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是你的話，你能放下嗎？

  「顧嬙很抱歉，我之前和你做了那樣的約定，我本來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你和你哥哥兩個人對於這個老狐狸，果然還是血濃於水，怎麼漲都漲不斷，所以就算是你們兩個人現在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也並沒有太驚訝，不過，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樓明月其實本來並不想要和他們兩個人做對，可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看來他們還是站在了對立面上。

  顧嬙攔住樓明月的手稍微鬆了一下，確實實際上，在這之前，沈千珊曾經警告過他們，再沒有做好確切的準備，之前一切事情都不要輕舉妄動，就是因為樓明月一旦得手了之後是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的，而其中的種種原因，沈千山在這之前其實也多多少少的和顧嬙提過一些，顧嬙能夠理解，所以這才有些難以抉擇。

  這邊的樓明月和顧淮安兩個人，根本就都不肯有絲毫的讓步，自己在之間夾著，反倒是兩邊都不好解決了。

  「樓明月，你稍微冷靜一下，你們兩個人現在都太衝動了，我們能不能冷靜一下？」

  顧嬙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除了讓他們冷靜，顧嬙也沒有什麼別的話能說了。

  「你受傷了，包一下，包一下，包一下。」原本護送顧臨江流放的人，現在都已經被樓明月解決掉了，誰也都沒有想到，一直都沒有出聲，被嚇得縮在一邊的顧臨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話。

  就連一直腦子十分混亂的顧嬙，此刻也都被震驚了，剛剛的那個話，真的是從顧臨江的嘴裡說出來的嗎？

  顧嬙從來都沒有從顧臨江的嘴裡聽過這樣的話，所以這個時候，整個人也就變得格外的震驚，她回過頭，竟然看見顧臨江在用自己破爛的袖子，想要去給顧淮安身上的傷口止血。

  顧臨江失勢以後，和之前的日子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原本光鮮亮麗的日子，也一落千丈，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顧臨江身上的衣服，是粗布的，顧淮安的身上也都還有傷口，接觸傷口的時候，顧嬙不用猜都知道，哥哥一定很疼，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自己面前的人。

  顧臨江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任何一次關心過他們兄妹，顧淮安更是早早地就離開了顧家，對於這個父親的概念，顧淮安一直都是很模糊的，只是朦朦朧朧的覺得，自己應該做這件事情而已，可是卻沒有想到，顧淮安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看見自己哥哥這個樣子的反應，顧嬙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麼，心裡也莫名的升騰起來一股奇怪的感覺，不知道究竟應該說是太冷漠，還是太可悲，在離家這麼多年之後，哥哥聽見的惟一的一句關心，竟然是在顧臨江瘋了之後。

  「流血了，包一下，包一下。」

  現在的顧臨江，心智連一個普通的小孩子都比不上，可是卻比以前要更加的善良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瘋了。

  顧嬙心中一閃而過的那種溫情，在想到這個的時候，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反倒是覺得有些悲涼。

  顧臨江腦子不是很好用，可是偏偏看見顧淮安之後，有些特別的反應，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靠近，再加上剛剛，樓明月拿著刀要殺自己，是顧淮安出來保護住了自己，他就更是信任顧淮安了，他瘋了，反倒變得比以前更好相處了。

  「爹……」

  顧淮安看著顧臨江這個樣子，心裡就更是被觸動了，也不知道自己這麼一個大男人，究竟是怎麼了，竟然鼻子一酸，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朝下掉，「沒事。」

  「疼，疼疼。」

  或許顧臨江前半生沒能帶給兒女的親情，全都積攢到了這個時候，突然一說這樣的話，竟然讓顧淮安這麼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或許是因為實在是這麼多年來漂泊，讓他變得十分的脆弱，又或許是因為他真的不忍心對顧臨江下手，也不忍心看著她死在樓明月的手下，所以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不僅僅是顧淮安，現在就連對面的樓明月也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或許這樣的場景，讓樓明月也有一些觸動，他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長劍，此刻也已經放了下來，「顧臨江，你何德何能，能在這個時候還有這麼多的人幫著你？」

  樓明月有的時候也會像這樣的問題，為什麼有些人就算是作惡多端，可最後還是會得到一個好的結果，他一直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所以從頭至尾，他和父親從未做過什麼壞事，可是母親還是被奸人陷害，永遠的離開了他們，憑什麼顧臨江做了這麼多的壞事，他還是有一個這麼好的兒子。

  顧嬙無奈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已經瘋掉的爹，這個老頭子，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是如此的不讓人省心。

  「他已經瘋了，如果你現在殺了他，不僅沒能了結這件事情，反倒是會讓這份仇恨繼續下去。」顧嬙在這件事情上，看的還是很透徹的，顧臨江那樣一個精明的人，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其實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個很大的懲罰了吧。

  樓明月也算是個聰明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自己接著把這件事情做下去，也不一定會有什麼很好的結果了，而且現在，這個顧臨江，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威脅了，如果換做是自己的父親的話，可能也會放過他的吧。

  「滾！滾遠一點，永遠都不要讓他出現在餓哦的面前，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樓明月說出這個話之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開始有一點脫力了，本來就已經和顧淮安兩個人打了一場了，雖說自己占了上風，可是其實自己的體力消耗也很大了，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也就沒有繼續談論下去的必要了，也是時候，應該放下這件事情了。

  顧淮安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還沉浸在剛剛溫情的畫面之中，可顧嬙卻並沒有想到，樓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本以為還要費些周折才能解決掉這件事情，卻沒有想到如此的容易，看來一切塵埃落定了。

  「所有的恩怨到今天為止，我不會再說任何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話，既然這件事情也已經解決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就到此為止。」樓明月的拳頭握緊了一下，還是鬆了下來，既然都已經決定放下了，就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再多浪費什麼心思了，還是應該趁著沈千山現在不在京都的時候，儘早脫身這件事情，免得日後出什麼意外。

  樓明月決定放下這件事情，顧淮安也覺得稍微放心了一些，雖說顧臨江還是要背發配邊疆，可是最起碼保住了性命，沈仲白也並沒有趕盡殺絕，滿門抄斬，所以他和妹妹都能平安無事的，繼續待在京都里。

  顧淮安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京都自己手裡的事情之後，就決定和自己的父親一起踏上去邊關的路，雖說他這麼多年以來並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義務，可是自己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親自把他送到邊疆，找到人照顧他，安頓下來之後才敢回來。

  「哥哥，這一路上你也要多加小心，老狐狸這麼多年以來得罪了那麼多的人，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他的命呢。」顧嬙始終還是放心不下，他並不擔心這個老狐狸在路上會出什麼意外，被什麼人算計，只是擔心，哥哥，這一路上我只會為了這個老頭子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顧淮安好不容易解決掉了這件事情之後，心裡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了，雖然身上現在受了不少的傷，可畢竟心裡輕鬆了，樓明月也都沒有想要顧臨江的命了，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人來為難他們了，只希望這一路上都可以順順利利的，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沈千山的信送過來的確實是挺及時的，顧嬙本來還在擔心，他這一路上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而實際上，其實這場戰爭從頭到尾都是沈千山和蘇景賢兩個人一起安排好的，邊關不停地傳來一些虛假的戰報，而實際上，沈千山早就已經離開了邊關，蘇景賢也早早的就帶人離開了，沈千山趁著這段時間，在邊關的幾個小鎮子上，用自己原本就打好的人脈基礎，拉攏了不少的官員，畢竟如果他們真的要對付沈仲白的話，多些人手總歸是沒有錯的。

  卻沒有想到，在經過南疆的某個小鎮子的時候，順手救下了重傷的黃皓，看來這世間之中的事情，果然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黃皓和沈千山兩個人關係這麼好，黃皓又是個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人，老天還是有眼的，沒有讓它慘死在沈仲白的手下，不過就是身上的傷受的比較嚴重，一時之間也就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