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風寒

  「柳老爺想報仇？」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柳老爺下意識抬頭，轉了大半圈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坐著一個黑衣人，天色漸暗若那個地方又是死角，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哪裡坐著一個人。柳老爺見她一身黑衣，一臉防備的退後兩步。「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黑衣人來到他跟前，圍著柳老爺轉了一圈，輕笑道，「我既然來找你，自然知道你的一切。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現在在為什麼著急，不安。」

  「你想做什麼？」柳老爺又退後兩步。黑衣人見狀，嘲諷的笑笑，「就你如今這模樣與處境，有什麼值得旁人惦記的。」

  「那你來做什麼？」柳老爺反問，黑衣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他面前停下，「我是來幫你的，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的難題我幫你解決。」

  「你……」柳老爺不相信。黑衣人也不著急，「別著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若是我滿意，什麼都不是問題。」

  「你想知道什麼？」柳老爺有些敷衍的開口。

  「柳傾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柳老爺還以為是什麼問題，聞言，不屑的冷哼一聲，「自然。」

  「很好，既然是你的親生女兒，那她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問你，她與林楓是什麼關係，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們認識這段時間都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們可有在一起過，可有什麼定情信物？」

  柳老爺原本一臉勢在必得，可是聽了黑衣熱的話頓時愣住了，這都是什麼問題，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黑衣人見他半天不吭聲，不悅的說道，「你該不會一個都不知道吧。」柳老爺不好意思，卻不想承認，「這些都是隱私，我身為男子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你若是問其他事情，我自然知道。」

  黑衣人原本想從柳老爺這裡打聽一些柳傾的事情，誰知道柳老爺什麼都不知道，失落不已。「你確定？」

  「自然。」柳老爺賭氣一般點點頭，黑衣人冷哼一聲，「那好，我就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柳傾喜歡什麼，生辰幾何，她最大的心愿是什麼？」

  「這……」柳老爺心裡嘀咕，他就不能問一些正常的問題嗎？總是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他怎麼會知道。

  「怎麼，你連你親生女兒的生辰和喜好都不知道？」黑衣人嘲諷的冷笑兩聲，「原本還以為外面那些傳言是假的，如今看來今日一切你果然是咎由自取。」黑衣人說完飛身離開，柳老爺從未被人這般嫌棄過氣憤不已，轉念又想，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年他似乎真的沒有關心過老二……

  柳傾一直說他不配做她的父親，更不配讓她理解與原諒，他卻一直用孝道壓著她，不允許她反抗，更不允許她有任何的不滿與出格，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但是剛剛……他突然開始心虛了。這些年，他除了忙外面的生意，眼裡心裡只有柳風絮，對老大和老二都是虧欠的，仔細思量，他們如今這般恨他或許都是他……

  不，他是長輩，不管他做什麼，作為子女都沒有任何理由埋怨與記恨，若是她非要責怪就怪她命不好吧。

  柳老爺想到這些，臉色好轉了不少，背著雙手進了宅子。此時，英王府，林郎將剛才在小巷子裡的事情和英王說了一遍，「這個計劃已經走不通了，我們還是從其他地方想辦法吧。」

  「若柳傾願意效忠本王，本王到願意幫他解決柳家這些蠢貨。可惜……可惜了。」英王放下棋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林郎猶豫許久落子，「還沒有想好，不過應該很快就有辦法了。」

  「那就好，皇上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此時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以後怕是很難成事了。」

  「好。」林郎看了英王一眼點點頭，不過片刻功夫，他拿的白字就被英王吃了大片，勝負已分，林郎不甘心的放下棋子，「王爺下棋的本事又增進了不少。」英王擺擺手，拿過茶杯，「不是本王的棋藝進步了，是你心思太多，想要的太多，反而忘了本心。」

  「王爺教訓的是。」林郎離開王府，轉身進入旁邊的小巷子。很快就沒了蹤影。跟來的探子將人跟丟了，在附近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他，不久之後回去稟告，英王氣憤的將手裡的茶杯扔出去，怒聲斥責，「沒用的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本王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王爺息怒，奴才這就去找人。」小廝裝病離開，英王冷哼一聲，「算了，他既然甩開了你，便說明他已經發現了你，以他的聰慧你找不到他的。」

  勤王府，書房內，勤王看了林楓一眼，又看向柳傾，「這就是你的計劃？」

  「不錯，我說過，他們在乎什麼我便毀了什麼，既然他們這般在乎銀錢，榮華富貴，我便親手毀了。如今才是一個開始，他若是連這都受不了，以後他怕是更承受不住。」

  「你啊。」勤王搖搖頭，他不是柳傾，不能用對錯來說她今日的決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只要不過分，他是不會幹涉的，再者，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柳家虧欠了她們母女，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與姓名相比，榮華富貴不過是身外之物，沒了還能再來，可是性命只有一次，沒了就真的沒了。比起她們，柳傾確實寬容了不少。

  林楓坐在一旁，不明白她們話里的意思，「你們再說什麼？傾兒有什麼計劃？」

  勤王見柳傾沒有隱瞞的意思，簡單的將這次的事情說了一遍，林楓原本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柳傾了，可是這一次，她受盡委屈，卻沒有辦法替自己討個公道的時候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如今她還因為那家人落得無家可歸的地步，而他在做什麼，剛剛他竟然還覺得她今日做的有些過分……

  「傾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他若是早知道，那日就絕對不會這般輕易放過柳家……

  「這是我們柳家的家事，我能自己解決。」柳傾不想與他有太多瓜葛，既然事情已經說完，起身準備離開，林楓見狀焦急的跟上，勤王看著他們的背影笑著搖搖頭，看傾兒這樣子，侯爺想心想事成怕是不容易。

  迴廊里，林楓追上，想告訴她，不管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是她的靠山，侯府是他的避風港，但是又擔心她不接受自己的心意，甚至給她帶來困惑。猶豫之後換了話，「傾兒，我們能一塊走走嗎？」

  「時辰不早了，今日天氣也不是很好，侯爺還是早些回府吧。」他們之間，該說的早就說清楚，至於那些不該說，說不清的事情，不管過多久，都是一筆糊塗帳，既然說不清楚，又何必徒增煩惱。

  「這幾日，你還好嗎？」千言萬語，最後變成了一句最普通的關心。柳傾看著陰沉的天色，冷笑兩聲，「哪有什麼好不好，不過是得過且過罷了。」

  「那日若是我沒有去你家，你會找我做證人，會讓我幫你出頭嗎？」雖然早就知道答案，還是一臉希冀的看著她。柳傾盯著天邊的黑雲看了許久，久到林楓都以為她不會開了口，她收回視線，慢慢轉過身，嘴角帶著一抹敷衍的笑意，慢慢開口，「侯爺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退後兩步，背對著她擺擺手，「馬上要下雪了，侯爺還是早些回去吧。」

  不知不覺一年又過去了，時間總是無聲無息，在你不經意間飛快溜走，等你警覺，已經恍若隔世。物是人非。林楓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初見時，他覺得她是天邊白雲，清澈通透，卻遙遠的抓不住，讓人沒有安全感。

  當他努力一點點靠近她，走進之後才發現，她看似柔弱，心卻比鐵石還要堅硬，一旦決定的事情便絕不回頭。以前他最喜歡她這般，如今也是他最痛恨的。林楓站在迴廊里不知道在想什麼，等他回過神，天空已經飄起了雨夾雪。

  「王爺讓奴婢過來告訴侯爺，天氣不好，侯爺不如今今晚在王府休息，客房已經準備好了。」丫鬟上前行禮，林楓原本準備拒絕，但是想到柳傾，張張口又將拒絕的話咽下，「如此也好。」

  林楓在院子裡待了許久，又淋了一些雨，晚飯時分便有些感冒了，「楓兒若是身子不舒服等下就早些回去休息。」王妃擔心的給他盛了一碗湯，「這個湯對身子極好，你快些喝一些。」

  「多些王妃。」林楓端過一飲而盡。柳傾坐在對面，狀似無意的看了他一眼，暗想，一個大男人，只是淋了一下雨就感冒，這身子還真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