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不許別人說他
2023-12-17 13:32:13 作者: 伴雪
林楓看見他從後面走出來,不由得皺皺眉頭。
"馬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柳傾不去看齊文彥,目光直直地盯著馬明旭,"晌午才說好的,不過是回去取銀子的功夫,馬大哥就將地皮轉手了,這會不會說不過去?"
馬明旭眼神閃過一絲心虛,但是一想到那豐厚的報酬,便挺直腰杆,"柳姑娘,俗話說,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而且,本來咱們就只是口頭協議,並沒有簽什麼實際的東西,您也沒有把銀子給我,也就是說,這個地皮,還是屬於我的,我想要賣給誰就賣給誰,"他說著,轉身指指身後站著的齊文彥,"齊大哥出手闊綽,這做生意,無利不起早,誰不想多賺點銀子是不是。"
"你想反悔?"
柳傾耐著性子聽完馬明旭這一番歪理,直接挑出重點。
"我只能說,你們來晚一步,這地契我已經交給齊大哥了,這塊地皮也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你們若是想要,就直接同齊大哥商量。"
柳傾被馬明旭地厚顏無恥氣得嘴角抽了抽,這個人的作風還真是刷新了她的下限,竟然能把出爾反爾說的這麼理所應當,估計也就只有馬明旭一個人了。
馬明旭這番話,也是方才齊文彥教的,看到馬明旭這麼上道,齊文彥拍拍他的後背,表示自己很滿意。
"你出爾反爾,本就是不仁不義,若是平民,也只能吃啞巴虧了,可是,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林楓最不喜歡用自己小侯爺的身份來辦事,因為一提到小侯爺的身份,他就能想到自己的娘親在後遠里為了護住自己,被那些出身高貴的姨娘逼死的場景,誰都知道,這是林楓的逆鱗,觸碰不得。所以,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會叫他小侯爺,都是以爺相稱。
如今聽到林楓自己主動提起這個身份,旁邊眾人臉色有些詫異,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林楓倒是很坦然,淡定道,"同皇家做生意,出爾反爾,你可知這是什麼罪?"
馬明旭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張張嘴,結結巴巴地說,"誰知道……你……是皇親貴戚……"
關鍵是著皇親貴戚臉上也沒刻字啊。
看到馬明旭手足無措的樣子,齊文彥把他推到身後,一副不屑的神情,道,"不過是侯爺家的私生子,上不得明堂,連老侯爺家裡的人都不見得認你,我還怕了你不成?"
林楓古井無波的眼眸閃了閃,他最忌諱別人提到這個。
旁邊的武青有些擔憂面前的這個齊文彥了,還真是出生的牛犢不怕虎,什麼話都好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他家的爺整人的時候,恐怕這個齊文彥還在撒尿和泥呢。
沒等林楓開口,柳傾便提了一口氣,眯著眼睛殺氣騰騰地道,"像你這樣的人渣,連給侯爺家的下人提鞋都不配,竟然還敢站在這裡滿嘴噴糞,難道你娘沒有教過你,說話前要先漱漱口嗎?"
齊文彥沒想到碰上一個比自己還流氓的人,瞬間被堵的上不來氣,憋的滿臉通紅,指著柳傾半晌說不出話。
"你娘沒教好你,我就替你娘來教育教育你,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等的,也就是說,你這樣的人,見到侯爺,本來就是該下跪行禮的,你非但不行禮,還指著侯爺的鼻子大放厥詞,光憑這一項,就完全能誅你九族。"
柳傾罵的痛快,感覺將前兩天的悶氣都罵出來了,她的男人,只有她能欺負,別人,都不可以。
她一回眸,正好對上他深沉似海的眸子,嫣然一笑,似乎是撫慰地摸摸他的袖子。
林楓感覺自己心裡一直冰封的一角似乎在漸漸地融化,對於他而言,這樣難聽的話早已司空見慣了。
小時候,他自己偷偷跑出來玩,就被侯府的嫡出的兒子指著鼻子罵他是狐狸精的兒子,說他娘不要臉,那個時候,他還同他打了一架,因為個頭不高,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回到家裡,被娘親問出來,又被打了一頓,送去賠禮道歉。
後來,母親死了,他也早已經聽慣了這種話,以為自己心裡不會有波瀾了。
他偽裝的很好,就算是心裡難受得緊,面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他打小就開始知道,自己哭出來難受,不過是讓始作俑者更加痛快而已,他們想看他痛苦,可是他偏偏要笑著,就算是心被撕成碎片,他也要藏著,讓旁邊的人都感受不到。
但是偽裝的好不代表心裡不會難受,所以,他才讓人不要叫他小侯爺,他不想一輩子背負著私生子的名字生活。
她方才那一番話,好像戳中了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齊文彥還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呆楞在原地。
"我們走,"柳傾轉身,拉著林楓的手便走。
林楓看到她緊緊拉著自己的手,嘴角不自覺勾起一個笑,一閃而逝。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掛被動為主動,牽著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去哪裡?"
柳傾覺得自己這兩天太過頹廢,剛剛罵完人,心情好受了許多,加上擔心林楓的心情受影響,便由著林楓拖著她往前走。
"游湖。"
他回頭沖她露出一個笑。
渠縣的旁邊臨著秦河,河面很寬能容得下數十隻丈余的大船通過。
林楓豪邁出手,包下兩隻大船,一隻坐著他和柳傾兩個人,剩下的隨從在身後的船上。
船里壓力就備好了美酒,打開泥封,酒香瞬間就傳遍了船艙。
水中的荷花開得旺盛,林楓讓人將船開進荷花里,身後撈了一株蓮蓬,將裡面的蓮子仔細挑出來,放到柳傾的手心裡。
"水上酒樓,倒也不錯。"
柳傾眼眸一亮,不由得為自己的創意鼓掌。
"你倒是給了我靈感。"
柳傾倒了滿滿一杯酒,舉起來放到胸前,"就算是慶祝一下。"
林楓也將被子舉起來,"慶祝我們的水上酒樓紅紅火火。"
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後,兩人都喝的東倒西歪的,在船上躺著,不知春秋。
次日,兩人從船艙醒過來,忙問旁邊撐船的大伯,"船公,冒昧問一句,不知哪裡有做船的?"
那人撐著船,將他們送到地方,兩人預定了一艘大船。
"早知道咱們直接買船就行了,"柳傾算了算,"這樣花的銀子比買地皮少多了。"
林楓看她笑的開心,心裡也舒暢了不少。
兩人一道來到柳家,"你在門口且等我一等,我馬上出來。"
柳傾讓林楓在門口的馬車上等著,自己一個人來到花廳。
柳益元看到柳傾,面色不悅地道,"你回來做什麼?"
柳傾徑直走過去,將租船剩下的錢放在桌子上,"這些錢,是用來迎母親的牌位的,希望爹爹多多費心。"
柳益元看著桌子上的銀票,鼻子冷哼一聲,"用不著你出錢。"
"用得著用不著,您自己掂量著來吧,畢竟是我的母親,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她說完,便毫無留戀地轉身出門。
氣得柳益元在背後磨牙。
柳風絮心裡有些著急。
她趕了兩個通宵,終於將嫁衣上的鴛鴦眼睛繡好了,可就是沒有等到王磊上門求親。
聽說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她滿心歡喜的以為是王磊來了,結果紅杏回來告訴她,是柳傾回來了,她氣得扭著手上的帕子,眼神恨恨地看著剛剛繡好的嫁衣,將嫁衣胡亂地收起來,扔進衣櫃裡,落上了鎖。
"紅杏,昨日你去王家,王公子怎麼說的?"
紅杏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說。
"你但說無妨,不必遮遮掩掩的,"柳風絮心情有些煩躁,這兩日總感覺胸口悶得慌,右眼皮也總是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一樣,請大夫過來,開了兩劑安神的藥,吃下後也沒見效,她知道,她這個心慌的毛病,只要王磊一日不來家裡提親,就一日不會好。
紅杏結結巴巴道,"我……昨日連王公子的面都沒見著。"
柳風絮皺著眉頭,怒道,"沒見到面是什麼意思?"
"我剛走到王家門口,就被王家看門的護院趕出來了。"
柳風絮忙問,"你沒有說你是我的人?來找王公子的嗎?"
"小姐,我天天去,護院我都認過來了,他們怎麼可能不認得我……"
紅杏看了看柳風絮的臉色,小聲道,"這個王公子肯定是故意的,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幸虧小姐你給他的不是真的菜譜。"
柳風絮緊緊扭著手上的帕子,臉上現出恨意,她不信,拉著紅杏便去王家找人。
王家門口。
"柳姑娘,您回去吧,我們家少爺已經高几日沒回來過了。"
看門的護院苦苦哀求。
柳風絮瞪著眼睛,"一群勢利眼,"她轉過身,衝著紅杏說道,"紅杏,把身上的碎銀子都拿出來。"
紅杏不敢不從,摸索著把荷包掏出來,將碎銀子全部倒出來,估摸著有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