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火炮狙殺

  而此時羅拾在城西眼見城南已經攻取城外的陣地了，著急起來，也發瘋似的猛攻，讓楊承祖更是舉棋不定。

  其實，楊承祖認為此時最好的辦法是往西打，與羅拾一起夾攻官兵的城西陣地，掃清城外陣地，再集中全力猛攻城牆。

  但楊承祖心中立即否定了這樣做，因為屆時打開了城牆缺口攻進城池內，那該算誰的功勞呢？

  而羅拾得到了吉珪調派的兵馬支援，也希望自己能獨立突破城牆陣地，也不想說自己無能，會反對楊承祖過城西陣地的。

  楊承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在城南的城牆上找突破口。

  面對妖孽一般的海州官兵，楊承祖不敢大意，在猛攻之前，需要觀察清楚官兵的情況，而闖軍並沒有飛虎軍中那樣的遠望利器望遠鏡，要更清楚地觀察戰場的情況，楊承祖只能抵近貼上去用肉眼觀看。

  不知不覺中，楊承祖就走到了官兵原來在城外布置好的第一道壕溝前。

  為了自身的安全，楊承祖此時能做的，就是讓更多的親兵簇擁在身邊，當一面面人肉盾牌使用。

  有了人肉盾牌，楊承祖認為自己是安全的，因為這不在火銃射程之內，火炮要擊中個體目標跟要使用火銃擊中一個蚊子差不多，當年袁崇煥在寧遠城炮擊打傷清軍大頭目奴兒哈赤，更多的是運氣因素。

  而城頭上一旦火炮響了，楊承祖還可以選擇立即後撤。

  此時，朱子敬正好走上城頭，透過煙塵看到城外闖軍將領正在走近城牆，正在密切觀察的狙殺火炮觀瞄手也看到這情況了。

  朱子敬問：「現在有把握了吧？」

  一個炮手回答：「對付那一群人，我們至少有六成把握了，但對單個目標進行精準轟擊，還是有點玄。」

  這種事情還沒有人做過，炮手們也沒什麼絕對的把握。

  朱子敬說：「有六成把握夠了，你們兩門炮一起轟擊，消滅不了闖軍在城南的主將，把那一群親兵打倒也行，只要楊承祖的大旗倒下，闖軍必然大亂，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是，立即開炮！」

  接到命令的炮手們迅速調整炮口，對準城外的楊承祖一行人，根據距離計算好用藥量，按計算好的裝藥量裝填彈藥，兩個彈藥手根據目標射程距離，給兩枚圓錐形炮彈擰上兩枚木質螺旋形引信，最後裝填進炮膛內。

  兩名炮手手持火把點燃了火炮上的火繩，火繩迅速燃盡，兩門火炮幾乎同時猛地朝後一退，轟隆一聲，各自的炮口噴射出一團火焰。

  兩枚圓錐形炮彈離開炮口，撲向城外楊承祖一行人站立的位置。

  這個時代，早就有了高爆榴彈，但非常難操作且危險，難以在戰爭中普遍使用，只有在個別的特殊情況下使用。

  因為引爆炮彈的引信一般是一根中空的蘆管形狀的物體內置藥捻，裝填前根據射擊目標的距離裁剪相應長度，開炮前先從炮口點燃炮彈上引信，再點燃炮膛內的發射藥發射出去。

  如果點燃發射藥產生的火焰從炮彈跟炮管的間隙竄到炮彈前方，極易引燃暴露出來的炮彈藥捻，導致提前爆炸而炸膛。

  清代曾有記載發射開花彈的情景：「用時先將火藥裝入藥室，間以木，加土寸許，然後將炮彈放入前膛，彈外用火藥填實，再隔一層濕土，最後用臘封炮口。發射時，先從炮口點燃炮彈上引信，再速燃火門上引信。」

  因此，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想用開花榴彈，而是實在太危險，搞不好火炮炸膛把自己幹掉了，因此只有在某些重要的戰鬥戰役中才會有個別使用的案例，根本無法普遍大面積使用。

  但是朱子敬這個穿越者出現在這裡，使用了後世兩百年後的木質錐形信管引信技術，引信的一端露在彈體外，另一端與炮彈內的炸藥接觸。把炮彈塞進炮膛，引信的位置朝前。發射藥爆炸時一部分火焰從炮彈和炮膛間的空隙滲透到炮彈的前方，直接點燃了引信露在炮彈外的部分，炮彈在空中飛行特定的時間後，引信按先前調整好的時間燃燒到炮彈內炸藥的位置，點燃炸藥，炮彈爆炸。

  飛虎軍發射的兩發炮彈，一發炮彈打過一個親兵的胸口，穿進一匹戰馬的腹部，撞碎一匹馬的頭顱，插進泥土中，猛然爆炸。

  而另一枚炮彈飛進人馬群中，砸斷了幾條馬腿後發生爆炸。

  兩枚炮彈的爆炸，騰起兩團橘紅色火焰，向四周迸發的氣浪中，炮彈碎片挾帶著濺起的泥土石塊，橫掃周邊的一切。

  炮彈沒有直接擊中楊承祖，但在炮彈黑火藥的猛烈爆炸聲中，楊承祖還沒反應過來，他座下的馬匹突然往下一沉然後是一彈，他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打中了，趕緊第二次炮擊，其他大炮也全調過來，給我打那裡！」城頭上的朱子敬一直使用望遠鏡觀察著楊承祖的動靜，見楊承祖倒下了，立即命令組織第二次炮擊。

  但是，這種前膛炮射擊速度怎麼也快不起來。

  一個彈藥手在第一次炮彈打出之後，立即使用沾水的拖布伸進炮膛內清理殘渣並降溫，清理乾淨之後，確認裡面沒問題了，同時有人在測量射距調整炮口，之後才根據射距裝藥，塞入炮彈，點燃炮門擊發。

  這個時間最快也要一分鐘。

  倒是其他使用實心彈的火炮在那兩門榴彈炮開火之後，稍稍調整炮口之後，便立即擊發出去了。

  當第二炮轟擊過去時，楊承祖已經在死人堆里被親兵們拉起來，正要換馬匹往外跑了。

  周邊很多闖軍在軍官的吆喝指揮下蜂擁而來，企圖搶回楊承祖。

  轟轟又是兩發炮彈過去，與此同時，其他老式火炮、青銅炮、榆木炮也都集中向那裡射擊，將蜂擁而來搶救的闖軍轟得一片血肉橫飛。

  轟隆轟隆第二次炮擊之後，隨著爆炸的大股火焰煙塵，楊承祖和親兵們站立的地方，騰起很多的人體殘肢，楊承祖的將領認旗也被轟斷成無數節，之後被塵土遮擋住了視線，戰陣的雙方都看不清那裡的情況。

  朱子敬冷冷地下令：「第三次炮擊！」

  第三輪炮擊之後，朱子敬乾脆命令不要停下炮擊，一直將那裡打得再也沒有一個能夠站立著的人影，飛濺起的都是血肉。

  大隊闖軍再也不敢過來，但都知道楊承祖已經被炮轟擊中沒有回來，紛紛恐懼地往後逃去，無論軍官們怎麼吆喝都無法控制著往後逃跑的狂潮。

  樊仲瑜見狀建議說：「我們要出城追擊了！」

  朱子敬大手一揮，說：「來而不往非禮也，衝出去，收復我們放棄的全部陣地。」

  在朱子敬親自帶領飛虎軍和鄉勇們衝出去的時候，楊承祖所部人馬早已退潮般退出占領的城南陣地，而城西的羅拾聞訊大驚，連忙指揮闖軍往後退出占領的城西陣地。

  衝到城南陣地上的鄉勇們看著遍地的屍體，暗暗心驚，用了很長時間才能清理完闖軍遺留下來的遍地屍體，以及其中的碎骨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