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會心軟嗎？

  沈薔薇將參茶放在了沈仲白的面前，「皇上，臣妾倒是覺得，顧丞相這樣做，或許是有別的企圖，他幾次三番的針對姑蘇家的兩個公子，是不是因為想要讓皇上起疑，不重用他們兩個人，他才好掌握朝中的權勢呢？」

  顧淮安滿身的疲憊，這次鎮州的事情，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刺激，沈仲白表面上對所有的官員都嚴加管理，可是在他觸及不到的地方，總還是會有一些官員，會想要鑽空子，人為財死，這句話果然是沒有錯的。

  「王……封將軍。」顧淮安沒有那麼容易改口，幸好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沈千山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顧淮安手裡拿著的帳簿，翻了起來。

  沈千山回到了京都之後，就知道了聆音閣起火的事情，本來還準備在逍遙樓多呆一會兒，只是他現在這個身份，始終還是不能和姑蘇涼和顧嬙兩個人身邊多呆，僅有的獨處時間，也現在格外的珍貴，現在能在逍遙樓里坐上這麼一會兒，都是顧淮安打著感謝封將軍的名義，才能放下心來的。

  姑蘇涼輕輕地敲了兩下門，聽見裡面人說話之後，才走了進去，最近京都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多了，還是應該把這些事情和他們兩個人交代一下。

  看見進來的人是姑蘇涼，沈千山也直接就站起了身來，「這些日子，多謝了姑蘇公子照顧嬙兒，我既已回到京中，從今往後，無論姑蘇公子有什麼吩咐，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姑蘇涼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就只是點了點頭，「最近京都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我稍微和你們交代一下。」

  姑蘇涼一開始接近過去的時候，確實是抱有目的的，不過現在他們也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自己若是真的想要沈千山幫自己什麼事情的話，大可以直接說出來，說利用的，也實在是不可能的。

  姑蘇涼知道，方才顧嬙表現出那樣愧疚的樣子，就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但是並沒有告訴自己，若是她現在還不想說，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告訴沈千山和顧淮安姑蘇涼坐在了桌子的一邊，「這裡就只有兩層，不容易被埋伏，而且最近這段時間，沈仲白應該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我們這邊。」

  「在我們的接風宴上，顧臨江並沒有現身，是不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千山在大殿上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十分的好奇了，顧臨江作為朝中的大官，在這樣重要的場合，竟然都沒有出現，實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是顧臨江和沈仲白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聆音閣是他派人放火燒了的，之前他也多多少少暗示過我們兩個人，他可能去我以前住過的地方調查過我的身份了，他對我們兩個人，其實一直都很懷疑。」

  顧臨江上一次對他們兩個人的那些暗示，其實就已經很有問題了，自己的弟弟現在還在江南地區修養，萬一要是被他找到了，自己才真的是會後悔了。

  「聆音閣是他燒的？」顧淮安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所謂的父親一向都是心狠手辣的，卻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了他自己的權勢，他甚至能夠放火，準備燒死那麼多的人。

  「淮安大可不必不信，我其實早就有所察覺，若不是為了保全顧嬙，我是不會再那個時候，把她偷偷地混進你的隊伍里的，就是怕會有危險，所以才會讓她出去，這件事情我提前沒有和你們說過，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其實還不太確定，可是沒有想到，顧臨江這件事情做的這麼絕。」

  姑蘇涼當時其實也沒有想過，顧臨江會那麼明目張胆的，直接朝著另一個放火，不僅僅是沒有把姑蘇涼放在眼裡，甚至連皇帝沈仲白，也沒有放在眼裡，如果不是顧臨江有十足的把握的話，他怎麼辦敢就這樣做呢？

  「也就是說，大家現在的意思，都是想要先解決顧臨江，是嗎？」沈千山臉色稍微變了變，不管這件事情究竟是有多多大的把握，可畢竟顧臨江也都還是顧嬙和顧淮安兩個人的親生父親，雖說他心狠手辣，而且從來都沒有對他們兩個人有過任何的親情，可是畢竟也是有雪鳶關係的，這樣會不會……

  沈千山一邊想著這件事情，一邊用餘光打量了一下身邊的顧淮安，說實話，這件事情既然是藉由姑蘇涼說出來的，就說明這件事情在顧嬙那邊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顧淮安畢竟沒有經歷顧嬙那麼多的事情，會不會同意這種做法呢？

  顧淮安倒是顯得十分的冷靜，「既然是大家一致決定的事情，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顧淮安何嘗不知道，自己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一定會心軟，所以他索性就安慰自己，這也算是為了天下的百姓，除了一害。

  顧淮安的臉色雖然十分的平淡，可是手中的扇子還是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沈千山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這件事情，其實還是可以暫時擱置一下的，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有一句話，姑蘇涼說的確實是很對，這件事情牽扯的人，實在是有些太多了，沈千山想，除了顧淮安會在意顧臨江之外，姑蘇涼應該也有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人，過來一直有事情瞞著他們，不過究竟是什麼事情，或許還沒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所以姑蘇涼才沒有告訴他們吧？

  沈千山跟著顧淮安回到了九王府，雖說沈仲白並沒有給沈千山立上衣冠冢，可是這個九王府，基本上都已經是名存實亡了，若不是有顧淮安在這裡撐著，恐怕也早就荒廢了。

  暗夜一直跟在沈千山身邊，在行軍的時候，必須要和沈千山保持一定的距離，既然都已經回到京城來了，自然也就到了沈千山的身邊，顧嬙沒辦法幫他們兩個重新弄面具，就只能交給了顧淮安，為了避免讓別人發現了破綻，在住到九王府的第一天，沈千山和暗夜兩個人都沒有露面，顧淮安關上門，也不知道搗鼓了多久，才按照顧嬙說的哪種方法，給他們兩個人重新易容，儘量不要弄出破綻來。

  「嬙兒現在易容的手法，可是比我這個哥哥要好的不知道多少了。」顧淮安一邊給兩個人戴面具，一邊笑著對他說，似乎並沒有把剛才姑蘇涼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

  「你在戰場上，也沒少受傷，這樣是讓嬙兒看見了，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麼樣子呢，我這裡還有祛疤的藥膏，等下你自己拿回去塗好吧，可別說我有好東西沒想著你。」

  看著顧淮安強顏歡笑的樣子，沈千山就覺得更是難受了，他不想要看見顧淮安這樣子，畢竟這件事情如果要做成的話，顧淮安的想法也是十分重要的。

  「淮安，你是否還是會不忍心對你的父親動手？」

  顧淮安正在沈千山臉上搗鼓著，沒想到沈千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從頭到尾，自己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妹妹那樣子的生活，所以對於妹妹的種種行為和想法，自己一直都是不支持的，無論是顧臨溪，還是顧臨江，自己好像都不太能下得去手，即使知道自己的生身父親，確實是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可畢竟，他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顧淮安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對我們就只有利用，在我心裡，本不應該對他還有什麼惻隱之心，而且，最後會輸的人，也未必會是他，可是目前看來，若是我們和沈仲白聯手了，他就一定贏不過，輸不輸，死不死，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好了，差不多都弄好了，記得暫時還不能沾水，要過幾個時辰之後，才能動。」

  這件事情，遠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就單單在顧淮安的這一邊，說不定就已經遇到了瓶頸，「淮安，我若是有辦法，能夠讓顧臨江就算是輸了，也不會喪命的話，你會不會心裡好受一點？」

  顧淮安自嘲的笑了笑，「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們這一邊，不過像是沈仲白這樣子的人，難道會允許一個曾經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想法的人，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嗎？」

  「這事情先擱置一邊，我有辦法，能做到，你先不要想那麼多，我們現在的處境還十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