊的軍紀極好，可謂令行禁止，也不會劫掠窮苦老百姓，所到之處都受到老百姓的歡迎，但更多的新組建部隊紀律極壞，壞事做盡，到處劫掠老百姓，像尹先民、何一德這樣的降將帶領的人馬，軍紀沒有最壞只有更壞，守成牆的人馬早就習慣於劫掠，對此恨不得劫掠得更多一些。

  到了城門下的押送隊伍對城頭上大叫：「喂，快開門啊，不快點開門，這銀子就要被上官都拿走了！」

  守城門的軍官看到有好幾個押送士兵伸手去馬車籮筐中拿取銀子放進自己的懷中，不由得心中有了在這些馬車和女人身上伸手撈一把的想法，一邊邁腿就要走下城頭去，一邊對守城士兵們說：「立即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後，大西軍士兵們哄地一聲一涌而上，紛紛伸手去馬車籮筐上撈取一兩塊銀兩。

  「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守城軍官拔出腰刀，逼開亂鬨鬨的人群，走上前，「我要看看這些銀兩是不是真的？」

  「嘿嘿，要你們的命才是真的！」

  軍官抬頭一看，只見一隻很短的火銃指著自己的腦門，正是說話的人，而說話的人卻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你們這是。。。。。。」守城門軍官大驚。

  「我們是來偷襲的，剛才做的事情都是演戲，現在謝謝你打開城門！」那「女子」便笑著扣動手銃扳機。

  呯的一聲爆響，一顆子彈打進這軍官的腦袋裡去，頓時將其打得變成了開花西瓜，猛地炸開，紅的白的都飛了出來。

  隨著這一聲火銃爆響，城外來的人馬紛紛從身上掏出火銃或刀劍，對準守城的大西軍士兵猛打。

  這些守城的士兵本來就是二流人馬中的二流，戰鬥力不怎麼強，戰鬥意志更是低下，否則也不會被尹先民和何一德留下來看守沒好處可撈的城門了，喬裝打扮的飛虎軍一動手，城門便告失守。

  沒有被打死的大西軍守城士兵撒腿就跑，像傳播瘟疫一般將恐懼的信息帶給全城的三千多大西軍的每一個人：「官兵偷襲城門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