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總兵黃得功

  羅汝才被親兵們裹挾著逃走之後，戰場上亂作一團的闖軍，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完全放棄了對飛虎軍的抵抗，像成千上萬隻無頭蒼蠅一樣嗡嗡叫著逃之夭夭。

  此時，在戰場的東南方向，突然出現一支騎兵，碭山城戰鬥的雙方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開始朝這邊提速衝鋒了。

  粗略一看那騎兵的規模，至少有兩千騎之眾。

  朱子敬大驚，這支人馬雖然人數不多，但出現的時機非常好，此時飛虎軍的所有兵力都已經撒出去，想收攏回來根本來不及了，如果對方掩殺過來，飛虎軍除了騎兵還能逃出去之外，步兵此時的火銃子彈消耗得差不多了，且隊形散亂，像撒胡辣一樣分別在廣闊的戰場上，面臨生力軍的突然襲擊就算沒有全軍覆沒，也一定會損失慘重。

  朱子敬急忙拿出望遠鏡觀看，發現這支人馬的旗幟打著明軍常用的日月浪濤旗，這才稍稍放心，但沒全部放棄放鬆警惕，仍向周邊飛虎軍發出信號，要求立即整隊集結，炮兵馬上調轉炮口指向這支來歷不明的騎兵，以準備應對不測。

  那支人馬疾馳而來，見戰場大局已定，也加入了對闖軍的追擊之中去。

  人馬中分出二三十個親兵護衛著一員粗獷的紅臉將領，朝朱子敬旗號的位置衝來，來到朱子敬前大叫：「佩服啊，我黃得功不得不服啊，你那丁點兵力，竟然擊敗了十幾倍於自己的闖軍！」

  原來疾馳而來的將領正是明軍總兵黃得功，他正好率兩千騎兵路過碭山附近，發現此處正激烈交戰，便率兵過來支援。

  作為一個穿越者，朱子敬當然很清楚這個最後為大明王朝盡忠而死的將領，當即拱手向其恭敬施禮，說：「下官海州守備朱子敬見過總兵大人，黃大人過獎了，如果不是黃大人馳援，我哪有那麼容易打敗闖軍羅汝才！」

  黃得功聽了甚是高興，但沒有將功勞攬到自己頭上來，說：「這是你打敗的就是你打敗的了，這真不關我事，俺老黃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厚著臉皮去搶別人的功勞！」

  停了一下，黃得功想起了阜家集見過朱子敬，驚訝地說：「阜家集一別，你怎麼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正五品守備武官啊？不過，有了這一次的擊敗羅汝才的功勞啊，你不升副總兵也起碼得升個參將了！」

  朱子敬說：「要給我什麼官職，那是朝廷的事情了，下官控制不了，唯有靜觀其變囉。」

  黃得功最恨武人的功勞被文官抹殺的，頓時想起很多他見過爭奪戰功的黑幕，氣得幾乎要跳起來大叫：「如果這次碭山大戰不記上你的大功勞，我要上奏朝廷去跟那些鳥文官為你爭一番！」

  朱子敬說：「謝謝黃大人的關照，依下官看還是順其自然吧！」

  朱子敬現在看重的根本不是明朝的什麼官位，他心中看得最重的是如何壯大自己的實力，要是立即給他一個大官的職務將他調到京城去，那是要他去為一個行將覆沒的王朝陪葬，他才不想去呢。

  朱子敬有了一個想法，說：「黃大人，現在得到您的騎兵強援，戰場的大局已定，可否請大人坐下了小酌一杯！」

  其實就算黃得功沒來，飛虎軍也是勝券在握，黃得功當然非常明白，但他也不點破，大笑起來，說：「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在戰場小酌一杯，算了，小酌一杯就不幹了，不如大喝一碗，如何？」

  朱子敬見黃得功如此豪爽，也哈哈一笑，說：「好啊，那我們大碗喝酒，大口說話！」

  於是兩人在戰場一角安了一張小桌子，擺上一壇酒、兩個大碗、三斤飛虎山種植的炒花生。

  黃得功吃了一粒花生後，抓起一大把扔大嘴裡大嚼起來，驚嘆：「這叫什麼事物，味道不錯啊？」

  朱子敬說：「這本是海外番邦的事物，傳入大明不過幾十年光景，只是在沿海一些區域有農人種植，在大明各地很多地方還未曾種植此種事物，味道倒是不錯，用來下酒很好，黃大人若是喜歡，我這裡還有三百斤，全都送給您！」

  黃得功哈哈一笑，說：「要得，我就全都收下啊！」

  朱子敬說：「我種植有此種物產，日後可以時常送給黃大人一些吧！」

  黃得功是個很直接的人，朱子敬說要送，他也不拒絕，便說：「這太好啦，只要是朱老弟你送的，我老黃全部照單全收！」

  朱子敬說：「不知黃大人……」

  黃得功說：「日後你見到我就不要黃大人來黃大人去的叫了，我看你比我年紀小了起碼都十幾歲，若肯給面子的，你就叫一聲黃大哥吧！」

  朱子敬覺得這樣與黃得功的關係又近了一步，甚是高興，說：「那好啊，日後我就叫您黃大哥了。我是想問黃大哥軍中傷員多不多？大夫救治效果如何？」

  黃得功搖搖頭，說：「不好，很多人受傷之後，看上去傷口不是很嚴重，但傷口處理不好，很容易就死掉了，象我這樣臉蛋上中了一箭還能活著的人實在是不多的！」

  朱子敬問：「現在有一種神奇的藥品叫青黴素的，不知黃大哥是否聽說過！」

  作為一個見慣了戰場上死傷的軍人，黃得功對救治傷病生命的藥物是很敏感的，他嘆了一口氣，說：「我聽說在江南某些地方有這樣的藥品，但價格老貴不算，更麻煩的是要重金購買都不知道去哪裡買！估計就算買到，也只是一些重要人物用得上，想用來救治普通小兵就不可能了！」

  朱子敬說：「我最近做了點小生意，賺了一些錢銀，恰好有機會碰到有客商銷售青黴素，便買了一些存儲下來，現在可以送一千份的青黴素給黃大哥！」

  雖然這個世界只有自己能生產青黴素，但為了避免麻煩，朱子敬決定還是不告知黃得功為好。

  黃得功非常高興，但有些不好意思：「朱老弟啊，一見到你就要吃要喝的，還要你送藥救人的，我該給你一些什麼禮物好呢？」

  朱子敬說：「我敬仰黃大哥精忠報國赤子之心，送些小禮物，幫不了什麼大忙，不足掛齒！」

  黃得功感嘆道：「一千份啊，能救一千人吶，都是些老兵，若能再次上戰場，可以幹掉多少亂賊和韃虜！這怎能說沒幫什麼忙呢？」

  聽黃得功說到韃虜一詞，朱子敬忍不住問了一句：「黃大哥，對現在滿清韃虜怎麼看？韃虜會不會衝進中原來奪取天下？」

  黃得功對此有些不以為然，說：「韃虜凶著呢，雖然時不時衝到關內劫掠一番，但現在只能在關外凶，按照韃虜那強迫所有人都要留一條金錢鼠尾辮子的習性，中原人氏不會聽從他們的！」

  黃得功和當今的士大夫官僚階層一樣，對清軍大舉進軍中原的警惕性還是不夠強的。

  朱子敬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只能提醒道：「黃大哥啊，依我看，這韃虜清軍八旗是大明最大的敵人啊，搞不好整個中原都會變色啊，一旦所有男人都要被迫著剃髮留辮子，這可是亡天下啊！」

  「是嗎，韃虜還敢來奪取我漢家天下，要中原所有男人都剃髮搞個豬尾巴辮子……」黃得功想不到這句子敬如此重視清軍八旗，但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兩人在吃花生喝酒聊天的時候，戰場上，黃得功所部與飛虎軍在闖軍背後追著大砍大殺，繳獲的物資不計其數，但因天色已晚，飛虎軍的兵力不多，黃得功的兵力也不多，兩人都擔心闖軍突然殺回來會吃虧，便下令得勝收兵回碭山城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