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真愛

  在王府里待了這麼久，隻字未提要見自己的事情。

  柳婉茹心裡明白，這次是真的傷到她這個寶貝兒子的心了。

  苦笑著看看君烯衍道:「我已經讓你父王放胡月月離開。」

  「以後我也不會找沈婉兒的麻煩。」

  可能是下定決心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君烯衍有些愣住。

  曾經驕傲的過分的母妃，真的是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信念，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也正是因為這原因，父王在外頭找了不少女人。

  如今柳婉茹突然說出這句話，君烯衍倒有些同情沈婉兒。

  含糊不清的應了聲，轉身出去。

  等到了外廳，鬼醫文進早早的在外面等著，看著君烯衍的神情不太對勁，上好的碧螺春在開水的燙染下一點點暈染開來，看著十分好看。

  君烯衍也不扭捏，開門見山道:「是不是婉兒出什麼事情了？」

  鬼醫文進複雜的看看君烯衍，猶豫了一下道:「婉兒的病情你似乎不知道，她是骨癌，因為幫王妃換血，所以加重了病情，她這次暈倒就是因為換血的緣故。」

  「換血？」君烯衍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怪不得那日看見沈婉兒出門的時候就倒地不起，原來是因為這個。

  心裡心疼沈婉兒，那個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別人。

  不過眼下不是煽情的時候，君烯衍咬咬牙，認真的看著鬼醫文進道:「不知文大夫有什麼好辦法？」

  「辦法倒是有，就是……」

  鬼醫文進說到這兒欲言又止，誰都知道皇上與周文光丞相的關係特別差，雖然丞相沒有什麼實權，可到底是有面子的。

  聽說他家裡有個千年雪參，是當年在西北打仗的時候送給他的。

  那丞相一直當做寶貝，終日放在寒冷的冰水中，後來又以人血供養，這時間久了，那雪參通體白色的樣子，竟然慢慢的變成了紅色。

  不過這些都是傳聞，外界無人知曉。

  就算是見過世面的鬼醫文進也只是聽說丞相府中有這種好東西，可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果然，君烯衍聽到這兒面露難色，抬眼看看鬼醫文進道「除了這個東西，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鎮王府向來與周丞相沒有瓜葛，一則是為了避嫌。況且，皇權集中在皇上的手裡，這麼多年都是和平共處的態度。

  如今驟然請周丞相拿藥救命，就算是自己，也必定是不願意的。

  鬼醫文進臉色難看，喝了一口茶說的很輕:「你也知道婉兒的病情有多嚴重，如果不是因為換血她不會到這種地步，說到底都是因為你鎮王府。」

  「若非鎮王將胡月月抓走，事情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沈婉兒肯定知道柳婉茹體內鑽進去一種毒蟲，專門依靠人體的血液存活，所以想著放血的方式將毒蟲逼出來，可沒想到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君烯衍現在是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好端端的將沈婉兒害到這個地步，可現在，只能接受現狀。

  沉默半晌，君烯衍有些為難的看看鬼醫文進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要麼去拿藥，要麼看著沈婉兒死。」

  鬼醫文進攤開手，很明顯已經是別無他法，這還是他查了幾個月的典籍才找到這個辦法的。

  雖然說沈婉兒體內的骨癌有可能惡化，可只有將她體內的血液換成正常的，才能進行後面的治療。

  況且，沈婉兒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藥材，他的血液本就特殊。

  君烯衍的一雙眼逐漸變成了木然，最後絕望的看看鬼醫文進，似乎是下定論心一般:「無論如何，我都要救活婉兒。」

  說著，匆匆離開。

  鬼醫文進看看君烯衍的背影，只覺得這個男人天真至極，連皇上都不曾見到的寶物，又怎麼可能輕易給了別人。

  一連三天，君烯衍去丞相府上拜見周丞相，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知道了緣由，便找各種理由不見。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君烯衍撞上外出祈福的周丞相的女兒周若冰，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柔弱。

  看見君烯衍畢恭畢敬上前，衝著君烯衍微微一行禮道:「小王爺，何故在此站著？」

  君烯衍有些愣住，好半天才搞清楚她是周丞相的女兒周若冰，因為一直住在鄉下，直到奶娘去世，丞相府出了變故，才勉強將周若冰接回來。

  只是回到周丞相府的周若冰還是當初的性格。

  不過好在乖巧，年方二八，一雙眼睛明艷動人。

  「原來是你。」君烯衍笑說著走上前，當初在皇上舉辦的宴會中曾經見過周若冰，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小，也喜歡哭，躲在角落裡很難讓人發現。

  普天之下，能入宮的女子大多非富即貴，她便很容易讓人忽視。

  如今長得亭亭玉立，當真是女大十八變。

  「小王爺還是請回吧。」周若冰沉默片刻，明白君烯衍的來意之後，有意讓君烯衍離開，那雪參可是周丞相的寶貝，就算今日皇上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見得會讓他看雪參一眼，更別說是給別人。

  「那雪參是我爹的命.根子，莫說您跪在這裡幾天，就是等死，您也見不到那個東西。」周若冰嘆息著說完，轉過身準備離開，君烯衍不解，上前擋住了周若冰的去路，有些不解，「到底是為什麼？」

  周若冰看他執意要知道雪參的情況，也不願意隱瞞，只說那雪參是用人的血供養著，卻不知道那人是曾經在西北戰死的兒子的屍體的骨血。

  那西北地區有這樣的習俗，說是這樣可以緩解逝者的家人。

  也是因為兄長戰死，她才會有機會回到京城，回到父母的身邊。

  君烯衍聽完，臉色有些複雜，心裡很明白周若冰說的對，那雪參相當於是周丞相的寄託，他怎麼可能交給別人。

  這樣一想，只覺得好幾天的等待變成了笑話，失落的轉過身，搖搖晃晃的離開，周若冰則是看著君烯衍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外界傳言，君烯衍是出了名的疼惜沈家二小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只是那可憐的沈家二小姐，註定好人不長命。

  將近小半個月沒有到藥暉所，君烯衍渾身失落的站在藥暉所門口，浩天掀開帘子看到君烯衍的樣子，嚇了一跳，他也不說話，像是傻子一樣。

  浩天擔心他受了什麼刺激，一把將君烯衍拉到屋子裡，手拍在君烯衍的腦門上:「你到底是怎麼了？」

  「這好端端的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

  「別動。」周大夫皺眉擋住浩天的動作，前幾日聽鬼醫文進說了實話，又看君烯衍在丞相府待了這麼長時間，如今看看這個情況，必定是失敗了。

  對君烯衍的可憐不禁多了幾分，拿了安神藥放到君烯衍的鼻子下面，不過片刻，君烯衍逐漸清醒。

  看著周大夫與王氏二人，臉上滿是痛苦:「婉兒真的沒救了。」

  那周丞相不肯給藥，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婉兒去死。

  若是沈婉兒真的死了，他也不要苟活。

  「不見得。」周大夫嘆息著看看君烯衍道，「事情還沒有到最後那一刻，你又何必提前下結論。」

  「再說了，婉兒福大命大造化大，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君烯衍如今聽這些人的話，只覺得是安慰自己的話。

  捂著頭，一臉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周大夫與王氏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君衡陽姍姍來遲。

  還從來沒有見過君烯衍這個樣子，像是死了親人，生不如死。

  那張臉灰白，十分的嚇人。

  君衡陽見狀，走到君烯衍的身邊道:「你別擔心了。」

  「婉兒的事情到底有我們，況且皇宮那麼多太醫，難不成還治不了沈婉兒的病。」

  「再說了，那周丞相說到底後面還有皇上，若是皇上誠心想要，就算他不願意，也是無可奈何。」

  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況且只是一個雪參，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這君衡陽不明白了，為了一個雪參變成這種德行真是不容易。

  不過君衡陽更加好奇的是君烯衍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這個樣子，也才是真正的不容易，不由得對君烯衍多了幾分敬佩。

  「你懂什麼。」君烯衍皺眉，他若是知道那雪參用什麼供養著，也說不出這樣的大話來，這皇上是從來不願意強迫別人的，就算是喜歡喜歡的東西，只要他們不願意給，皇上也不會強求。

  「我是不懂。」君衡陽皺了皺眉道，「不過你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個樣子，我是更加不懂了。」

  君烯衍微微苦笑，愛到深處不自知，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習慣了沈婉兒的存在，若是沈婉兒真的不在了，他該有什麼樣的勇氣活著。

  半晌，君烯衍才緩緩開口道:「從我打算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想過分開，她如今是我的一切。」

  君衡陽聽著君烯衍的話，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應該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