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夜半子時

  「你們一個個府上都這麼有錢，為什麼連頓飽飯都不讓我們吃。之前粥里還有些米，如今呢，一日比一日清。甚至還減成了一頓。你們是想餓死我們嗎。若是我們死了，你們就不怕朝廷責怪你們嗎？」

  「這些都是主子們的意思，你們為難我們也沒有用。再說，柳家不是招工了嗎，是你們自己不去怪誰啊。還是你們覺得，我們家老爺就該養你們一輩子啊。想什麼呢。」小廝們可不怕這些災民，其實這幾日他們早就看不慣這些遊手好閒的災民了，同樣是災民，人家已經自食其力，還有了地方住，可是這些人呢，為了偷懶，整日窩在城門口，混吃等死，吃不飽就去城裡偷。不少商戶苦不堪言。

  柳傾坐在馬車裡，聽著蘭竹匯報前的情形。柳傾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日，所以沒有絲毫驚訝，「行了，告訴施粥的下人，從明天開始這邊就不用過來了。」

  回到府邸，蘭竹跟著進啦，「小姐，你說那些災民怎麼這麼好意思，大戶人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們憑什麼以為小姐就要養著他們，給的少了不行，不給不行，他們可真難伺候。」

  「其實，我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日了，只是沒想到想要不勞而獲的人這麼多。蘭竹，通知下去，這幾日讓小廝守好了。尤其是夜裡，小心有災民闖進來。」

  「小姐，你的意思是說……」驚訝之後搖搖頭，「應該不會吧。」柳傾不以為然的笑笑，「人餓極了，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行了，你去忙吧。我把今天的帳目算一下。」這幾日外面不太平，柳香雪早早就回了宅子。見她在算帳，擔憂的上前，「我聽說今日城門口災民鬧事了，你可有受傷/』

  「我過去的時候已經鬧起來了，就沒過去，放心吧，我沒事。不過，我已經吩咐下去，從明天開始，不再施粥，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我猜其他人家也不會再施粥。那些災民沒了吃的，明日怕是要到處惹事。我想了一下，關幾天鋪子吧。」

  「又關鋪子?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柳香雪現在越來越像個生意人了。嘗了賺錢的甜頭，一日不開門，她便覺得那裡都不舒服，如今還要關幾日，越發不得勁。「災民的事情你要不要勤王在商量商量。」

  「不用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秉持著本心，好好生活的。那些災民在沒有嘗夠苦頭之前是不會輕易妥協的。再等等吧。」此時，城門外，英王坐在馬車裡，馬車外圍著幾個災民，管家小聲吩咐著，片刻之後，管家給了他們一錠銀子，隨後將人打發了。「王爺，都按照你的吩咐，吩咐好了。」

  「嗯。既然辦妥了，回府吧。」當天夜裡，宅子外來了十幾名災民，當初柳傾買這個宅子的時候，想著府里女子較多，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將圍牆加高了不少。如今災民想順利翻牆十分困難，不過，他們既然想翻牆，稍微費心功夫，還是能翻進來的。

  子時左右，小廝遇上翻牆而入的災民，大叫起來，「來人啊，府里進賊了……」聲音一下比一下高，柳傾聽到外面有動靜，穿上衣服出來查看。柳香雪也聽到了，兩人同時出來。柳香雪見院子裡燈火通明，心直接提了起來，「傾兒，該不會真的進賊了吧。」

  「不是賊，是在災民。」柳傾一臉篤定。拿過旁邊的棍子，拉著柳香雪說道，「走吧，過去看看。」柳香雪有些擔心，「傾兒，咱們還是別過去了，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大姐，你說這些災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柳香雪不知道她的意思，下意識回答，「糧食。吃的。」

  「大姐說的對，他們想要的只是吃的，只要我們給了他們吃的，他們不會傷及性命的、」柳傾其實並不是非要帶柳香雪過去，主要是擔心她一個人呆著會胡思亂想，另外，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安全一些。兩人來到後院，管家小跑上前，「大小姐，二小姐……」

  「抓到了嗎？」管家有些為難的搖搖頭，「還沒有。今日來的人太多了。只抓了兩個……」柳傾挑眉，「兩個？夠了。他們現在在哪裡。」管家說了一聲大廳，柳傾拉著柳香雪一塊去了大廳。大廳內，兩個災民髒兮兮的坐在地上，背靠著背綁在一塊，看到柳傾進來，冷哼一聲。

  柳傾認識他們兩個，那天鬧事的時候，他們兩個一直衝在前面，看上去十分有經驗的樣子，應該在邊關的時候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今到了京城怕是變本加厲了。如今連夜闖府邸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帶了這麼多人，怎麼想怎麼蹊蹺。

  「說來本小姐十分好奇，整個京城，有錢有權的，府邸好進的，無論哪個都比我的府邸要強上不少。你們為何會選這裡。還帶了這麼多人。說說吧。」兩人一副流氓狀，絲毫沒有被抓的害怕與擔心。「說什麼說，只是出來走走，順便經過，便起了歹意。我們兩個被抓只是運氣不好。不過，你們想抓住其他人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

  「是嗎？」柳傾笑著湊上前一些，「我猜你們是他們的頭頭吧。」見他們不吭聲，柳傾越發證實了這一點，「不知道你們在他們心裡是不是重要。管家，帶他們走，順便去驗證一下。」兩人不明所以，以為柳傾要搞鬼，立馬亂了「你想做什麼，放我們下來，我告訴你，我們兄弟可不是好惹的，你只是一個女子，即便有些錢財，也不一定是我們兄弟的對手，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們兄弟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想報仇也要能活著出去才是。」幾人來到外面，柳傾站在走廊上，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大聲喊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都躲在什麼地方，不過，你們聽好了，你們老大在我手裡，我給你們十個數的時間，若是你們不主動出來，我變砍斷他們的手腳。我聽說，你們這種拉幫結派的混混最是講究義氣，今日我倒要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

  「十……九……八……七……」柳傾看了一眼四周，一點動靜都沒有。兩人有些慌了，「你以為這樣他們就會出來嗎，你別做夢了，我們確實講義氣，但是我們也不傻。明知道是陷阱還跳進來，那就是蠢貨了。」男子說完哈哈大笑兩聲，柳傾扭頭給了男子一巴掌，「閉嘴，吵死了。」

  「你竟然敢打老子，你等著，等老子自由了，老子一定弄死你。」男子眼底划過一抹陰狠。柳香雪嚇得連忙護住柳傾，「你想做什麼，是你們先闖我們宅子的，你們想報仇，直接找我便是，不許你為難我妹妹。」

  「大姐，別與他們說廢話。如今他們才是階下囚，不放過我？那也要他們今日有本事活著出去才是。」柳傾不再說廢話，繼續數說，不遠處的假山後面，幾個災民欲言又止，「咱們真的不出去嗎，看那個娘們的意思，咱們若是不出去他們真的會對老大動手的。」

  「怕什麼，剛才老大不是說了嗎，咱們若是出去就是傻子，蠢貨。你想當蠢貨？」旁邊的人聞言，立馬搖搖頭，「不想。可是，老大不是教過我們，江湖中人一定要講義氣。咱們不救老大就是沒義氣。以後會被人恥笑的。」男子一臉糾結，怎麼做都不好。

  最邊上的男子一直沉默不語，這時，柳傾數到了一。話音落下，院子裡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柳傾收回視線，嘴角微勾，「看來你們的人緣不是很好啊，他們寧願你們斷了雙腿也不願意出來救你們。真是替你們感到可憐。」

  「哼，老子就不信你敢打斷老子的腿。」男子一臉不屑，甚至還有些得意。柳傾最厭惡旁人這般態度，突然手起刀落，男子回過神，人已經跪在地上了，雙腿間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不出來是吧。行，還有一個人。咱們繼續。」柳傾拿著棍子走到另一側。這次，男子嚇得變了臉色，哆哆嗦嗦不敢吭聲，生怕激怒柳傾，下一刻被打斷雙腿的就是她。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柳傾蹲下身子，笑著說道，「你們應該不是偶然間來我家的吧。不如你說說是誰讓你們過來的。又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傾兒，你的意思是說……」她以為只是簡單的進賊，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時間柳香雪倒吸一口氣，到底是誰想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