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人去樓空

  沈仲白沒有把顧知畫做的那些事情公布天下，除了幫顧嬙，調理身體的太醫之外，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顧嬙的孩子已經沒有了，沈薔薇還是頭一次看見這個樣子，憂心忡忡的沈仲白，反倒是笑了笑。

  沈仲白點了點頭，「我其實本來並沒有什麼惡意，單純的是想讓她，試一試那些安神的香而已，說來也奇怪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頭一次為了一個女人的眼神，感覺到自責，甚至好幾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皇上其實不必多慮，臣妾前些日子以來比較清閒，所以托人從宮外江南地區，尋來了一些清香的茉莉花種子，雖然大家都說那種茉莉花的種子，在我們北方是絕對種不活的，但好在臣妾喜歡鑽研這些東西，所以這茉莉花開出來，倒是也別有一番風味。我見九王妃頭上經常帶著的那個玉簪，上面的花樣就是茉莉，想來這茉莉花已經是格外的喜愛，若是皇上允許的話，大可以讓九王妃來我宮中，就算是暫時不能讓她從失去孩子的事情裡面走出來，也總能讓她出來走走，皇上覺得，這樣可好？」

  沈仲白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顧嬙看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滿滿的都是憤恨，只是她最近身子骨弱，如若不然的話，恐怕早就已經對自己動手了吧？

  「你是個明白人，你應該知道，顧嬙現在是九王妃，而你是統領整個後宮的貴妃娘娘，你沒有必要要去害她，你可明白？」

  沈薔薇知道，在經歷過了顧知畫的事情之後，沈仲白對於顧嬙的事情都開始格外的上心，自己雖不曾為難過顧嬙，但終歸也是和顧知畫地位相差無幾，會有什麼樣的行為，誰都說不準。

  「皇上，臣妾明白。」

  沈仲白派人去了清心宮，都沒有以自己的名義，而是直接讓沈薔薇出面，顧嬙的身子才剛剛調養好了一些，才剛剛能出門，本是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絕對不踏出清心宮一步，可是沈薔薇心情畢竟也幫過自己，雖然說，她的目的並不一定比顧知畫要乾淨多少，但是如果是他特意讓自己去她的寢宮的話，應該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說吧。

  顧嬙稍微梳洗了一下，就趕緊去了沈薔薇那邊，沈薔薇在自己上一次進宮的時候，來找過自己，沈薔薇雖說前一世，最後也算是和自己同歸於盡了，可是說到底，這個人，和自己相比起來，過得實在是通透，從一開始她心裡就明白，在沈仲白身邊的人大多都是被他當成棋子的。

  可是沈薔薇卻一直沒有離開沈仲白，恐怕她的心裡，是真的愛著沈仲白的吧。

  「不知道沈貴妃今天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情？」顧嬙臉色蒼白不施粉黛的她顯得更加的病態。

  沈薔薇這些日子也都沒有見過顧嬙了，自然也沒有想像到，短短的幾天，顧嬙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九王妃最近這是怎麼了？短短几天不見，竟然消瘦成了這個樣子，一定是這宮裡的宮人沒有好好伺候你，帶皇上過來的時候，本宮一定要讓皇上好好的處著那些在你宮裡的那些人。」

  「沈貴妃何必在我這裡繞彎子，其實發生了什麼，你心裡其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找我過來不也就是想說這件事情嗎？何必還要拐彎抹角的說這些不咸不淡的話？」顧嬙知道，沈薔薇之所以能在後宮之中過得那麼安穩，全都是因為他的身後並沒有那麼複雜混亂的關係，很多事情，沈仲白也全都會告訴沈薔薇，沈薔薇雖然會把自己叫過來，就說明他肯定已經知道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薔薇笑了笑，「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幹嘛還要站著說話呢？趕緊坐下來吧。」

  「九王妃倒是快人快語，既然九王妃都已經知道了，那本宮倒是想告訴你，一件九王妃不知道的事情。」

  顧嬙坐在了沈薔薇的對面，「但說無妨，我竟然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你口中的真相，未必能使我震驚。」

  「那可不一定，九王妃有沒有覺得，最近這段時間，顧貴妃似乎是銷聲匿跡了？不過他也是，這段時間以來，九王妃一直都待在清心宮裡，不曾踏出過半步，應該也不知道，你的妹妹顧知畫，已經被皇上關進冷宮了吧？」

  「哦？」這個消息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顧知畫那樣張揚跋扈的性格，早晚是會有這麼一天的，這一點自己倒是早就預料到了，只不過這次究竟是因為什麼，顧知畫才會被關進冷宮裡呢？

  「你恐怕不知道，那天皇上派人去拿香料的時候，那小太監在半路上衝撞了顧知畫，手中的香料灑在地上，他想要把香料收集起來，卻發現有很多都已經滲進土裡，根本就拿不出來了。」

  沈薔薇衝著顧嬙笑了笑，喝了口水才繼續說下去。

  「顧知畫一反常態，不但沒有責備小太監走路不長眼睛，反而主動提出把自己放假你的香料拿出來放在原本那些香料的底下，告訴小太監，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這也是為什麼，在香料點燃的時候，皇上並沒有發覺香料有什麼異樣，直到你倒下，他才察覺到。」

  「在皇上派人去把顧知畫帶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顧知畫身邊的小丫鬟，叫飛雪的那個，以前還曾經被她安排在你身邊，她也被顧知畫給殺了，聽說被侍衛找到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連發現的兩個小太監都受不住那樣血腥的場景。」

  「但是皇上忌憚著顧丞相手裡的權勢，所以暫時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公開出去，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的，就只有皇上在內的幾個人罷了。」

  顧嬙似乎是消化了一下沈薔薇的話，抬了抬頭，「沈貴妃今天和我說這些話，有什麼別的用意嗎？」

  「並沒有，不過是本宮實在看不得皇上一直忍受你的怨恨，所以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的，卻不知九王妃得知了真相之後，是否還會繼續怨恨皇上。」

  顧嬙強撐了個笑，「沈貴妃果然是愛皇上，我看著後宮之中的所有妃子，恐怕都不及沈貴妃，只是沈貴妃是不是忘記了，如果不是皇上一定要把妾身宣進宮裡，往下的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顧嬙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人，其實自己對沈薔薇，並沒有什麼惡意，就算是受命於沈仲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的時候，自己也不曾怨恨過她，只是，現在看來，沈薔薇雖是個聰明人，也看得透徹，卻獨獨敗給了一個情字。

  沈薔薇眼神黯淡了些，卻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你很想離開，這個皇宮不適合你，只有我，為情所困，才會拼了命的飛進來，死也不肯離開。」

  「人各有志，沈貴妃有自己的想法，妾身自然不會給沈貴妃什麼建議，不過還是感謝沈貴妃今天能把這些事情告訴妾身，妾身感激不盡。」

  顧嬙走了，雖然身子單薄，但是走的卻很堅決，看著她的背影，沈薔薇怔了怔，說來也是，顧嬙和自己，終歸不是一路人，自己就算是知道自己只是一顆棋子，卻偏偏還是心甘情願的被沈仲白利用。

  自己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那個人的心了。

  若是可以的話，她都想把顧嬙送出去，起碼這世界上，還能多一對可以廝守的有情人。

  顧嬙走了，沈薔薇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身邊的丫鬟怕她在亭子裡坐著會著涼，便上前問了一句，「主子，這也起風了，要不您先回房間去？」

  沈薔薇搖了搖頭，「罷了不用了，給我拿件披風，隨我出去一趟，我想透透氣。」確實，顧嬙的話說的一點也沒錯，若是沈仲白不是那麼貪心的想要讓顧嬙進宮，顧嬙確實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狀況，說到底，沈仲白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

  顧知畫的宮中，此刻已經是人去樓空，冷冷清清，因為顧知畫的原因，顧知畫手下的一些宮女，大多都被打發去了比較低賤的地方，整個宮中，現已經是荒涼的要命了，沈薔薇其實也一直想知道，究竟要多久沒有人煙，這種地方才能荒廢到這個地步？顧知畫被關進冷宮僅僅半月多的時間，這裡卻好像是荒廢了好久。

  「娘娘，這裡前些日子死了一個宮女，聽說死狀極其悽慘，我們是不是……」宮女們大多都不知道下手的人是顧知畫，多會把這事情歸結於鬼神之說，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這裡曾經住著比鬼神還要更可怕的東西。

  「罷了，隨我去一趟冷宮。」

  丫鬟不明白，為什麼主子今天總是去和顧知畫有關的地方，但是自己也就只是個丫鬟，就稚嫩惡搞老老實實的跟在主子身後。

  相比起顧知畫住的宮中，冷宮之中反倒是吵吵鬧鬧的，已經瘋了的顧知畫，總是會在院子裡大喊大叫的，一看見那些來送飯的宮女太監們，顧知畫總是會抓住他們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只可惜，顧知畫不會知道的，這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大多都是犯了錯誤，用藥毒啞了的人，根本就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