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坐堂大夫

  「姑娘。」秦明衝著沈婉兒微微頷首。

  周大夫拍了拍秦明的肩膀，「這可是你未來的東家。」

  聽見周大夫的話，秦明微微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沈婉兒這麼年輕的女孩子竟然能夠開起一個醫館來？

  看出他的狐疑與意外，沈婉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相信她的人多了，多秦明一個也不多，左右等到時候他不相信也沒有辦法。

  沈婉兒含笑看向他，「不知這位小哥怎麼稱呼？可願意去京城坐堂？」

  「吾名秦明。」秦明微微頷首，「我這樣的殘障之人，有活兒干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姑娘都不用考考我的醫術麼？難道就不擔心我是來渾水摸魚的？」

  「我自然相信我師父的眼光。」沈婉兒依然端著笑意，幾句話交流下來，她便知道這秦明不算是個人品拙劣之人，這樣的人只要有一些底子，將來她自然能夠把人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大夫。

  她自己手下並非是沒有聰慧又人品端正的，只是那些都是門外漢，若是要培養的話太費功夫了，沈婉兒從最開始便放棄了這個選項。

  而今的秦明，可不就是瞌睡有人遞枕頭麼？

  「若是你願意的話，年初七來京城坐堂，包吃住，每個月有五兩銀子的月錢，年節另有節禮，是否接受看你的意思。」

  鎮上不比京城，一個月五兩銀子便足夠他們一家子衣食無憂了。

  至於秦明自己，若是當真像是沈婉兒說的那樣……他在京城吃住都不用花錢，這麼好的待遇，基本上可以說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可秦明卻還是有些猶豫，「我的醫術並不算有多高明，開這麼豐厚的月錢，難道你就不擔心虧本麼？」

  鎮上坐堂了幾十年的老大夫一個月的月錢也就差不多這個數了，他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秦明到底還是擔心，沈婉兒回頭會後悔。

  聽他這般為自己著想，沈婉兒笑得更開心了，「我開出這樣豐厚的月錢也是有原因的，你沒有去過藥暉所可能不知道，每日藥暉所來往的病患很多，坐堂並非是一個簡單的活兒。」

  這樣便能夠說得過去了，秦明頷首，心中又有了新的擔憂，「病患那樣多，我的醫術只能算是一般，若是有所耽誤可怎麼好？」說到底，他還是在為了病人著想。

  沈婉兒笑容不變，「你需要處理的只是那些輕微的病患，疑難雜症交個我便是了。」說到這裡，沈婉兒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所有的疑難雜症都會治的，你若是願意的話，年初七以後直接來便是了，到時候會有人跟你說明白。」

  現在人都還沒有去呢，只能將簡單的事情商量一下，可即便是如此，秦明卻也是非常滿意了。

  他雖然穿著簡單，甚至能夠算得上是潦草，但是人還算是不錯的。

  過後沈婉兒又稍考教了一下他的醫術，心裡更是滿意了幾分。

  而今秦明的醫術雖然比不上老大夫，但是跟一般的年輕大夫相比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比外頭的赤腳醫生強上不少。

  說定了之後，沈婉兒直接讓秦明先回去，年初六過來周大夫這裡，他們一起去京城。

  秦明將沈婉兒的話轉述給家裡人，他們有多高興暫且不提。

  沈婉兒把人送走之後看向周大夫，「師父這回可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那你可得給我掮人禮才行。」周大夫笑了笑，根本沒有將沈婉兒的話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若不是鎮上實在是走不開的話，他甚至想自己去幫沈婉兒，畢竟他的醫術可比秦明強上太多了，加上又是知根知底的，用起來也放心的很。

  「自然是差不了師父的。」沈婉兒不管虧待了誰，都不會虧待周大夫不是？

  此時兩人聽見胡月月的呼喚，周大夫挑眉，「去罷。」

  他可不惦記沈婉兒的禮物，而今的周大夫已經不指望自己還能教沈婉兒什麼了，只想著等自己跟王氏年紀大了，讓沈婉兒能給他們一口飯吃便很好了。

  在外人看來，周大夫對沈婉兒可謂是恩重如山，甚至可以說沒有周大夫便沒有現在驚才絕艷的沈婉兒。

  但是真實情況如何，周大夫自己是知道的，即便是沒有自己，沈婉兒靠著自己一身的醫術也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

  「娘，怎麼了？」

  聽胡月月叫的急，沈婉兒匆匆從外頭跑進來，氣都沒有喘勻便匆匆問道。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趕緊擦擦汗，一會兒著涼了。」見沈婉兒如此，胡月月趕忙從懷中拿出帕子塞給她，「我是想問你，這些禮物什麼時候給你師父師娘？」

  來的時候卸馬車，周大夫跟王氏都已經見過這些東西了，雖然感嘆而今沈家當真是富有了不少，但是兩人並沒有半點貪念。

  在京城見慣了勢利眼之後，胡月月明白周大夫跟王氏的心性有多麼的難能可貴。

  而今她是想要將禮物送出去的，只是那些禮物都是年禮，擔心送的早了有些不妥當，故而找沈婉兒來問一問。

  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呢，聽胡月月說起這個，沈婉兒不太在意的擺了擺手，「這樣的事情娘做主便是了，我覺得還是早些送比較好，我瞧著師娘最近在添置東西呢，若是這添置的東西裡頭有咱們送的，可不就是白費銀子麼？」

  周大夫從來都不願意接受沈婉兒給的銀錢，她也不能做不懂事的弟子，能幫著周大夫省一點是一點。

  他雖然說不得是上有老下有小，但是他經常接濟窮人，因此日子過得並不寬鬆。

  胡月月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家跟周大夫可以說是最親近不過的了，雖然說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但是卻也不需要那樣的瞎客套。

  她飛快的將送給周大夫跟王氏的東西找出來，整理好放在一堆，然後將王氏給叫了來。

  「這些都是婉兒給你們選的年禮，瞧瞧可喜歡？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你們吃吃玩玩都是好的。」

  雖然胡月月說的謙虛，但是她的面容卻又難掩驕傲，像是一個跟小夥伴炫耀玩具的小朋友似得，雖然得意，但是卻並不討厭。

  王氏笑了笑，沒有將胡月月的態度放在心上，「我跟老周什麼都不缺，你們送這麼些東西來做什麼？」

  她瞧了瞧，雖然都不是太難得的東西，沈婉兒還是有分寸的，但是到底精緻的不行，一看便知道不是常見的玩意兒，王氏不太願意收沈婉兒的禮物，但是卻又擔心不收胡月月面子上過不去。

  「這些都是我這個做弟子的給師父的孝敬，師娘便收了吧。」沈婉兒湊上前去，拉著王氏的袖子開始嬌滴滴的撒嬌。

  「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王氏哭笑不得的點了點沈婉兒的鼻子，「放開放開，我收下便是了，我這把老骨頭別被你搖晃散了。」

  沈婉兒不依的嘟起嘴巴，「師娘還年輕呢，哪兒就成老骨頭了？」

  一邊說，還一邊對胡月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得意。

  王氏將她的做派看在眼裡，心裡哭笑不得，「你這孩子，趕緊起來了，你的房間可都還沒有收拾妥當呢，多大的個人了，難道還想讓我跟你娘幫你收拾啊？」

  「我就算年紀再大，也是師娘跟娘的小寶貝呀！」沈婉兒臉皮厚的很，一點都不在意王氏的促狹。

  胡月月跟王氏都好笑極了，見王氏面露求救，胡月月總算是良善了一把，沒有光顧著看笑話，上前去將沈婉兒給扒拉下來，「行了，娘給你收拾就是了，你師娘還忙著呢，你別在這兒耽誤事兒。」

  雖然說沈婉兒年級也不算是小了，到了能出嫁的年級算是個大姑娘了，但是她若是要粘人起來，那是二壯都比不上的。

  沈婉兒走了之後，周大夫將大壯跟二壯叫來，考教了一下他們的學問。

  雖然周大夫自己沒有功名在身，但是他卻也是讀過書的，科舉的書籍他讀的不比尋常的秀才少，若要說才比大儒那不可能，但是等閒書院的夫子說不得都比不上他。

  在考教了一會兒之後，周大夫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倆都是不錯的，可得好好讀書，將來你們姐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靠你們了。」

  說到底，周大夫還是在心疼自己的弟子。

  在他看來，沈婉兒一個姑娘家，小小的年紀便要承擔養家的重擔實在是太辛苦了。

  旁人家裡，像是沈婉兒這個年紀還沒有出嫁的姑娘，哪一個不是被爹娘當做心肝寶貝捧在懷裡的嬌小姐？

  偏就是沈婉兒，還得出去自己撐起一片天。

  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沈家沒有人能夠立起來的緣故。

  雖然說現在大壯已經考上了秀才，能說得上一句後生可畏，可年紀到底還是太小了，閱歷也不夠，他這樣子想要撐起一個家還差得遠了。