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柳傾失落

  「大人，屬下也是為了大人好。大人最好不要放了柳傾。不然，倒霉的只會是大人。」王捕頭一臉篤定。赤裸裸的威脅，馬大人如何聽不出來，聞言，臉色越發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即便英王一手遮天，京兆司的事情也不是她能插手的。」1

  「大人聰慧，英王確實沒有辦法插手京兆司的事情，但是大人那些把柄……」王捕頭點到為止，馬大人聞言，強忍下不悅，到底做了讓步，「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王捕頭見馬大人同意，得意的離開。林楓站在假山後面，等王捕頭離開，抬步走了出來。馬大人準備離開時，一抬頭看到林楓，嚇得不自覺退後兩步。

  「侯爺……侯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剛才那番對話，侯爺聽到了多少。馬大人想知道，卻不敢問。或者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想承認罷了。林楓上前，看著他的眼睛冷聲開口，「不知道馬大人打算如何判決這個案子？」

  「侯爺說笑了，一切依法處置。如今沒有人證也沒有無證，只憑一面之詞，不能定柳小姐的罪……」頓了頓「按照禮法，柳小姐應該放了，但是根據百姓的口供，柳小姐確實有可疑。需要暫時羈押，不過侯爺放心，下官一定會儘快找到真兇還柳小姐一個清白的。」

  「這就是馬大人說的公平正義？」林楓知道馬大人也是為了自保，可是身為官員，尤其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官員，若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不顧及百姓的性命，這樣的官員不要也罷。

  馬大人眼神閃躲，不敢拿眼神去看林楓。英王和侯爺她都惹不起，但是非要選一個，他自然選英王。只是侯爺也不能得罪，馬大人為難的鞠躬，「侯爺，你應該聽到剛才那番對話了吧，不是下官不想秉公處理，下官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下官一個人的性命到死無所畏懼，但是下官沒有辦法不理會親人的性命，侯爺就別為難下官了。」

  「我若是執意為難呢？」林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明明在笑，馬大人卻覺得比這冬日的冷風還要冷上幾分，「馬大人只想著保這一夜的性命，卻沒有想過你今日若是答應了英王的要求，柳傾今晚會出什麼事情，若是她就這麼死了，本候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馬大人是什麼罪名？會比現在好嗎？」

  「不知道侯爺與柳姑娘是什麼關係，為何一定要幫柳姑娘出頭？」馬大人左右為難，思量之後還是想問清楚，林楓轉身看向庭院裡的梅花樹，已經開始結花苞，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開花了。那丫頭喜歡看雪，若是那個時候，一邊賞雪，一邊賞花，那場景應該會更美。等下回去他便讓下人種一些。

  「這些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害怕英王，你就不害怕本候和勤王嗎？不妨告訴你，勤王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惜，若是她在你京兆司出了事，整個京兆司都要跟著倒霉。馬大人，聽說你最是聰明圓滑，本候說了這麼多，你等下該怎麼說，應該清楚了吧。」

  林楓沒有再去公堂，直接離開。馬大人一個人在庭院裡呆了許久，天色變暗時，轉身回了公堂，柳傾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等著再次回大牢的時候，馬大人宣判她無罪，可以立刻離開衙門，柳傾好半天沒有回過神，王捕頭也如此，眼底還帶著濃濃的憤怒。

  退堂之後，王捕頭來到書房質問馬大人，馬大人冷笑，「王捕頭，回去告訴英王，今日之事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無憑無據，本官人微言輕，實在不敢不顧法紀，若是英王真的想對付柳小姐，還是趕緊將證據做足，到時候本官一定竭盡全力配合。」

  「馬大人好大的官威，屬下記住了，一定會將這番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英王。」王捕頭離開，馬大人氣的將桌上的東西仍在地上。都說做官好，百姓羨慕，親戚羨慕，卻沒有人知道，做官的無奈和心驚膽戰。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賭對了沒有。左右做了決定便不能後悔了。希望是對的。

  柳傾從衙門出來，看著陰沉漆黑的天色，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慢慢走在大街上，抬頭看到前面停著一輛馬車，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走近時，又看了一眼，只見林楓掀開帘子與他的視線對上，柳傾頓時紅了臉，慌亂的看向一旁，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著。

  「過來。」林楓一直知道她性子倔強，以前覺得他與眾不同，如今卻覺得有些頭疼。見她不聽，腳下的步子反而更快了幾分，無奈的嘆口氣，跳下馬車追上，「傾兒，你就不想知道今日之事是誰在害你嗎？」

  「自然是陳大為。」扭頭看去，「侯爺知道這件事情？」想到剛才的異樣，「我能順利離開衙門，應該是侯爺幫的忙吧。謝謝侯爺。不過，侯爺以後可以不用這麼做的。畢竟，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什麼意思？傾兒，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你為何要抗拒，要躲避。我哪點比不上王栩賢，你要他都不要我。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說出一個子丑寅卯的，若是實在非要給一個原因，不合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理由她已經說了無數遍了。

  「侯爺還沒有聽夠嗎？侯爺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多說幾遍。侯爺想聽嗎？」柳傾笑著看向一旁，冬日的夜晚，冷風沙沙作響，寂靜的街道上，顯得十分滲人，柳傾收緊衣衫，沒了耐心，「侯爺還有事嗎，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今日想害你的並不是陳大為，他只是一個棋子罷了。」林楓走上前，小心叮囑，「今日你可以安全離開衙門是僥倖，因為事發突然，他們沒來得及做足證據，但是明日，你一定會再次被帶走，到時候，你想脫身簡直難如登天。」

  柳傾了解林楓，他不是虛張聲勢之人，這個人連他都忌諱，可見背景深厚，但是她時什麼時候得罪這樣一個人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個人是想要了她的性命，她不甘心，但是一個晚上的事情，他在明，敵在暗，她如何能有勝算。

  「多謝侯爺提醒。」說完往前走去，林楓簡直，連忙跟上，「你就不想想辦法去應對？」

  「想什麼辦法，你都說了，幕後之人手段伶俐，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既然是一場必死的局，我為何還要折騰，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覺，接下來應該睡不了好覺了，我應該珍惜最後這一晚。」

  「柳傾，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你可以求我幫我，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話，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林楓氣急，低吼一聲，柳傾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著寂靜的月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傾兒……」林楓來到她跟前，柳傾突然推開他，快速退後兩步，快速開口，「多謝侯爺的好意，這件事情我自己會看著辦的。時辰不早了，侯爺還是早點回去吧。」走了兩步，又停下，「林楓，別幫我了，我不想欠你這個人情。我們之間的種種，早在之前就結束了，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這樣挺好。以後，別再見了。」

  「到底是為什麼？」林楓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柳傾苦笑，卻不開口，一路小跑回了府邸。柳香雪坐在桌前發呆，想著如何救柳傾，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竟然發現他回來了，欣喜不已，「傾兒，你回來了，沒事了嗎？陳大為的案子查清楚了嗎？」

  「還沒有。侯爺幫了我。今晚可以回來。」柳傾有些累，叫來丫鬟去準備膳食。柳香雪原本挺開心的，聞言，又開始犯愁，「什麼叫今晚可以回來，傾兒，你明天還要去大牢？陳大為的案子有結果了？他真的死了？」

  「還不知道，不過，背後之人既然想對付我，一定會很快了結這個案子的，所以，我們根本沒有勝算。」柳傾有些消極，甚至連反抗都不願意反抗一下，一點都不像她的性格。

  柳香雪看出了異樣，關心道，「傾兒，你之前不是一直與我說，不到最後一刻，莫要對一件事情做判斷嗎，如今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你為何就篤定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傾兒，我相信你，你也別放棄好不好。」

  「姐。我也不想放棄，但是……」她能躲過一次，能躲過第二次，第三次嗎？她覺得無力，不想反抗。「你也沒吃飯吧，趕緊吃飯，吃完飯早點休息。」

  「你說的這般嚇人，我哪裡還能吃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