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勸說

  可正當他要追問的時候，嬤嬤的眼神又回到了先前那渾濁的樣子。

  「楓兒是誰?」她喃喃自語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林楓有些失望，他垂下雙手，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

  「沒事的，明日我找大夫來看看，嬤嬤這樣的情況多半是因為先前遭受了什麼刺激，等大夫診治了便會好的。」柳傾也只能這樣安慰。

  「我知道，只是看嬤嬤這個樣子，我心中不好受。」林楓嘆了口氣，讓自己身邊的小廝去將嬤嬤帶到先前居住的客房，而後回到了柳傾的房中。

  柳傾讓人將桌上的盤子都收拾乾淨，簡單弄了兩碗面：「你先吃點東西，現在嬤嬤的狀況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一切等嬤嬤穩定一些再說。」

  林楓點了點頭，柳傾說的話他很贊同，但他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林楓和柳傾各自忙碌吧著。

  嬤嬤身邊倒是有人照顧，柳傾也特意安排了大夫來給嬤嬤診治。

  只是大夫說了，這是心病，大致是嬤嬤之前遭受了什麼事情，受了嚴重的刺激才會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這樣的病症也只能慢慢養著，一邊喝藥一邊調理，等到嬤嬤能認人了，那時候也就能問出些事情了。

  林楓和柳傾只能無奈地將嬤嬤養著，平日裡柳傾若是有時間會做一些食物送到嬤嬤那裡去，嘗試同她說說話。

  剛開始嬤嬤什麼都不願意說，對柳傾的態度也不怎麼樣，時不時就要多起來。

  可是時間長了，嬤嬤似乎是熟悉了柳傾，所以見到她倒是也不躲藏了，偶爾還會朝著柳傾笑笑。

  但這樣的進展是極其緩慢的，對於林楓來說，他迫切想要知道嬤嬤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這是不是他小時候的事情有關，又是什麼人在幕後主導著。

  玉石鋪子裡的生意很好，所以林楓時不時要出去鋪子裡看看。

  至於柳傾，酒樓那樣火爆，她不在酒樓坐鎮還真是不行的。

  所以他們兩個經常早出晚歸。

  這一日，林楓接了柳傾回來，一進侯府的門，管家就找了上來：「少爺，這二夫人已經嚷嚷了一天了，說是要見您，先前您不在家我也就搪塞過去了，只是她不知道聽誰說的，說是您這個時間就該回來了，她便在院子裡大吵大嚷的，小的著實是沒有什麼辦法，所以來問問少爺，是否要見她？」

  最近這段時間倒是鮮少聽到吳氏的消息。

  先前她也算的上是安分了兩天，怎麼今天倒是吵了起來？

  林楓皺了皺眉頭：「我去看看。」

  柳傾自然也跟了上去：「我也去。」這後院女人的手段總是花樣百出的，她怕林楓吃虧就趕緊跟了上去。

  一到吳氏的院子裡，柳傾就看到了地上碎掉的瓷器。

  看來吳氏這一次是發了不小的脾氣啊，不過她倒是也捨得，林楓不是已經將她院子中之前的東西都拿出來去填補侯府的虧空了麼，現在倒是還有瓷器可以給她摔碎，看來林楓拿地不夠乾淨啊。

  「二嬸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林楓看著地上的瓷器皺了皺眉頭，這瓷器雖然算不得多好，但這樣的成色，一個也至少要十幾兩銀子，吳氏倒是真忍心，將這樣十幾兩的東西一下子就砸了個稀巴爛啊。

  「自然是有事！」吳氏聽到林楓的身影趕緊把林楓拉了進去：「你這段時間禁足了我，我一直想找機會同你說件事情，今日可終於是見到你了。」

  吳氏看了一眼柳傾，有些不滿：「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們侯府的家務事，柳傾姑娘就先迴避吧？」

  「無妨門外知道的事情幾乎都會告訴柳傾，所以她聽去了也沒有任何的問題。」林楓沒有多少耐心：「有什麼事情二嬸就趕緊說吧。」

  「是關於你們那天帶回來的那個婆婆。」吳氏見柳傾不打算走，林楓又這樣護著她，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開口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她知道林楓定然是看出了什麼，也一定是記得什麼事情才會把這個老太婆帶回來，不然按照林楓的性子，斷然不會給侯府添麻煩的。

  等林楓自己查清楚了她也就沒有什麼機會了，不如現在先說出來，將他們引導到別的方向去。

  「那個婆婆？」柳傾看著吳氏，她不知道吳氏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她總是覺得吳氏是個不可信任的人。

  吳氏點了點頭：「楓兒，你小時候有個照顧你的嬤嬤，叫秦嬤嬤，是你生母身邊的人，當時你年紀還小，所以可能不太記得了，但是我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林楓不說話，就像聽吳氏將這些話說下去。

  吳氏似乎有些緊張，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當年你年紀還小，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

  「既然林楓很多事情不知道，二夫人又是知情人士，就多說出來吧。」柳傾倒是覺得，吳氏心理素質不行啊，就這樣的戲，演了這麼一小會就已經開始心虛了？

  「是……是那日我看到了你帶回來的那個婆婆才想起來了這些陳年往事。」吳氏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柳傾倒是冷哼了一聲：「所以現在二夫人的意思是，林楓帶回來的老婆婆就是當年的秦嬤嬤？」

  林楓之前就一直在懷疑這一點，但是自己沒有證據，所以不敢貿然認這秦嬤嬤，現在吳氏這樣一說倒是將林楓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已經解開了，看來這婆婆就是當年的秦嬤嬤啊。

  「是，那老婆子就是秦嬤嬤。」吳氏說了一句，而後微微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當年你母親還在的時候，受了秦嬤嬤多少的欺負，那老婆子，不給你母親吃東西，還動不動就打罵你母親，後來你母親去了，她就折騰你。」

  說著，吳氏還怕林楓不相信，要求將錢氏也叫來。

  「沒有必要，既然是嬸娘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相信個鬼！林楓在心裡冷哼了一下，秦嬤嬤和慕青之間是怎麼相處的，林楓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秦嬤嬤怎麼對待他的，他是一清二楚。

  他不過是個侯府的私生子，所以整個侯府都將他看成是恥辱一般的存在，在侯府中他甚至還不如一個喜人，動不動就會被人打罵。

  可就算是這樣，秦嬤嬤也當他是自己的小主子，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藏起來給他吃給他玩。

  那時候林楓還在不張身體，也不懂事，到處跑，衝撞了什麼人，還是秦嬤嬤跪在地上抱著他，哀求侯爺饒恕，說了許多話才將他的一頓罰頂替了下來。

  這樣的一個嬤嬤怎麼可能是吳氏口中那個動不動就苛待他母親，動不動就折騰他的人呢？

  不過他沒有必要現在就拆穿，只是抬眼看了看吳氏：「這些事情興許都因為我當時還太小了，所以都不記得，難為嬸娘能記得那樣清楚了，那當初秦嬤嬤又是怎麼從侯府中出去的呢？」

  「當初他偷東西啊！」吳氏以為林楓是真的相信了，也就放鬆了許多。

  林楓挑眉：「偷了什麼東西？」

  「自然是你母親生前的遺物了，是一個極其貴重的玉鐲子。」吳氏說著，下意識將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擋住了。

  但是這樣的舉動卻沒有逃過柳傾和林楓的眼睛。

  只是他們兩個並不多說什麼，只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

  「好，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林楓只是敷衍地說了一聲，而後問道：「所以嬸娘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吳氏一愣：「楓兒，她雖然現在看起來很可憐，但這都是報應啊，她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當初做的那些孽！」

  林楓實在是沒有什麼想跟吳氏多說的了：「嬸娘是想讓我將嬤嬤趕出去？」

  「這是自然！這樣的一個惡毒老婦人，定然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才會被家中趕出來，才會被自己嫌棄的！」吳氏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她剛才說了什麼？她現在難道不應該只是想起了先前這個老婦人做的「惡毒」的事情，然後要求林楓把這個老婦人趕出去麼？

  為什麼她還要說出她被家中趕出來之類的話？

  吳氏抬眼看了看林楓，以為他是不是要有所懷疑了，但是林楓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她這才暗暗放下心來。

  「嬸娘，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您都已經確定這是秦嬤嬤了，那當初我娘的事情我就得多問問她才是，畢竟我已經不記得我娘是什麼樣子了。」說著，林楓表露出一副傷心的神情。

  這樣一個思念母親的孩子，誰又忍心多說什麼呢？

  可是吳氏不甘心：「不行，她就是個惡毒的老婦人，她現在這樣多半是裝瘋賣傻，要是讓她留在府中，定然還會繼續偷東西的，你不要被她迷惑啊，她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吳氏越是著急，林楓越是淡然：「嬸娘，您不用說了，現在這麼多的小廝和丫鬟看著她，她是沒有什麼機會在這裡偷東西的，更何況，現在的侯府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麼？她所居住的客房更加是什麼都沒有了不是麼？」

  聽林楓說完，吳氏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巴，卻著實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