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無故招來的恨意

  張夫人哪裡會讓他帶什麼東西，她有這個心她就已經很開心了，「你們年輕人多出去走走是好事，家裡沒什麼要買的，」頓了頓，「王公子瞧著對你很不錯，若是可以，不如試試，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舅媽，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柳傾知道舅媽一心想要撮合她和王栩賢，可是她真的沒有這個心思，「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若是再不走，還不知道舅媽要說什麼呢。王栩賢這會正在屋子裡看書，見她進來笑著起身，「不是在和舅媽聊天，怎麼有時間來這邊了。」

  「舅媽說我們難得來一次清水鎮，想讓我們出去走走。我想著你一個人呆著無聊就過來瞧瞧。」柳傾笑著坐下，「在看什麼，」拿過他手裡的書看了一眼，那是一本遊記，中間還配了一些插圖，看上去挺不錯的。若是平日柳傾定會留在府里看書，可是這一次是王栩賢陪著她過來的，她不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

  「出去走走吧。我聽說清水鎮人傑地靈，是讀書人常來的地方。你不是最喜歡文縐縐的東西嗎？等下說不定能見識一番。」

  「誰說我喜歡這些了。」王栩賢有些心動，更多的還是因為可以和柳傾單獨相處。「既然是你盛情邀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清水鎮雖然沒有京城繁華，卻也別具一番風味，主街上的人並不比京城人少，來來往往，十分熱鬧。柳傾和王栩賢一邊走一邊瞧，碰到喜歡的，特別的東西也會嘗一嘗，經過西街時，不遠處圍了一幫人，不知道大家在瞧什麼，似乎出了什麼事情。

  「那邊是怎麼回事？」柳傾瞧見有熱鬧，想過去瞧瞧，王栩賢樂意奉陪，「走吧，過去看看。」

  人群中女子的哭聲十分滲人，柳傾離人群還有一些距離都聽見了。突然有些後悔，王栩賢見他猶豫，扭頭詢問，「怎麼了？」

  「我在想要不要過去看熱鬧？」她性子直，又見不得人受委屈，等下若是看不過去出手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思量間，王栩賢拉著她走了過去，「你拉我過來幹嘛，我不是和你說我還沒有想清楚嗎？」

  「來都來了，看看也無妨，你放心吧，等下你若是忍不住想幫忙，我會看著阻止你的。」王栩賢知道她的性子，看似冷靜，有原則，可是有時候卻十分衝動，而每次衝動之後都後悔，所以漸漸的柳傾不再湊熱鬧，甚至一有熱鬧就退後，剛剛他沒有多想如今想清楚想退後卻來不及了。

  「跑什麼跑，看我不打死你。老子養你這麼大，不就是想拿你賣些銀子，瞧你不樂意的。你也不想想若是沒有老子，能有你今天。走，現在就去王員外家，等下定要好好表現，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男子生拉硬扯想帶女子離開。女子拼死不從，「爹，我求求你了，不要送我去王家，王員外今年都五十出頭了，你送女兒過去還不如讓女兒死了呢。」

  「死了能給老子換錢嗎？你要是非尋死，可以，等下你到了王家，老子拿了錢，你想死想活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男子一臉堅持，不管女子怎麼求就是不退讓半分，四周圍了不少人，卻沒有一個人幫著求情，柳傾看著衣衫襤褸的女子有些不忍，「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喪心病狂之人。」

  「姑娘，你可別亂說。」旁邊的老者害怕又不忍心的朝柳傾搖搖頭，小聲說道，「姑娘看起來不是本地人吧。難怪會說這番話。」

  「我確實不是清水鎮人，此人是什麼人，老伯看上去很畏懼她的樣子。」柳傾看了男子一眼，又看向老者，老者可惜又無奈的搖搖頭，「說起來這趙家姑娘確實可憐，但是誰讓他有這麼一個爹呢。趙大寶是咱們鎮上有名的混混。前年為了還債賣了媳婦，去年賣了大閨女，今天輪上小閨女了，可憐這孩子才十四歲。那王家老爺卻是半條腿埋進棺材的人了。」

  原來是這樣，柳傾想起原主從前的日子，除了柳家家境好一些，不用擔心被人賣，其他的與這個小姑娘也沒有什麼區別。那人明明是她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之人，卻也變成了嗜血的惡魔，逼得他們走投無路，進退兩難。

  「你怎麼了？」王栩賢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擔心的詢問。柳傾搖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罷了。」呵斥聲，哭聲依舊柳傾卻不想再看下去，「我有些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好。」王栩賢張口應下，轉身時大腿被什麼東西攔下，動彈不得，低頭去看，只見剛才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這會正抱著她的大腿，一臉希冀的看著他，「公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只要你買了我，我以後當牛做馬報答你。」

  「不好意思，我們家裡不缺丫鬟。」王栩賢臉上閃過一抹不喜，退後兩步，甩開女子，女子見狀慌亂上前，「公子，求求你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王家老爺今年都五十多了，據說他後院養著十幾名妾室，我真的不想進王家，求求公子了，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公子就幫幫我吧。」

  「我說了，我家不缺丫鬟。」若是之前，王栩賢或許對他還有幾分同情，可是當他抱著她的大腿時，剛才的那些情緒瞬間散開，取而代之的是厭惡和不屑，轉身拉著柳傾離開，「你不是餓了嗎？咱們走吧。」

  「你真的不幫她嗎？」柳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王栩賢下意識拒絕，「以她的聰慧，即便沒有我她也能想到脫身的辦法。」

  柳傾看了女子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女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怨恨。這時男子上前，扯著他的衣領往前走，女子不知道為何突然不哭也不鬧了，反而十分配合的拍拍男子的手，「爹，我想清楚了，我去王家，你放開我吧。王老爺喜歡美人，你瞧我現在的模樣，即便到了王家業不一定能入了王老爺的眼。」

  男子擔心她耍什麼花樣，不敢鬆手，女子輕笑，「爹，清水鎮這麼大，到處都是王家的眼線，我能逃到哪裡。既然這就是我的命，我認就是。」女子臉色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男子這次多少相信一些，鬆開前依舊警告，「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不然老子有的是辦法抓你回來。」

  「爹放心，我不會再犯傻了。」女子跟著男子離開，眾人驚訝不已，不過到底是旁人家的事情，驚訝一會也就夠了，沒了熱鬧，人群散去，西街恢復正常。此時柳傾和王栩賢坐在酒樓，飯菜上來時，王栩賢看了她一眼說道，「傾兒，剛剛我叔叔派人傳了消息給我，讓我今日有時間過去一趟。我想問問你……」

  「你叔叔？你在清水鎮還有親戚？」柳傾有些驚訝。王栩賢給她夾了一些菜，自己則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裡把玩，「說起來也是遠親了，不過人都來了，不去也不好，不過是走個過場，很快就能離開，你陪我一塊去吧。」

  「等一下。」柳傾想到什麼，猛地抬起頭，「你口中的王家該不會是剛才那些人議論的王家吧。」王栩賢姓王，她的叔叔自然也姓王了，剛才他聽那些人說整個清水鎮只有這一家姓王的。如此以來定然不會錯了。

  王栩賢尷尬的笑笑，「你若是不想去也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先在家裡等我便是。」王栩賢知道她的性子，見他不吭聲便不再強迫，誰知道柳傾突然開了口，「我陪你一塊去吧。我猜那位姑娘這會應該也到了王家，正好過去瞧瞧。」瞧什麼柳傾不說，王栩賢也猜了一個大概。

  人在絕望的時候想要去抓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人之常情，可是太過急功近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顯然剛才那個女子就是這般，當時在場的那麼多人，她越過那些人直接找上王栩賢目的是什麼？只要不是個傻子怕是都知道吧。柳傾原以為這個女子是個單純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午飯後，兩人一塊去了王家，王老爺正在後院與秋萍顛龍倒鳳，聽說有人敲門恨不得將人直接發賣了，可是聽到王栩賢上門時，瞬間清醒，「將人請到大廳，本老爺馬上過去。」

  秋萍害羞又不知所措的躲在床腳，原本就破爛的衣衫如今被王老爺撕扯的根本蓋不住身子了，半遮不遮的模樣攪得王老爺渾身發顫，若不是王栩賢不能得罪，他早就衝上去了，「美人，再等一會，本老爺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