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樊仲瑜

  那人回頭恭敬地說：「樊先生，您過來就好了，我們在這裡碰到了一群自稱是來馳援我們縣城的官兵。」

  被稱為樊先生的來人向朱子敬發問道：「你們是哪裡來的官兵？」

  朱子敬看來人身穿一副儒生服，還頗受周圍人尊重的，估計就是這裡的為首之人，便道：「我是海州來的官兵，奉朝廷兵部之命，要立即前去馳援碭山縣城！」

  樊先生果然與別人不一樣，立即找到辨認官兵真偽的方法，問：「既然你是海州來的官兵，可有朝廷的文書？」

  朱子敬說：「這當然是有的！」

  樊先生說：「那好，你拿過來給我看看！」

  朱子敬點頭同意，將兵部的調兵文書和自己的官職告身文書，拿出來。

  一人跑過來接過朱子敬的文書，再跑回去交給樊先生。

  這朝廷兵部文書的真偽，也只有在朝廷擔任過官職的人才能辨認，朱子敬判斷這樊先生很可能就在朝廷擔任過什麼官職。

  樊先生將兩份文書放到火光下勘驗一下，一眼就看出真假來，說：「這些文書倒是真的，但是……」

  但樊先生仍有疑慮，這裡並沒有人認識朱子敬，擔心朱子敬等人是闖軍派來假冒官兵騙取碭山縣城軍民信任的，於是問道：「既然你們是海州守備府來的官兵，為何只有這點人馬？」

  朱子敬說：「我們海州守備府的飛虎軍主力正在日夜兼程趕來，我擔憂碭山縣城有失，便先率一隊騎兵一人雙馬趕來，大隊人馬隨後就到！」

  正當樊先生還有疑慮之時，遠處喊殺聲和隆隆馬蹄聲動地而來，眾人抬頭一看，只見西面很多人馬影子在搖曳的火光中朝這裡涌過來。

  樊先生大驚，說：「不好，這闖軍大舉朝我們這邊殺來了！」

  「全體火銃列陣，預備射擊！」朱子敬立即下令列陣，將火銃對準闖軍衝來的方向。

  樊先生見狀，也跟著向呆立在他身後的人們下令：「弓手預備放箭！」

  當闖軍衝進六十多步距離時，飛虎軍手中的火銃爆響了，第一輪齊射之後，又是第二輪齊射。

  在一大片闖軍被打倒後，後面的闖軍顯然是被這種密集的火銃射擊嚇倒了，紛紛後撤，現場丟下很多火把，倒在地上的闖軍哀嚎慘叫，頓時那一片區域如同阿鼻羅地獄一般。

  而此時，樊先生手下的人馬還在張弓待發，要等著闖軍進入五十步範圍的弓箭射程才放箭呢。

  這其實正是樊先生訓練的結果，他手下只是一些鄉村農夫組成的鄉兵義勇，訓練成這樣已經是出人頭地了，闖軍可能還在兩百步的有效射程外，也不管是否能殺傷敵人，便將箭矢射出去了。

  但在飛虎軍的火銃射程面前，五十步有效射程內才射箭的表現是不夠看的。

  而弓手身後一些臨時徵集來的義勇聽到震耳欲聾的火銃暴響聲，竟然拿捏不穩手中的武器，掉落地上。

  樊仲瑜沉默了一陣之後，才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跟在樊先生的義勇有十幾人，來到飛虎軍前察看到倒地的闖軍死者有六七十人，地上還有幾個活著的，便將其都抓回來審問，確認他們就是闖軍羅汝才所部的。

  至此，樊先生才確認飛虎軍是官兵無疑，便對朱子敬拱手施禮道：「守備朱大人，學生樊仲瑜這邊剛才怠慢了！」

  朱子敬說：「樊先生無需多禮，我們現在就要趕到碭山縣城去，闖軍隨時都會殺來，我們得立即趕到碭山縣城去做好準備！」

  樊仲瑜說：「我們就是從碭山縣城出來的！」

  原來這樊仲瑜是進士出身，原是朝廷的六品官大理寺正詹事丞，在朝中得罪了東林黨丟了官，現在賦閒在家，聽說闖軍大舉進犯，便開始在家鄉組織義勇民壯訓練，準備抵禦闖軍的進犯。

  今夜，樊仲瑜察覺碭山縣城城外似乎有些異常，便親自率部分義勇出城察看，在城外布置了一些埋伏，恰好遇上朱子敬等人。

  急趕慢趕就是為了趕到馳援碭山縣城，現在得到確認碭山縣城安全的消息，朱子敬甚是高興，說：「啊！碭山縣城還沒落入闖軍手中了，那太好了！」

  「我們得趕快回碭山縣城布防去！」眼見闖軍就要殺奔碭山縣城而來，而碭山縣城裡沒幾個正規官兵，城頭上的多是一些毫無戰爭經驗、器械不全的義勇，在闖軍的兇猛衝擊下，能不能守得住一個時辰都是問題，樊仲瑜不由得著急起來，也要立即回碭山縣城去。

  聽到樊仲瑜心急火燎的話語，但朱子敬卻冷靜下來，正色道：「不錯，我們得立即趕到碭山縣城布防去！」

  朱子敬想要以節節抵抗闖軍進攻，儘量拖延時間等待飛虎軍主力趕來才是最優的方案，便對樊仲瑜說：「我們要從此地開始，節節抗擊闖軍的進攻，爭取更多鞏固碭山城防禦陣地的時間！」

  樊仲瑜對此甚是贊同，說：「碭山縣城的城牆在去年澇災時，倒塌過一段城牆，雖然重修了，確實需要鞏固！」

  眾人一聽，不由得為這碭山縣城的破舊城牆擔憂起來。

  朱子敬早就預見了這種情況，他的語氣甚是平淡：「那我們更就要在此地伏擊闖軍，遲滯闖軍的行動，為我們鞏固城防工事爭取時間！」

  「打埋伏，好啊！」樊仲瑜聽了甚是高興，對朱子敬說：「那請朱大人儘速回碭山縣城去鞏固陣地，讓學生我在這裡帶領鄉勇阻滯闖軍的前進的步伐！」

  朱子敬正要說話，不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緊張地準備再戰。

  但那方向傳來一種特殊的哨子聲，朱子敬一聽知道那是朱子平趕到此地的信息，喜道：「大家請寬心，這是我們自己人！」

  一名飛虎軍士兵掏出一個哨子吹響，發出信息聯繫對方。

  此時黑暗中走過來的，正是朱子平率領先遣隊的另一半人馬。

  朱子平與朱子敬分手後，和闖軍兜了幾圈，趁天色暗下來之後，沿著朱子敬等人留下的記號直奔此地，剛才看到前面滿地的闖軍屍體是被火銃打倒的，估計朱子敬等人就在這裡，便吹響飛虎軍特有的哨子號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