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投名狀

  「秦淮八艷？玩玩就行了，做小妾就算了！」佘六對此非常感興趣，默認了馬世天放此人去勸降。

  賀大成此時是沒多少說話的權力，馬世天、佘六既然說要鄭建德去勸降，他也不敢阻攔。

  鄭建德出去後，三人沉默了一陣子，佘六有些疑惑地問馬世天：「你讓他去勸降，他能行嗎？搞不好他就不回來了？」

  馬世天道：「此人就是一個廢物，你殺了他也沒有，讓他去勸降若果不成，能搞亂阜家集官兵的軍心也是不錯的！」

  佘六點頭道：「那看來，我們還是不能寄望於這個窩囊廢的勸降，還是準備強攻猛打才好！」

  賀大成一直都沒說話的機會，此時說：「據我對阜家集的觀察，官兵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是南面陣地，如果我們故意先猛攻東北西三面，虛留南面，讓官兵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三面，然後在南面突然集中火炮猛轟，就可以使用步兵從南面衝進去去用肉搏格鬥的方法滅了這股官兵！」

  「南面？故意聲東擊西，突然從南面突破……這個主意不錯啊！」

  佘六聽了之後，嘴裡念叨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覺得賀大成的這個方案可行。

  現在這個佘六念念不忘要為他的幾百老營兵報仇，特別是聽說了裡面有一個什麼秦淮八艷之一的美女，更是起勁要攻進去了。

  本來，阜家集陣地南面是佘六、馬世天、賀大成指揮闖軍按照「圍三闕一」的攻城原則，故意虛留給飛虎軍的生路，意圖引誘飛虎軍從此地逃跑，然後讓騎兵追殺上來徹底消滅飛虎軍的，但飛虎軍不上這個當，死死守住阜家集，這個虛留一面就沒多大意義了。

  按賀大成的提議，如果故意在東北西三面同時進攻，讓飛虎軍所有兵力被牽制著動彈不得的時候，連其最後預備隊都被全部動用去防禦之後，憑藉自己人多勢眾，突然派一支人馬從南面突襲，那是有可能一舉實現突破的。

  馬世天聽了，沉思一陣後，也點頭贊道：「嗯，此計大有可為！」

  賀大成一聽，覺得自己終於與面前兩個同僚平起平坐了，心裡如同吃了蜜汁一樣，那種高興勁頭，仿佛秦淮八艷都成了他的玩物。

  於是三人當即確定，各自回營後就立即著手調兵遣將，如果鄭建德勸降不成，便按照計劃殺進阜家集去，滅了飛虎軍，活抓朱子敬，並將秦淮八艷之一的卞玉京搶到手。

  鄭建德被闖軍押著，換了一身衣服，騎著一匹馬來到阜家集外圍陣地，聲嘶力竭地喊叫：「裡面的官兵聽住，我是海州守備府守備鄭建德，已經投降闖王的義軍，現在大明朝廷昏暗腐敗無道，我闖王起義大軍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簞食壺漿，你們不要再與闖王大軍對抗，跟我鄭建德一起棄暗投明，投奔義軍，一起創造一個封妻蔭子的富貴前程吧！」

  阜家集裡面的飛虎軍士兵聽了完全沒有什麼感覺，但原來海州守備府的官兵聽了，心裡都有些怪怪的感覺。

  朱子敬聽到了，不由覺得好笑：「原來鄭建德投降了，竟然還想來勸降我們？哈哈，你們有沒有人願意跟他去投降闖軍？」

  原來在鄭建德手下當兵的周興耀正好在朱子敬身邊，他說：「大人，我們很清楚鄭建德的為人，留下來的人都不服他，我們不會跟他走的！」

  朱子敬哈哈一笑，問：「既然這樣，我們如何對待這個鄭建德是好？」

  周興耀幾乎毫不思索地用手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出一個殺頭的姿勢，對朱子敬說：「既然他已經投降了闖軍，那是亂臣賊子，人人可得而誅之，那請大人就將他斬首算了！」

  朱子敬問：「那你敢當場格殺他嗎？」

  「為何不敢，他不就是個人嗎？」周興耀聽了，很是高興，朱子敬讓他殺了投降了闖軍的鄭建德，那可是一個沉甸甸的投名狀，那日後就與朱子敬一體了，說不定在向朝廷稟報的奏摺上都少不得寫上一筆，說處死鄭建德的是他周興耀，說不定自己會被朝廷封個一官半職的呢。

  但誰知朱子敬卻說：「你的膽子真大，此人確實該殺，但他是朝廷命官，還不是時候給我們殺的，讓他進來，抓住用刑具鎖起來，交給朝廷有司議處去吧！」

  「是！」周興耀聽了，有些失望。

  朱子敬說：「他是投降了闖軍的將官，我們擒獲了他，肯定是一件功勞，讓他進來之後，就由你來抓住他，並用手腳鐐銬鎖起來吧！」

  周興耀一聽，這可是對他莫大的信任，擒獲投降闖軍的將領，那也是奇功一件，頓時又高興起來：「是，屬下一定不負大人期望！」

  鄭建德在飛虎軍陣地外喊得口乾舌燥，但阜家集裡飛虎軍陣地卻靜悄悄的毫無反應。

  鄭建德看到背後押送的闖軍越來越不耐煩的不善眼神，心裡甚是恐懼，擔心不知哪個時候會飛來一刀就將自己的腦袋砍掉了。

  鄭建德又聲嘶力竭地喊了一陣勸降的話語，飛虎軍陣地終於有個聲音響起來：「鄭大人既然是闖軍派來勸降的，那你進來洽談洽談，看看能給個什麼待遇條件我們吧！」

  鄭建德聽到一句話，仿佛久旱逢甘霖了，立即喜上眉梢頭，但又不敢擅做主張，回頭看向押送他的闖軍小頭目，施禮請示道：「大人，裡面的官兵要派人進去洽談，這如何是好？」

  這闖軍小頭目已經領受了馬世天的命令，便說：「我家將軍是要你進去勸降的，現在官兵同意你進去洽談，那你就進去唄。」

  鄭建德問：「那是我自己進去勸降嗎？」

  闖軍小頭目冷冷地說：「不是你自己一個人進去，還要誰進去？」

  鄭建德心裡頓時打了個突，但又不得不諂媚地說：「好吧，請大人稍等，我進去就回！」

  一進到飛虎軍陣地，等候多時的周興耀和幾個原海州守備府的士兵便一擁而上，一把將鄭建德抓起來，不由他掙扎分辨，直接用鐵鏈鐐銬將他的手腳鎖起來。

  鄭建德見這幾個人原來就是自己的部下，不由得大怒起來：「放肆，你們竟敢如此對待上官，該當何罪？你們不怕死嗎？」

  周興耀訕笑著道：「哎呀，鄭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哼你以為你現在是誰啊？你已經投降了闖軍，你還是大明朝廷的官嗎？你既然不是大明朝廷的官，怎麼敢自稱是我們的上官呢？你只是一個流賊派來的無名小卒罷了！」

  鄭建德被挖苦如此，頓時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陣子，指著周興耀罵出聲來：「你……你賣主求榮？」

  周興耀呸的一聲朝他吐了一口水，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讓他臉上頓時紅腫起來，才諷刺道：「哈哈，原來你是我們的主人啊，既然那樣，你欠我們的兩個月軍餉什麼時候還給我們？哼，賣主求榮的人是誰啊？賣主求榮的人是你啊！你世受朝廷恩典，卻把大明朝廷都給賣了，還好意思大言不慚！走，現在押送你去朱大人那裡……」

  押送鄭建德往阜家集縱深走去的士兵人數有一百多人，全是原海州守備府的人馬。

  這是朱子敬故意安排的，這是對這些原海州守備府人員的一個考驗。

  更重要的是，是給他們有一個飛虎軍送投名狀的機會，經過這一次押送鄭建德的小小行動之後，他們在心裡將與飛虎軍緊緊的綁在一起了。

  這一群人非常珍惜朱子敬給的機會，找來一片木牌，在上面歪歪斜斜地寫上「賣主求榮鄭逆建德」幾個字，綁在鄭建德的背後上，然後拖著鄭建德朝前走去。

  鄭建德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不由害怕得手腳哆嗦發抖，褲襠里竟然濕了一大片，一股尿騷味從他身上散發出去。

  押送者們被迫用手捂著鼻子繼續押送。

  他們想不到這個看上去相貌堂堂的守備大人竟如此不堪，心裡更是鄙視，但鄭建德實在走不動了，他們便像拖死狗一樣，一群人拖著他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