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酒是個好東西

  "我沒有在為誰說話，我只不過是不想看到真兇逍遙法外罷了，你不必謝我，"柳傾頓了頓，轉而看向榮娘，"害人終害己，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會當作沒做過的。"

  榮娘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兩隻媚眼飛快地掃了一眼房中地人，最終停在站在旁邊的杜安順身上，"老杜……"

  杜安順面上極為不耐煩，從榮娘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袍，想想自己這些日子待榮娘不薄，里里外外，從未讓榮娘伸過手，可榮娘不但背著自己找相好，還利用自己在酒樓放火。

  "榮娘，我看我這裡是留不住你了，你還是收拾收拾，回鄉下住兩天，好好反省反省。"

  榮娘一聽自己要去那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鄉下，臉色發白，到了那裡，自己一身綢緞衣裳都得沾上黃土，她搖搖頭，楚楚可憐地看著杜安順，"老杜，我知道錯了，我不去鄉下，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服侍你吧。"

  "哼，"若是榮娘沒有放火，沒偷過菜譜，聽到這樣的一番話，杜安順可能會心軟，但是想到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他就一咬牙，不去看榮娘求饒的嘴臉，"去鄉下，或者去見官，二者你自己選。"

  榮娘聽杜安順這麼說，知道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想想自己肚裡的孩子，她還想再掙扎一下，"老杜，就算你不為我考慮，好歹也想想咱們尚未出生的孩子，鄉下那種地方，如何是人能待得……"

  "住口，"杜安順怒斥一聲，氣得手指都在發抖，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面，他恐怕會直接動手。

  杜安順脾氣很好，不然也不會被侯爺安排跟著林楓，而脾氣好的人，只要發脾氣，就會很可怕。

  榮娘嚇了一跳，甚至忘了哭，怔怔地呆愣在原地。

  "那鄉下如何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不要拿孩子來當擋箭牌，"杜安順想到孩子，感覺自己頭上的帽子又綠了幾分，"我還沒問過你，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種。"

  榮娘嚇得麵皮蒼白，但還是快速反應過來，"老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孩子當然是你的。"

  她向來都是叫老杜的，這還是頭一回叫老爺。

  杜安順邁著大步往外走，一邊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把夫人送到鄉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將她放回來。"

  杜安順買過來伺候榮娘的小丫頭還有兩個看門的下人趕緊動手，把榮娘七手八腳地放到馬車上。

  榮娘氣得破口大罵，"你們是要翻天嗎，一個個的動作輕一點……"

  可是根本沒有人聽她說話，這些下人都是明眼的，心裡也替杜安順打抱不平，偏偏平日裡杜安順又心疼榮娘，他們就算說什麼，杜安順恐怕也會懟回去，如今終於讓老爺看清了榮娘的真實面目，這群人心裡那個激動。

  馬車剛要出發，杜安順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叫停馬車，吩咐了小廝幾句話。

  榮娘以為事情有轉機，正要下馬車，忽然馬揚著四個蹄子，她冷不丁地沒有防備，直接從車頭滾到了車尾。

  "夫人，您沒事吧？"

  旁邊的婢女嚇了一跳，若是榮娘肚子有個閃失，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榮娘卻愣了一下，似乎忘了自己懷著身孕的事情，半晌才抱著肚子喊疼。

  婢女眸中閃過一絲狐疑，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榮娘的肚子。

  "老爺方才是不是說咱們不用去鄉下了？"榮娘口氣里有些焦急，這才是她關心的。

  若是去了鄉下，她可能再也見不到王生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晌午時，他們兩人偷情被杜安順抓住，杜安順就把王生看的牢牢的，因為柳傾急匆匆叫她，杜安順就顧不上王生，把她帶到了柳家酒樓。

  婢女陰陽怪氣地說道，"夫人，您還是省省吧，老爺方才特意吩咐了，讓您好好體會一下鄉下的生活，大魚大肉吃多了，對腸胃不好，讓我們平日裡給您多吃點清粥小菜。"

  榮娘思緒被拉回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得意的婢女。

  她不知道，她剛剛上馬車，王生就被送進了縣衙，因為王生平日裡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經常干一些欺人錢財的勾當，手腳也不乾淨。

  林楓隨便搜集了一些證據，遞給了尹縣令，王生這輩子的命運就此轉折，從溫柔鄉直接到了邊疆。

  接到消息，林楓安慰了之下杜安順，"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前些日子，我父親不是還給你寫信，誇你近日來做的不錯。"

  杜安順想到這裡，心情稍微順了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狐疑地看著林楓，"不知爺是怎麼知道侯爺給我寫信？"

  林楓撓撓頭，"我夜來無事，便夜觀星象，掐指一算。"

  杜安順:"……"

  爺什麼時候懂這些了？

  柳傾使勁憋著笑，看著林楓一本正經地扯謊。

  "好了，今兒個我看你心情不佳，我也不想看到你這張臭臉，所以給你放半天假，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去散散心也好，逛逛窯子也罷，"林楓笑了笑，目光中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

  杜安順見林楓想要甩開自己，急忙搖頭，"不行，侯爺吩咐過不能離開您半步。"

  "老杜，你知道榮娘為什麼不喜歡你嗎？"林楓皺了皺眉頭，"就是因為你太死板了。"

  說著，林楓衝著柳家酒樓的方向歪歪頭，"柳掌柜的今天可得好好慶祝一番，我可是好久沒有吃到你親手做的飯了。"

  柳傾笑道，"沒問題，正好柳樹底下還埋著一壇女兒紅，今兒個我們就喝個盡興。"

  看著林楓和柳傾並肩走遠，杜安順站在原地回味著林楓方才的話，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太死板了？

  柳傾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將柳樹底下的女兒紅挖出來，打開上面的封口，頓時酒香四溢。

  "好酒，"林楓閉著眼睛聞了聞，"這壇酒應該埋在樹下有十幾年了。"

  "真是狗鼻子，這酒據說是父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埋下的，想著等我出嫁的時候拿出來宴請賓客。"

  "那你現在就喝了，該怎麼請賓客？"

  "反正我又沒想過嫁人，"柳傾脫口而出，"而且是同你一起喝的，就當是喝喜酒了。"

  說完，她感覺自己面上有些燒的慌，趕緊灌下一大口酒。

  林楓唇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腦海里回味著她的那句話。

  "既然是喝喜酒，總該備禮來的，我沒給你帶什麼賀禮，我看，不如就把我當賀禮送給你如何？"

  柳傾已經有些微醺了，這女兒紅喝起來倒是沒什麼感覺，像是在喝果酒一樣，酸酸甜甜的，可是偏偏後勁特別大。

  她看著面前同樣有些微醺的男人，酒不醉人人自醉，竟然抬手摸上林楓的面頰，"這麼好看的皮囊，當禮送給我，倒是可以的。"

  林楓有些不滿她的手腳，動手扯下她不安分的小手，隨後慢慢下移，貼在她的腰上。

  柳傾感覺似乎有一陣電流從自己的脊背間划過，更是醉上幾分。

  她呵呵笑著，滿足地打了一個酒嗝。

  林楓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擁在懷裡，俊美的容顏不斷往前，湊到她的面前。

  感受到脖子處傳來暖暖的呼吸，柳傾感覺自己渾身發燙，四隻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林楓深邃的眸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後目光緩緩下移，小巧的鼻子，紅潤的粉唇。

  "好香，"林楓輕輕呢喃一聲，或許是沾上了女兒紅的香氣，讓他鬼使神差地湊上去，一口含住那軟軟的紅唇，仔細品味了一番，越陷越深。

  縱使是世人稱道的金舌頭，他還從來沒有嘗過味道這麼好的東西，軟軟糯糯的，就算是宮裡的那些桂花糕點，也沒有這麼軟。

  良久，他才依依不捨地抬頭，鬆開那已經有些紅腫的粉唇。

  像在回味一般，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像狐狸一般的笑，眼神清明得絲毫不像一個醉酒的人。

  次日，一直日上三竿，柳傾才悠悠轉醒看到桌子上還剩了半壇的女兒紅，她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面頰上飛起一團可疑的紅雲。

  林楓起了個大早，來到柳家酒樓，卻聽說柳傾還沒有睡醒，耐心在門口等著。

  柳傾推開門走出去，正好撞到林楓寬厚溫暖的懷裡。

  "你……你來這麼早……"她撞得差點飛出來眼淚，這個人，站在門口做什麼？

  林楓有些心疼地替她揉著腦袋，"這已經卯時了，不早了。"

  柳傾:"……"

  "對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林楓眼眸里都是期待，像是要糖的小孩一樣眼巴巴地盯著柳傾。

  柳傾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吻，突然炸了毛，往後退了半步，卻忘記了身後的那個門檻，身子瞬間失去平衡，她死心地閉上眼睛，等著和大地接觸。

  腰上一緊，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起來。

  鼻尖正好觸到他的胸膛，一股好聞的薰香充斥著她的鼻腔，她怔了怔，忽的想起這般似乎有些不妥，便動了動。

  她本以為林楓會放開手，沒想到放在腰上的手卻更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