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查缺補漏

  從前藥暉所忙不過來的時候，沈喚兒會時不時的來幫忙，可自打藥暉所人手齊備了之後，她便不會輕易過來了，而今忽然來臨，確實是讓沈婉兒驚了一跳。

  話說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這話的不妥當。

  果不其然，沈喚兒有些不高興的嘟起嘴，「看二妹的意思，是不想讓我來了。」

  「我這不是一時睡迷糊了麼？」沈婉兒討好的笑了笑。

  深諳寧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的道理，日子好過起來之後，沈喚兒的脾氣愈發驕矜，只是並不討厭也就是了，「大姐姐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有半點不歡迎的意思？」

  沈喚兒也沒想將在這件事上跟沈婉兒糾纏太多，她輕啐了她一口，便接著說起自己的來意，「在家當著娘我不好說，今兒我打量著娘跟王嬸嬸說話，偷摸出來問問你，年關都過去了，你可打算去給爹拜個年？」

  她們雖然說跟沈大分開住了，但是父女之間的血緣親情不會因此有什麼變化，不跟沈大一起過年便已經很說不過去。

  若不是因為周大夫是沈婉兒的師父，師同父的話，沈喚兒是說什麼也得去跟沈大一起過個年的。

  即便因為沈婉兒的緣故，在周大夫家期間沈喚兒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卻並不意味著她沒有惦記著去給沈大拜年。

  沈婉兒想了想，「是該去，等明日吧，我瞧著秦明這邊還算是可以，明兒勞累師父一些，讓秦明跟師父一起在藥暉所坐堂，這樣我也能空出一會兒時間來去爹那邊。」

  沈喚兒一向對沈婉兒的安排沒什麼意見，她也從不插手藥暉所之中的事情，見她有了成算，也不再這裡插口，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那明兒是我跟你兩個去，還是叫上大壯一起？」

  她半句沒有提起胡月月，想來是從一開始便將她排除在外的了。

  對此沈婉兒也沒有多意外，若是在這件事上頭沈喚兒還惦記著讓胡月月一起去那才是過分。

  「就咱們倆去罷，秋姨娘做了那事……而今讓大壯跟二壯見著了也尷尬，加之他們倆都要上學，小壯年紀還小，離不得人，天寒地凍的還是少出門的好。」

  雖然是沈婉兒私心裡不想讓大壯跟二壯年紀輕輕便接觸這些事情，但是她給出的理由也有些道理。

  即便沈喚兒心裡是想要帶著他們一起去的，但是斟酌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給沈大拜年這樣的事情，有她跟沈婉兒便夠了，大壯他們還是專心學業的好，這些瑣事她們能夠處理妥帖。

  「這樣也好，一會兒我回去挑選一些給爹的節禮，雖然咱們分開來了，但是卻也不能失了禮數。」

  做兒女的沒有侍奉在雙親膝前已經很不孝了，為了沈婉兒跟小壯，沈喚兒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其實她心裡對沈大還是有期盼在的，若不然的話，現在也不會這樣千般惦記著沈大的情狀。

  她回來之後並沒有提前去看沈大，而是打算跟沈婉兒說好了之後一起去，擔心就擔心在若是她在沈大那邊出了什麼問題，沈大會護著李秋蝶而不是她。

  即便是沈喚兒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沈大對李秋蝶的喜歡，似乎已經超過了她們的母親。

  這樣的意識讓沈喚兒心裡很不舒服，她下意識的不去承認，也從來不主動開口說起這個問題，好像這樣事情便沒有發生似得。

  將沈喚兒的心思看在眼裡，沈婉兒並不拆穿，有些事情她即便說了也沒有用處，多強有力的語氣，也沒有讓沈喚兒自己看著，自己死心來的乾脆。

  她是真的將沈喚兒當做大姐姐看待，這樣做並非不知道會傷了沈喚兒的心。

  可沈婉兒卻還是選擇如此，不為別的，僅僅只是因為，她心裡明白，即便自己現在說了再多的話，沈喚兒不願意相信，那也還是會自欺欺人。

  「姐姐決定便是了。」沈婉兒對此沒有什麼意見，只要李秋蝶不把他們送去的東西當了，那便什麼都不打緊。

  「你快些起來吧，我瞧著你師父都起身了，你這個做弟子的看著比師父還憊懶想什麼樣子？」沈喚兒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好在周大夫脾氣好，不然就你這性子，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罰呢。」

  沈婉兒乾笑，這不是天氣冷下來了，人便容易賴床麼？

  雖然對溫暖的床鋪依依不捨，但是既然醒了並且起了身，那沈婉兒便沒有再躺下的意思，這點自制力她還是有的，對沈喚兒得意的笑了笑，「師父才不會懲罰我呢。」

  即便是周大夫也時常有賴床的時候，需要王氏哄著勸著，更何況沈婉兒這個小姑娘?

  她對於自己的憊懶理直氣壯的很。

  沈喚兒無奈，她們這樣人家的姑娘，以勤快為美德，若是有哪家的姑娘懶洋洋的，說不得會遭受家裡家外的嫌棄，甚至還會影響說夫家。

  沈婉兒看著是不在意，但是作為姐姐的，沈喚兒覺得自己有必要將沈婉兒糾正過來。

  她想要再勸勸沈婉兒，讓她不要這樣任性，可在看著沈婉兒懶洋洋的面容之後，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罷了罷了，姑娘家也就只有在家裡舒坦幾年，在家的時候沈婉兒懶便懶吧，她不是不知道事理的人，等出嫁了之後，現在的情況應當會有些轉變。

  沈喚兒在心中帶著僥倖的想。

  「我先回去了，出來的時候沒有跟娘打招呼，若是娘發現我不在，怕是要嚇著了。」

  自覺將話說了完整，沈喚兒也沒有多留，她心裡還惦記著去給沈大挑選禮物的事情，雖然說現在沈大應當什麼都不缺，但是沈喚兒卻還是想要儘儘自己的孝心。

  她知道沈大愛財，原本是想著，若是能夠送點銀錢便是最好了，可……

  沈喚兒悄悄看了沈婉兒一眼，家裡的錢財大部分掌控在沈婉兒的手中，唯有家用的那部分是在胡月月手裡。

  胡月月那邊尚且好說，沈喚兒要支使銀子的時候，她大多不會有任何異議，但是沈婉兒卻不是好糊弄的。

  這一點早在搬出來的時候沈喚兒便明白了，雖然一百兩銀子一個月的月錢看著不少，但是這對於現在的沈婉兒而言卻不算什麼。

  若是她願意，一千兩一個月也給得起，之所以沒有這樣做，無非是因為不想讓沈大再度揮霍罷了。

  李秋蝶那個人也不是能讓人放心的，用沈婉兒的銀子給她爹養女人，這樣的事情沈喚兒自認做不出來。

  既然不能鬆手沈大最喜歡的東西，那便在家用上頭盡心，至少也讓沈大用的自在一些。

  將沈喚兒送出去，沈婉兒收拾好自己出來的時候變瞧見周大夫正跟秦明一道看藥材。

  遠遠瞧著只是像在檢查罷了，沈婉兒也沒有多想，但是走進了才發現，周大夫是在教導秦明認識藥材。

  沈婉兒的臉色頓時便古怪了起來，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秦明對於藥材的認識還算是不錯，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應當是豐富秦明的理論知識麼？

  周大夫這是做什麼？

  「師父。」

  周大夫與秦明正專心的時候被後頭突兀的聲響嚇了一跳，他們雙雙回過頭來，周大夫有些嗔怪的道：「你這孩子，走路怎麼鬼鬼祟祟沒一點兒動靜？可要嚇死人了，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還能被你嚇忌諱。」

  「師父胡說！您可健碩的很，別說是偶然一次了，就算是日日被我嚇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有時候要試用新藥又沒有合適的病人的時候，沈婉兒跟周大夫便會親身上陣，兩人可以說是最了解彼此身體情況的人。

  說句令人慚愧的話，周大夫將自己的身體調養的，比沈婉兒這個正兒八經的年輕人都要健碩的多，也因此讓周大夫的面容看起來比別的同齡人要年輕個幾歲。

  周大夫翻了個白眼，倒是沒有反駁沈婉兒的話，顯然，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周大夫是知道的。

  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沈婉兒總算是抓到機會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師父跟秦公子這是做什麼呢？」

  而今的秦明，還不能讓沈婉兒心甘情願的稱一聲秦大夫，他的手段顯然離及格還有些遠了。

  周大夫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說讓明哥兒從最基礎的學起麼？有什麼比認識藥材更基礎的知識了？」

  每個大夫在剛剛開始學的時候都會選學認識藥材，這也算是每個大夫學醫的基礎。

  至於最後是能夠成為大夫，還是一輩子都只能在醫館藥鋪打雜熬藥，那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至少現在看來，秦明的天賦還算是不錯。

  沈婉兒不解，「秦公子不是說認識藥材麼？」她心裡有些不高興，若秦明當真是個門外漢，她要從頭開始教導起的話，那這樁生意當真是虧了。

  而且是血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