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服口服

  她知道當斷則斷的道理，不喜歡拖泥帶水。

  也正是因為她這樣做事不留情面，再加上柳風絮在背後杜撰一些有的沒的，惹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無心幹活。

  連自己的酒樓那邊，都有不少員工聽到了風言風語，一下子走了不少人。

  柳傾坐在窗邊，手撐著腦袋，眼神飄到遠處，心裡思忖著對策。

  現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聽了柳風絮的話，以為柳傾無情無義，苛待員工，讓她有點頭疼。

  她列了一張老員工的名單，名單上的第一個人，就是老員工的代表，是酒樓里的老好人，只要他說一句話，底下的老員工沒有不聽的。

  柳傾喊來阿福，讓阿福把代表叫過來。

  代表走到門前，抬手敲敲門，"掌柜的，您找我。"

  這人四十多歲，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比較厚道，但是也講原則，所以酒樓的老員工都比較聽他的話。

  "陳叔，您請進，"柳傾笑著讓他進來。

  柳傾倒上一杯茶，遞給陳叔，開門見山道，"陳叔，最近老員工對我的意見都挺大的，我也知道，他們是不滿我的做法。"

  "掌柜的，您也別怪他們了，他們也挺不容易的，都是拖家帶口的，找一份工作難啊，"陳叔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他們前兩天反應太激烈了，不該在店裡打砸，我替他們給您道歉。"

  柳傾微微一笑，擺手道，"陳叔，這個倒不必了，我有幾句話，想讓您幫我帶給老員工。"

  柳傾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去和老員工說，他們肯定不會聽，就算自己真的是好心，他們也會當成害他們，讓陳叔訴說，是最好的選擇。

  "陳叔，我就跟您直說了，這些老員工的所作所為，我也是看在眼裡的，他們仗著自己是老員工，偷奸耍滑，欺負新員工的事沒少干，酒樓里的食材也沒少往家裡拿，雖然我平時不說，但不代表我沒看見，"柳傾抬眸，看了看陳叔。

  陳叔自然清楚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他也不包庇，點點頭道，"他們有時候確實做的過分了，我也說過他們，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肯定會改的。"

  柳傾點點頭，"我叫您過來，就是這個意思，您去和老員工說一聲，告訴他們，我再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把以前的那些惡習全部改掉，但是肯定不會讓他們做之前做的那些活，我會給他們分配新的工作，一個月後，公開選拔，如果他們這個月表現的好，就留下，如果表現不好，就走。"

  陳叔點點頭，目光中毫不掩飾地欣賞，"謝謝掌柜的，我這就去和他們說，他們肯定會同意的。"

  看著陳叔離開的背影，柳傾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能解決掉一個問題。

  陳叔把柳傾的想法和老員工說了說，大家一致同意，並且心服口服。

  柳傾把名單給了陳叔，讓他公布了老員工的新崗位，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

  周圍的店家看到柳家的酒樓煥然一新，也都紛紛效仿柳傾的做法，既不得罪人，又能提高員工的工作效率。

  因為陳涑賣的海鮮醬料比柳傾的酒樓賣的價格低得多，所以買的人也多，柳傾的生意受到了影響，本來都是供不應求的海鮮醬料，頭一回在倉庫里積壓下來。

  柳傾覺得大家吃過一回，知道味道不好，就會來買自己家的醬料，但是沒想到大家買了一回，還去買陳涑家的。

  柳傾坐不住了，去找林楓幫忙。

  林楓調查後，發現醬料配方里多了一味，但是他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就帶了一些給柳傾。

  "陳涑的醬料，味道確實不正宗，但是它裡面添加了這種東西，"林楓打開布包，把那東西放到柳傾面前，"這東西我竟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你可知道？"

  "這……"柳傾愣了一下，本來以為罌粟是從國外傳過來的，而且之前也是在清朝才傳過來的，沒想到在這裡就見到了，"你確定是從醬料里發現的？"

  看到柳傾一臉震驚地樣子，林楓忍不住皺著眉頭，"是的，這東西……我總覺得能讓人上癮。"

  他發現那些來買醬料的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大對，像野獸一樣的眼神，他還是頭一次在人眼裡看到。

  "沒錯，這個東西確實會讓人上癮，這個陳涑，竟然用罌粟。"

  柳傾很氣憤，就算是為了賺錢，也應該有個底線。

  "罌粟？"

  林楓拿起一粒，剛要聞，就被柳傾動手打掉了，"別聞，這個東西會讓人上癮，上癮以後，必須每天都吃這個，不然毒癮發作，會很難受。"

  林楓愣了一下，"那些買醬料吃的人，會不會都上癮了？"

  "嗯，"柳傾點了點頭，"但是他們才剛剛吃，就算是上癮，也還是可以戒掉的，沒有什麼大礙。"

  柳傾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能不能弄到小白鼠？"

  林楓一愣，"你要這個幹什麼？"

  "小白鼠的體質是和人類最像的，用它來做實驗，你就能明白毒癮發作是什麼狀態了，"柳傾耐心解釋道。

  林楓點點頭，"好，我去給你找小白鼠。"

  林楓做事效率很高，上午剛剛說完，下午就給柳傾送來了一籠子小白鼠，遞給柳傾的時候，林楓遲疑了一下，"你不怕？"

  "它們在籠子裡，沒有什麼好怕的。"

  林楓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一般的女生看到小白鼠都會很害怕，沒想到柳傾能這麼鎮定。

  柳傾給把小白鼠分成兩撥，一撥餵罌粟，另一撥不喂，大約過了一個周，柳傾把林楓領過來，指著旁邊的一撥小白鼠道，"你看，這個就是餵過罌粟的小白鼠。"

  林楓順著柳傾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小白鼠全都懨懨的，沒有一點精神，就連身上都瘦的可以看見骨頭。

  而另一邊，沒有餵過藥的小白鼠還在活蹦亂跳，看起來很有活力。

  與此同時，鎮上的人去買陳涑家的醬料的也越來越多，按照他們的說法，一頓不吃醬料就覺得渾身沒勁，吃完醬料感覺渾身都麻嗖嗖的，精神頭十足。

  但也有的人開始吃不下飯，每天只想吃醬料，甚至下床都沒有力氣，只能懶洋洋地靠在床上。

  柳傾看不下去了，但是縣令的人品她信不過，她和林楓商議了一番，覺得不能任由陳涑這麼胡作非為下去了。

  "必須報官，"柳傾態度非常堅決，就算是告到皇上那裡，也必須制止陳涑。

  "既然你信不過縣令，那就去找府尹大人，"林楓想了想，繼續說，"府尹大人可以信得過。"

  "好，我們天黑就出發，我擔心陳涑發現了，會在路上圍堵我們，"柳傾想到陳涑的所作所為，說道，"他這種不擇手段的人，已經喪心病狂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在，"林楓想到路上山高水遠，道，"不如我自己去吧，你知道女孩子家，路太遠。"

  "沒事，"柳傾不容拒絕，"為了郫縣的黎民百姓，這點路我還是可以走的。"

  柳傾一整個下午都待在廚房裡，聽說郫縣距離州府至少有五六天的路程，她烙了好幾張大餅，帶了一點自製的海鮮醬料，準備在路上吃。

  是夜，隔壁酒樓已經打烊了，林楓趕出馬車，讓柳傾上車。

  兩個人一路狂奔，天亮的時候，來到了一片山林。

  柳傾頭一次坐馬車，差點沒把隔天吃的飯顛出來，難受的她一點精神都沒有。

  "下車去歇一歇吧，"林楓看到柳傾這副樣子，心裡有點難受。

  柳傾撐不下去了，點點頭。

  兩人下了車，林楓把馬拴在一旁的樹上，讓馬在一旁吃草，然後取出水袋，走到河邊打了一點水。

  "喝吧，"他把水袋遞給柳傾。

  柳傾沒有推讓，接過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袋，才遞給林楓。

  "我帶了一些烙餅，還有海鮮醬料，在車上，你自己去拿吧。"

  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了，蹲在一旁看螞蟻搬家。

  聽到林子裡有什麼動靜，林楓忙轉身回來，"快走，我們應該被人跟蹤了。"

  柳傾還沒歇好，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腿軟的像麵條一樣，她在心裡發誓，自己一定要發明一種輪胎，不然這一輩子都不再坐馬車。

  林楓看不下去，直接把她抱到車上，"得罪了。"

  柳傾感覺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得跳個不停，明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林楓感受到手上柔軟的觸感，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還是頭一次和女人靠的這麼近。

  把柳傾抱到車上，他縱身跳上馬車，讓馬車跑得飛快。

  聽到林子裡的聲響越來越近，他忍不住皺著眉頭，把手裡的鞭子交給手下的小廝，"你帶著柳小姐快走，我來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