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月內要還本付息

  朱子法想接過欠條看清楚一點，但卻被家丁一把搶了回去：「你小子想將借條搶過去撕毀了賴帳不成？」

  朱子法跺跺腳道：「既然你們是來追債的，總得要拿證據出來給我看清楚啊！」

  「我都常常教你們的了，做事要斯文，你就給他看個清楚！」董炳天的慢條斯理聲音響起，不過卻一點都不和善：「他要是敢搶欠條，那你就打斷他雙手！」

  「是，董老爺教導得是，小的遵命！」那家丁聞言，努力裝出一副斯文的樣子將欠條高高舉起。

  朱子法隱隱約約看到了上面寫的是自己父親的名字，還蓋了一個血紅的手指印，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父親寫的，他想再向前兩步看清楚一點，卻被旁邊兩個家丁非常斯文地衝上來架住了。

  那拿著欠條的家丁大聲喝問：「你什麼時候還錢，如果不還錢就要從這裡滾開了！」

  「你們啊！太不斯文了，是叫他們從這裡離開，不是滾開！」董炳天搖頭晃腦地扇著扇子，慢條斯理地說：「不過，如果他們走得太慢的話，我董某可就不再斯文了！」

  「你們欺人太甚了，這張欠條都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我都還沒有搞清楚這是不是我父親寫的欠條，你們就要趕我家走人……」

  想到就是他二哥朱子重就算回來，以他四年當兵的積蓄也是無法還清這筆閻王債了，朱子法氣得跳了起來。

  「哈哈，好，好，朱家小子果然有點骨氣，那你就別怪我們不再斯文了……」董炳天的一句話，在後半句突然間語氣快了很多。

  「動手！」那破銅爛鐵的嗓音家丁收起欠條，帶著其餘家丁，人手一根棍棒朝朱子法一擁而上。

  幾個家丁圍著朱子法就要動手將他往死里打一頓，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斷喝：「慢著，你們是來追債的，又不是來要人命的，我們想辦法還債給你們就是了，又何必出手傷人命？」

  眾人聞到一股酸臭味，抬頭一看，只見用一個用一堆破破爛爛的布料包裹著的人形物品站在朱家門口。

  朱子法失聲驚叫：「大哥！」

  朱子敬實在找不到其他蔽體的衣物，只好捏著鼻子用原來的棉被裹著走出來了，他對朱子法伸手示意道：「三弟，這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董炳天合起紙扇，輕輕地在手掌上敲了一下，皺著眉頭捏著鼻子說道：「哎呀，你啊，實在是太不斯文了，不穿一件斯文衣服就算了，還好幾個月沒洗澡了吧！」

  朱子敬早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痒痒的難受，恨不得立即跳進水裡洗個夠，但此時卻只能故作輕鬆地說：「老子男人大丈夫，又不是一個小娘們的，哪用得著天天去洗澡的？」

  那家丁以破銅爛鐵的嗓音大叫起來：「你是朱家什麼人，趕緊還債！」

  董炳天雖然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說話。

  朱子敬說：「不就欠了你們的幾兩銀子嗎，這算個屁啊！」

  「不是幾兩，是連本帶利九十兩了！」

  「不就九十兩銀子嘛，我一定還給你的！」

  「大哥……」朱子法聽了便著急起來，他回頭看看家徒四壁的，連鍋都揭不開了，哪裡還能弄出一個銅錢來還債？

  朱子敬卻對他說：「三弟你放心，我們一定能還清這區區幾十兩銀子的！」

  「你們家哪裡有錢還債，還是趕快……」破銅爛鐵嗓音的家丁非常不斯文地舉起棍棒，帶著其他家丁，就要衝上來群毆朱家兄弟。

  董炳天伸手止住了家丁們，慢條斯理地說：「本老爺是體諒你家困難的，等你們籌錢，今天才來追債，既然你說能還債，就請立即還債，如果今天不能還債，從明天就要還九十二兩銀子了！」

  「嗯，那後天是不是要還你九十四兩銀子？」

  「那當然啦，一天才收二兩利息，大大的優惠給你們了啊！趕快去給你們的祖宗燒高香吧！」

  「很好，我很快就會還清你的閻王債的！」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清？」

  朱子敬斬釘截鐵地說：「一個月內，必然還清！」

  朱子法聽了大吃一驚，他太清楚自己家的經濟情況了，一個月內哪裡一百五十兩銀子來還這閻王債:「大哥，我們……」

  朱子敬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三弟勿憂，用不了幾天我們家就可以還清所有的債務！從此以後我們兄弟將揚眉吐氣。」

  朱子法抬頭看看四周幾個虎視眈眈的家丁，只好低頭無語了。

  但董炳天那個破銅爛鐵嗓音的家丁向董炳天提出質疑：「老爺，他們家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什麼錢還債，莫不是打算今晚打算連夜逃走了？」

  朱子敬說：「我們能逃到哪裡去？你們不會把路堵上嗎？再說了，你們不就想要我們這裡的房屋和幾畝薄田，如果我們想逃，這些不動產能被我們背著逃走嗎？」

  董炳天看上去什麼都慢條斯理的，但他的思維卻一點都不慢，他似乎完全不用停下思索就作出決定：

  「在這南直隸的地界，他們能逃到哪裡去？還不是在我董家的手掌心之內，哈哈！就這樣吧，過一個月後，如果他們還不能還債，我們再來收田收房子收了他們的身體去做牛做馬！」

  董炳天說罷就帶著家丁們走了。

  朱子法滿腹憂鬱且有點抱怨地對朱子敬說：「大哥，我家哪能還得起這樣利滾利的閻王債？」

  朱子敬不屑地說：「你放心，我們家肯定能還得了這點債的，不過一百五十兩銀子罷了！」

  「真的？」朱子法滿腹狐疑，他想破頭都想不明白，昨天還癱瘓在床的大哥哪裡來的本事敢說這樣吹破牛皮的大話。

  「當然啦！」朱子敬以肯定的語氣回復。

  「那是什麼辦法？」朱子法聞言有了一些期待。

  誰知朱子敬說：「辦法嘛，肯定是有的，但我還沒想出來。」

  「大哥，你……」朱子法聽了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轉念一想，自己這大哥這些時日癱瘓在床，肯定是把腦子都弄壞了，在胡言亂語的。

  朱子敬看到朱子法想發作但最後又停下來的樣子，便安慰道：「我們現在沒什麼辦法可想了，現在能暫且將追債人打發走也是算是個辦法了，三弟勿慌，我一定能在一個月內想出來辦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